众人倒吸一口气,鉴于刚刚看到楼玉树高强的武力,吓得脸色苍白。 “咚咚咚……”外面传来沉闷而庄严的鼓声,清扬悦耳的笛声透过血腥的空气传到他们耳边。 厅外有人惊呼一声:“神祀开始了。” “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小男孩跑进来,气喘如牛,“东雅被人抓了。” 晨晓行奋不顾身,飞身逃出,一路狂奔跑到神祀场。 神祀不能被打断,东雅要是不见,以后再也无法恢复清醒。 望年心中略有些许舒缓,展颜一笑:“是谢景宸来了。” 谢景宸真不愧是男主,一定能保护黄橙紫。 楼玉树倏地抬手,紧紧地捏住她的脸颊,神色阴郁,居高临下地俯瞰她:“你倒挺期待他来的。” 望年被捏的说不出话,模糊不清地说:“树树,吃醋了,我最爱你的。” “何为吃醋?” “看到我与旁的男人有关系,心里酸酸涩涩,不开心,你在乎我。” “荒谬!” 他恼怒地撇开她的脸,只是不爽望年与谢景宸接触,怕望年把秘笺的事透露给谢景宸。 “晨晓行道你灭他全族?” “怎么,害怕?” “嗯。” “你当真灭他全族?” “不是他全族,是我全族。” “……” 众人赶往神祀场,那里的祭品早已被人打乱,满地红丝带,村民们持着武器与谢景宸对峙。 只见一身白衣、头系红飘带的黄橙紫被族里金粉涂面。她伫立在高台之前,身上被层层麻绳困住,族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黄橙紫恐慌地大喊:“谢景宸,救我,他们要拿我祭天。” 一旁身穿黑袍的巫师用布帕塞她手帕,暗骂道:“别不识好歹,让你当神女是你的荣幸。” 而另一端陷入昏迷的东雅在谢景宸手里,双方恶意相向,不肯退让。 “东雅!”晨晓行愤怒地嘶吼,见她脖子上被剑抵住,全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激红了眼眶,“你想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他害怕东雅出事。 自从家族被楼玉树灭了之后,他与师傅逃亡,误入凤行族,是族长收留他们。 东雅打小善良,小时候见他被村里小孩欺负,经常维护他,保护他。 他们约好将来要成亲,要白头到老。怎知长大后,她莫名地发疯,一直喊着“不要不要”,是不想嫁给他吗? 他用尽千方百计,只想找回那个纯真善良又温柔的东雅,迎娶她,恩爱到白头。 族里的巫师说,只要找到一位与神女相似的女子,在神祀上为东雅祭天,东雅一定能回来。 那日他与师傅外出,去城里贩卖野货,正是撞见黄橙紫,察觉她与神女极为相似,便动了歹念。 “她若损伤一根寒毛,我要你全族都陪葬。”往日温润如玉的谢景宸眼神倏地凶厉,目光发现从不远处走来的望年与楼玉树,心里的底气大大增加。 “义父,把神女还给他。”晨晓行急得火烧眉睫,飞到族长面前,想放下他的刀。 底下的族人老人大喝地阻拦他:“不行,若是没了神女祭天,我们凤行族会衰落。” “就是,晨晓行,这是世世代代的族规的。” “我们家家户户生女儿,就为了族人的传承,神祀被打断,只会惹得神明不悦。” ……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争论不断,人声鼎沸。 望年望着正在面前的地上捡红丝带的珍花大娘,走过去不解地问道:“大娘,你在干嘛?” 珍花大娘恍惚地抬起混沌眼眸,苦笑道:“巫师说,这些红丝带被神女荣光普照过来巫师说集齐十六年的红丝带,珍花会回来的。珍花十六岁那年祭天,可我老了,身子骨又不好,每次都捡不过其他人家,我怕我活不了十六年。” “无稽之谈,大娘,巫师骗你们的。”望年实在不理解,为何这种荒谬之事会有人相信,还奉之圭臬。 “不是的……”珍花大娘指着远处的丝丽,哑声说:“她曾是我侄女,被巫师选中当神女祭天,十六年后降生回到族里格玟家,只是她不记得我。” “就只有她一个例子吗?” 珍花大娘眼眶湿润地愣了一下,脊背弯了些许:“不是……只是好多年才回来一个,巫师说,旁人回不来是罪孽深重。” 望年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抿着嘴不该怎么安慰。 是陋习,可这是大娘的信仰,生活的支撑,她把她维持希望的泡沫捅破了。有信仰,方有守则。 人,向着虚无缥缈的信仰跨过历史,历史进程会淘尽腐败的、发烂的野草,以证清道,继续汹涌前进。 “我觉得巫师是对的,”珍花大娘蓦地开口,满眼炽热的爱意汹涌澎湃,“因为你在呀。” 她慢慢走近望年面前,想牵起望年的手,忽然被楼玉树拉住后退。 珍花大娘怒气冲冲地冲上去,企图抓回望年,猛地被大叔拦住。 “你够了,别靠近他,他会杀了你的。”大叔一把拉回她,语气十分烦躁。 “珍花……” “她不是珍花,你醒醒,你都看到了,她颈后没有红色胎记,我们珍花她有,这是她回家的路,你醒醒。”大叔把她拽回族人群里,可珍花大娘疯狂地挣扎。 “她是珍花,我的女儿……你个狠心人,你为什么要同意珍花祭天,我的女儿……你根本不在乎她……” 那天明明是珍花的生辰,她为珍花梳了一个整齐漂亮的发髻,把她骗去采果子,偷偷为她布置了整间闺房。 然而她没等到珍花回来,只传来族长的消息,巫师选中珍花当神女,为族里祈福。 她心痛欲绝,跑到神祀堂,跪在神女像面前,只求见珍花一面。母女最后一面等到了祭祀台,仅仅匆匆一眼。 他们安慰她,族里每家每户都有女儿祭天,为了族里昌盛,不能忤逆神明。 神祀台上她看到珍花哭红的眼睛,怨恨的目光。她身为母亲却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台下捶胸抱头痛哭。 这样痛苦的牵挂,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大叔紧紧抱住她,任由她撒泼啃咬捶打自己:“我们等她回来,她那么善良,会回来的。”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他们。 “就你家女儿祭天了?别矫情了,楠映家十年内献了三个,他们闹过吗?” “珍花她爹,送这疯婆娘回去吧,成日疯疯癫癫的。” “我看珍花回不来,估计是有你这么个发疯自私的娘,她在地下为你积福呢。” 望年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攥紧拳头,蹲在地上捡起一把沙子,扬在他们脸上。
第28章 自刎 他们迅速眯上眼睛,嫌弃地吐了吐嘴里的沙子,骂道:“你这个外族野蛮女人。” 她愤慨地叱喝他们:“她是伤心是开心,是爱自己的女儿是愿意等待,与你们何干,要你们这般碎嘴?” 珍花大娘泪眼婆娑地投来温柔的神色,靠在大叔身上又呜呜地哽咽。 一群男男女女要上来暴打她,望年惊慌地躲在楼玉树身后,狐假虎威:“过来啊,你们这群愚蠢,没被教化的野人。夫君,你打他们。” 他们伫立在杀气腾腾不好惹的楼玉树面前宛若老鼠遇见猫,悻悻然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张狂哗然。 楼玉树伸手捏住她的后脖子,声音凌然而盛:“再乱说话,把你扔过去。” 望年:“……” 另一边没谈拢的谢景宸挟持着东雅来到楼玉树身边。病弱的他脸上苍白,红唇干裂,声音轻和:“楼兄,你帮我看着这女孩,我上祭祀台救黄姑娘。” 楼玉树冷冷的眼神像刀停留在谢景宸身上,仅仅须臾便挪开,毫无人情可言。 “你放心,他一定看好。”望年自作主张地点头,便得到楼玉树的冷眼。 “树树,为了橙子,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话罢她接过东雅,拉了拉他的衣袖叫他过来帮忙。 晨晓行怒气冲冲地赶他们面前,竭力嘶吼:“楼玉树,你放开她,我们的事自行解决,不要牵扯到她。” 楼玉树冷漠不语,蔑视的眼神投向他。 晨晓行:“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她?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保全你同伴的性命。” “把她带过来。”楼玉树指了指祭台上的黄橙紫,嘴角露出轻佻而阴郁的笑容。 谢景宸顿时停下前进的脚步。 晨晓行属实担心落在楼玉树手里的东雅,当即飞奔纵身前往祭祀台,与族长、巫师交涉商量。 身披黑袍,手戴银链的巫师在披风帽的遮挡下只露出下半脸,看起来是个面容皎白的女子。 巫师声音冷冽而严明:“若是凤行族因此而没落,你担待得起吗?” 晨晓行眼眶泛红,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义父,还有眼前的族里人。 于他而言,没有人比东雅更重要。 黄橙紫哼唧哼唧地乱喊,惊慌失措,然而没人理会她。她料想族长会救女儿,借机撞了一下族长,倒在晨晓行身上。 晨晓行当即提起她的身子,纵身飞去来到于腾身边,底下族人朝他怒骂乱喷。 他把匕首架在黄橙紫的脖子上,气喘连连地与楼玉树、谢景宸对峙。 “把她还给我。” 一双充满戾气而蕴含病态的眼底倏地焕发光亮,楼玉树的脸上漾起狞然而张狂的冷笑。 他那能拧碎石头的五指从望年手里抢走东雅,转而捏住东雅的脖子,声音高亢:“楼什么晨来着?跪下来求我。” “你……”晨晓行咬紧牙关,双目里的恨意愈发飙升。 谢景宸见状劝道:“楼兄,士可杀不可辱。” 于腾竭力地呵斥:“楼玉树,你不要太过分了。” 就在众人觉得晨晓行要讨价还价时,晨晓行毅然地跪在地上,眼眶湿润地恳求:“楼玉树,我承认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尤其是我那群哥哥们更对不起你,可是他们少年早逝,死在你剑下。我求求你,把东雅还给我。” “怎么办?我现在就想杀个人安慰安慰自己。” “我把命给你,只要你放了她,我给你磕头了。”晨晓行卑微地朝他磕头,额头磕出道道血红。 望年看得有些动容,拉拉楼玉树的衣袂,小声地嘀咕:“树树……别逼人太甚。” “杀你还不简单……”楼玉树全然不应望年的话,冷笑地睥睨他,“把刀架在脖子上,现在就自刎,我答应的事绝对做到。”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嘈杂的阻拦声从人群中发出。 族长率先道:“这是我女儿,我替我女儿受罪。” 族人们厉声大喊:“族长不可……” 黄橙紫呜呜地撞了撞于腾,示意他把自己嘴里的布帕拿下来,然而于腾始终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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