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年望向她时,刹那间明白她的意图。 女主角这个时候肯定得发言啊,戏份不能少。 “你们先把她的布帕拿下来,晨晓行你起来,我们好好谈谈。”望年站在楼玉树身边,手指反复地拉他的衣角,却一而再地被楼玉树扯开。 倔强赴死的晨晓行还不肯起来。 于腾把黄橙紫的布帕拿下来,就听到她大叹一口气:“你们至于吗?东雅的病能治,你们偏偏不信,抢走我的药袋,要我祭天。我真的是大夫,楼玉树他们都能作证。” 望年附和地点头,补充一句:“她师傅更厉害。” 这句话入了楼玉树的耳朵,全成了“萧听好厉害,世上第一好”,怒意刹那间蹭蹭上涨。 望年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你们放了我,真的没必要拿我祭天,我保证一定救她。” 巫师从后面往前走,半遮的脸穆然,低声道:“荒谬,我凤行族既然能找到神女自然不会放过她。” 望年对这个装神弄鬼的巫师很没有好感,当即反驳她:“你要祭天,你怎么不用你自己去祭天?你竟然那么厉害,你祭天的效果应该比其他女子强大吧,凭什么要村里的女人来。” “还有你们这群臭男人,不要脸,孩子不是从你们肚子出来的,你们说什么风凉话。你们向往生命的盎然,代价却要女人的肚子来付出。我要是神女,我要诅咒你们凤行族男人生孩子,一胎不行,生六胎。” 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觉捂住嘴窃笑。 族里的男人被骂得灰头土脸,恼羞成怒:“我们凤行族的事,与你这个外族的野蛮女人何干?” “我就要骂,来打我啊,臭男人们,祝你们这群臭男人不孕不育却儿孙满堂。”她叉腰地与他们怒骂。 楼玉树见她骂得起劲,不自觉地代号入座,满脸阴郁,一手拉她到身边:“别越骂越上前。” “晨晓行,你到底想不想救东雅?”黄橙紫问他,“想不想让她恢复正常?” “你当真有法子?”晨晓行从地上站起来,而后说:“我能放了你,但是我师傅必须跟着,楼玉树也要远离我们。” 黄橙紫为难地看了一眼楼玉树,又用眼神示意望年与谢景宸。 “行,你跟我过去。” 望年心惊胆战地握住楼玉树的手腕:“树树,放了这女孩吧,她神智不清已经够可怜了。” “无趣。”楼玉树放下昏迷的东雅,转身拉走望年,走到十几步远外的石墩停下,像是特地等她落座。 望年莞尔一笑地坐在石墩上,把玩楼玉树玄衣衣裳上错乱的金纹,轻柔地说:“楼晨明以前没欺负过你吧,所以你不杀他。” “少揣度我的心思。”他撤回衣角,缓缓启唇,“既杀不了我,活该被我杀,这就是江湖。” 她看到他手指上粗粝厚厚的茧,一根手指伸进他垂落的手掌:“我的树树怎么会错呢?肯定是他们的错。” 话音落下,望年以为会听到楼玉树的讽刺谩骂,却发现他垂落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想收回那根手指,以免惹怒这人,却被他握住。 紧密而温热地贴着,无尽的黑洞吮吸她的撤回。 楼玉树在想什么,回忆什么?
第29章 替身 那边的黄橙紫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东雅的脑袋穴位针灸,喂丹药,等了很久,昏迷的东雅才缓缓醒来。 黄橙紫扬起倩丽的眉眼:“她这是摔到脑袋,再加上受到刺激才神智有碍,小问题的。” “晓行哥……” 察觉东雅的第一句话终于不是发疯的话,晨晓行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试探地问:“东雅?” “晓行哥……”东雅恍惚地睁开眼睛,声音格外沙哑,感觉自己做了个梦,蓦地朝巫师抛去一个飘忽而恐慌的眼神,“巫师,你是我们族人,为何骗我们是祭天,把人送往神女墓,然而你分明是把族里的女儿送到外面,我都亲眼看到了,你到底有何目的?” 村民们不敢相信,纷纷质问东雅到底怎么回事。 巫师愣愣了一下,紧抿着单薄的嘴唇,片刻才说:“东雅神智还是没有恢复。” 族长蹙眉地朝巫师投来一个疑惑的神色,正要质疑,晨晓行毫不犹豫地维护东雅:“东雅已经恢复了,她说得都对。” 巫师神色略慌,愤怒地自我狡辩:“她胡说,有何证据?我们世世代代为凤行族巫师,传递神女旨意,你们若是这般胡搅蛮缠,我代表神女……” 话音未落,珍花大娘冲上来哀嚎乱叫:“把我的珍花还给我,把珍花还给我……” 巫师被晃得人快站不住,帽子落下露出惊惶不安的神色。其他妇人也跟着大闹,只想把自家女儿救回来。 “你们都是大不敬,神祀自古以来传承下来,巫师只是按照神明的旨意,巫师大人,我们都支持你……”一个男人维护巫师忽地被他的妻子落下狠狠的一巴掌。 “望年姑娘说得对,你们男人怎么不去祭天?你们怎么都不去死?这是我的女儿,我的三个女儿,谁说我不在乎……”话罢她呜呜地哭出声,多年来的苦闷,如倾巢而出的飞鸟,纷乱而巨响。 凤行族彻底大乱起来,众人围着巫师抨击,有人抨击她违背天命,有人抨击她以一己之私残害自己的女儿,但老一辈的人支持巫师,端着长辈的姿态斥责小辈。 端正严明的巫师脸上多了道道指甲痕。她被人打得脸色青白,登时怒火中烧,竭力地推开他们。 只见满身黑袍的她,双掌交叉相叠,附在嘴边吹出一阵低沉而嘹亮的陶笛声,辽阔的苍穹顿时飞出一只只乌鸦,嘎嘎乱叫。 群鸦飞旋回翥俯冲而下,凶狠地攻击族里的人,族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然而数十招之下,她并不敌于腾与晨晓行二人的剑法,惨淡败落,狼狈地倒在地上。 身上被剑划伤,苍白的脸上惨白如雪,她眼神里的坚毅与决然不褪:“就是因为你们这群男人自以为是,自私自利,愿意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才让她们心如死灰。当年我爹娘力排众议,一心想废除祭天仪式,刨去陋俗,你们肯了吗?你们把他们赶出凤行族,让他们惨死异乡。” 东雅发癫,晨晓行前来求医,她医术不精,面对疑难杂症无能为力。于是,她卜卦求神,只得出“神女降临可心成”。 神女怎会落入肮脏的人间? 她随口说了句,只要找到与神女相似的女子为神明祭天,东雅就会痊愈。 造物主在对她开玩笑,哪曾想,晨晓行真找到一个与神女画像十分相像的女子。 想到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与委屈,她悲恸地呵责他们:“我同祖母学习巫法医术多年,祖母叫我不要管,我无法忘却爹娘被你们打伤后离开族里的凄惨样子。我要完成爹娘遗愿,解救她们。她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 珍花大娘听到这话,求饶地在她面前哭喊:“我求你,把珍花还给我,我求求你……她就是我的命……” 身为女主的黄橙紫得知真相,前去阻拦族里的人攻击巫师,大义凛然地提出要跟族长与巫师商量族里的神祀陋习,便前去祠堂商讨。 珍花大娘哭得快晕倒,望年心疼地跑过去扶住她,娓娓安慰:“大娘,珍花会回来的。她只是去见识外面的风雨与春天,不会忘记等她回家的阿娘。” 毕竟只要女主出马,一切都会迎难而解。 珍花大娘神智不清地摸摸她的脑袋:“珍花,阿娘错了,我好想你,阿娘给你过最漂亮的生辰,你别气阿娘……” 望年垂眸,安静娴穆地当珍花替身。 黄橙紫出来后跟他们解释:“我劝族长让人带上巫师,把祭天的女孩找回来,废除祭天仪式,东雅也向我保证了。” 他们不便掺和凤行族里过多的纠纷,在黄橙紫商讨完毕后,他们悄然离开凤行族。 望年望了一眼歇斯底里的珍花大娘,只希望她早日找到珍花,阖家团圆。 四人在丛林里穿梭了一天,碰到谢安带来支援的大队人马,才结束了丛林生存的狼狈与疲惫,回到之前的客栈。 谢景宸觉得楼玉树身上的衣服在江湖上过于显眼,提议带他去买套衣服,方便之后潜入青霄城取得桃花香。 望年心想,男主的提议怎么会有错呢? “谢公子言之有理,树树,”望年语气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此次计划圆满,你必须忍辱负重,我会在客栈等你回来。” 谢景宸这话并无争议之处,楼玉树亦认可,打草惊蛇只会让自己受苦。 只是望年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为何总是向着姓谢的? 莫不是两人在耍弄阴谋诡计? “我去,你也得去。”楼玉树郁郁不乐地握住她的手,眼神带冷。 一旁的谢景宸悠悠地挥了挥玉骨扇:“没想到二位情投意合,真是郎才女貌,是吧,黄姑娘。” 黄橙紫点点头,打趣他们:“楼公子舍不得望年姐姐。” “树树,人家好累,想回去休息一下,我不乱跑的,再者有谢安大哥保护我呢。”望年晕乎乎地瘫在他胸膛上,朝谢安抛了一下戏谑的眼神。 谢安恭敬地垂眸,不敢与这么美丽的女子对视,黝黑的脸上瞬间发烫。 捕捉到她的话,楼玉树眉头微蹙,猛地抓着她手臂,气势森冷地迈进客栈。 望年的手被他擒得酸疼,又贱兮兮地凑到他面前,装得目光潋滟多情,小声而娇羞地说:“共处一室,人家害羞。” 楼玉树瞬间像极了规避毒蛇般,松开望年的手臂,耳朵如听到脏污不净的东西。 他不知她眼下这般“突发恶疾”的缘故,总之,这女人不知安分、不知羞耻,必然说不出矜持之话。 “不要脸!”彻底被激怒的楼玉树转头抛下她,脸上显露阴郁不悦。 他淡漠地跟在谢景宸身后,进了一家成衣铺,随意地选了一件黑色衣袍。 谢景宸默不作声地观察他,轻咳一声:“楼兄何不选旁的颜色,一改往日形象,自然能削弱青霄阁的耳目注意。” “我选何衣物选何颜色何需你管。” 谢景宸脸上柔和的笑意一僵,眼底的笑意略浅,心想,高手果然都是心高气傲,甚是威武! 黄橙紫随后跟来,听到楼玉树的话,自然为谢景宸打抱不平,阴阳怪气地回他:“谢公子,要不给谢安大哥也买一套吧,这套月白色衣袍,与望年姐姐身上那件晴山蓝襦裙极为相似,好看极了。” 触碰黑色衣袍的手微顿,楼玉树的脸色宛若阴霾天气那般阴森可怖,凛冽的目光投向黄橙紫,二话不说地抢走她手里的衣袍。 谢安受了谢景宸的命令接近望年,望年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指不定如何欢心有个男人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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