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蔑地冷笑一声:“出发。” 祖父起身正要把小孩送回小姐身边,几个下人突然破门而入,径直抱起沉沉入睡的楼玉树。 “这是要作甚?” “小姐说了,立刻出发。”话罢其中一人用力地推了一把祖父,眼神里满是傲慢。 祖父颓然地跟在他们身后,还以为能等小树醒了,没想到分别来得如此之快,只能絮絮叨叨地叮嘱他们:“他喜欢吃鸡蛋,也喜欢偷吃甜的,你们别给他吃太多,小孩子该换牙了。他受了委屈,你如果不问,他也不敢说的,总喜欢躲起来。晚上他要听故事才会睡着了,不然会闹。如果可以,劳请各位半夜记得摸摸他后背,他经常会出汗……” 那下人烦躁地瞪他:“你烦不烦?” 杨绯月踏出房门,差下人给了他一袋钱,冷声如一把把刀朝祖父心里扎去:“老人家,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还能活久一点。” 祖父哑口无言,神色慌张地跪在地上:“愿小姐,小少爷一路平安。” 他丝毫不敢抬眼看那座豪华的宝车,只看到自己陈旧的布衣裤子,还有被楼玉树调皮地挖出一个一个坑的地面,鼻头酸楚。 荒野贱草怎能跟天上月共存? 小树,你要平安快乐地长大。 马车缓缓驰过颠簸的村路,惊醒的小雪跟马车在后面,被那几个满脸恶相的下人喝退,郁郁不乐地跑回家。它在家里到处寻找楼玉树的踪迹,呜呜地嚎叫了几声。 双脚跪得发麻,祖父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望着被村里人津津乐道的马车,沉默了许久。 路过的老妇人热切地凑上来闲聊:“我就说小树富贵相,那户人家给你不少钱吧?” 祖父涩然一笑,无力地摆摆手,满脸失意地关上木门。 破旧屋内的窗口,春光灿烂地倾泻在小树的衣服上,亮晶晶。 祖父形销骨立的身影伫立在黯淡而阴翳的角落,目光怔怔地注视小树留下来的玩具,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 他抓起那只巨大的草编蚂蚱,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失魂落魄地喊道:“等等,把这个带上吧,把这个带上……小树……把这个带上吧,小树……” 小雪飞快地冲出去,跑得比祖父快很多,又回头看看缓慢奔跑的他,再次拔腿冲刺。 老人家缓重蹒跚地跑到村口,气喘吁吁地望着四野沉沉,荒寂无人,汗水顺着他额头落下滴进眼睛,刺疼又苦涩。 “小雪,祖父跑不动了。”他低声地囔囔,眼里进了沙,沉重的脚步再也迈不动了,抱着手里的蚂蚱,丢了魂似的坐在人来人往的村口。 小树被马车颠得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家里,有些兴奋地问阿娘:“阿娘,我们去哪里?” “回我们的家。” “祖父跟着去吗?” “他不去。” 小树愣了一下,急忙跳下座位,慌忙说:“不可以的,祖父一个人在家,他腰不好,需要我帮忙的。” 杨绯月目光含着冰雪,厉声命令:“坐好!” 他悻悻然地垂头,试探地问道:“阿娘,过几天会送我回来吗?” “当然。” 小树瞬间转悲为喜,安心地坐在阿娘身边,睁着明亮的眼睛打量他漂亮的阿娘。 “汪汪……”马车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吠声。 小树爬上座位,欣喜若狂地想推开马车窗:“阿娘,是小雪。” 杨绯月烦躁地闭上眼睛,自顾自地捻珠冥神。 “阿娘,阿娘,打开窗,我要见小雪。” 杨绯月依旧不理他。 他的力气很小,压根推不动窗户,一直拍打窗户,急得大叫:“阿娘,打开窗,我要见小雪,打开窗……” 杨绯月眼眸闪过丝丝冷光,是他从未见过的狠厉,吓得小楼玉树眼泪直落。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要回家,我要祖父……”小楼玉树嚎啕大哭,用力地推车窗,可阿娘根本不理他。 只要能打开,他愿意跳下去。 小雪听到小树的声音,激动地跟在马车后面,短小的四肢急速地奔跑,尘土飞扬里,洁白的毛发沾了许多灰尘。 它一边跑一边呼唤,下一刻,一个男人举着剑直冲它脑袋,想要杀它。它恐惧地叫了一声,赶忙掉头逃跑,不敢再跟上。 清晨阳光暖暖地落在它身上,乡间小路的草儿凝聚了凉凉的露珠,沾湿了洁白的毛发,还有黑幽幽的眼珠子。 它恋恋不舍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马车,难过地哼唧几声,脑袋沮丧地垂下,落寞的身影慢慢地走回家。
第42章 你要不要亲我? 夜晚,他们在一处小镇歇下,望年从晕厥中醒来,脑袋晕沉地坐起身。 客栈窗格雕镂颇为纤细,隐隐透出一点月色,她在黑暗里摸索烛火,却怎么都找不到。 “树树,我看不到。” 许是刚刚在梦里有点伤感,她心情不太好。 楼玉树悄然地伫立在床边,没人知道他在她昏迷之际看了她多久。 洞察秋毫的眸子若暗夜里觅食狩猎的狼,阴冷而森寒地凝视她的背影。 “树树,别吓我,好黑……”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恐惧地摸索,身后忽地横出一只孔武有力的臂膀箍住她的腰。 望年惊惧地僵直身板,从衣服布料能判断出楼玉树,松了一口气,酸疼的脖子耷拉在他胸膛处,寻求一点美色慰藉。 她头脑晕厥,许是方才读了楼玉树的记忆,亦或者是被打晕,无精打采的。 “为什么不点灯?” 他方才一直在静静地凝视她脸上不安的神色,无暇顾及旁的,心里的愉悦被渐渐放大。 原来他确确实实喜欢看她惶遽的模样。 静谧的黑夜里,呼吸声异常清晰,望年捏住他的手背,凑到他耳边说:“我好饿。” 楼玉树松开她,转身点燃了烛火。摇曳而昏暗的光里,浅色的衣袍让他显得轻柔俊雅许多。 桌上摆了饭菜,筷子没有动过。 她向来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下吃饭,抬眸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去了就知道。” “你想做什么跟我说一句,我不挣扎,别打晕我好不好?”她抬起恳切的目光看他,却意外发现他的感情进度飚到40%,脑袋瞬间不晕了。 她貌似没放招数吧,怎么一觉醒来病娇的感情高调波澜,匪夷所思。 楼玉树没应她,只用凛凛的眸光瞥了她一眼,俊容始终透着迫人的森然。 既然进度条都波动了,孤男寡女,怪害羞的。 她明眸善睐,左手轻轻覆盖在楼玉树手背上:“好不好嘛?” 楼玉树撤回手,冷冰冰地:“再动我,我剁了你的手。” 望年被这一吓,反而生出逆骨:“你也不许动我,刚刚碰我腰了,还我。” 楼玉树顿口无言,冷冽如刀锋的眸子收敛些许,凛然的视线明明是注视在她的脸上,又无故地落在她沾了油的嘴唇。 她捕捉到楼玉树的视线,察觉他原本只是平常地看自己,最后竟然落在她的嘴唇上。 小伙子,你变色了,还不承认! 饭后,她洗漱完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安静地盯着床幔发呆。 祖父,他一个人在家,后来呢,楼玉树回去了吗? 她没敢问,上次只是提了一下祖父,楼玉树都快杀了她。 寂静的夜里,幽暗的烛火,气氛有些安逸。 楼玉树却坐在与床遥遥相对的角落。 白天睡太多,她夜里反而睡不着。 系统乍然出现:[美好而寂寞的夜晚是感情的催化剂,宿主何不邀请楼玉树一块入睡?] 望年闭眼装死:“……” 系统:[任务发放完毕。] 望年:“你是楼玉树派来折磨我的吧?” 动不动就要求她跟他睡,陪他做事情,自己一个人睡大床不香吗? 来吧,活来了…… 衣裙一件一件褪去,望年侧卧着,摆出妖娆的身姿,忍不住逗逗他:“树树,来玩嘛。” 这人好端端地又突发恶疾。 楼玉树不屑地闭上眼睛,压根不想理她。 “你坐着不累吗?来和人家玩玩,玩什么好呢?”她苦恼地思索,忽地欣喜一叫,“玩大人的游戏。” 那声音又软又娇,闭上眼冥神的楼玉树能想到她此时此刻张扬艳媚的神色,一如昨晚的梦。 “你再说话,我割断你的舌头。” 她闭上嘴巴,露出嫣然一笑,又忍不住问道:“用你的牙齿割断我的舌头吗?” 楼玉树猛地睁开眼,隐藏在黑暗里的轮廓分外清晰,耳根子不觉地发红:“你当真我不敢!” 他恼羞成怒,恢然地亮出剑,阔步迈向床头,决心要给她教训,免教他失魂落魄。 靠近床头,视力分外清晰的他将她袒露而雪白的双肩纳入眼里,捏住她的脸颊,狠心动手要割断她舌头。 那双眼睛丝毫不畏惧他,反而多了几分流光般的神色,像梦里诱惑他的她,柳娇花媚,楚楚动人。 进度条都到这程度,望年自然有恃无恐。她抬手摸上他的胸膛,温热的手心紧紧贴上。 他的心正剧烈地跳动,震得几乎快破膛而出。 楼玉树蹙眉地拍开她的手,推开她,言辞皆厉地警告道:“我是没法杀你,别逼我动手打你。” 脸颊让他捏得生疼,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 望年万般无奈地揉揉脸,也生不出气,娇娇地哼唧一声:“好啦,知道你脸皮薄,还逗你是我的错,别生气,要不……” 她苦恼地思索片刻,趴在床上,撅起屁股:“给你打一下出气……三下……不能再多了。” 楼玉树呼吸凝滞了一下,耳朵上的红晕蔓延到脸色与脖子。若不是在黑暗里,望年见不到他的窘然,不然必定会取笑他。 他当即转身不想理她,可后知后觉又气不过,剑鞘在他手中飞快旋转,稳稳地落下。 得意的望年难以置信地怔住了,吃疼地叫了三声,接着她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出声。 “不许哭,是你说要打的。”楼玉树坐在床上,发狠地拽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 望年梗着脖子抬头,举起手抱住楼玉树脖子,忍着疼,嘤嘤作态地啜泣:“叫你打就打,叫你给钱你怎么就不听话?” “仗着武功欺负弱女子……”话罢,她顺势想把楼玉树扑倒在床上,用了几下力,发现根本掰不动,眼泪倒是掉出去了。 楼玉树岿然不动,松开她的头发,冷冷地凝视她。 两人僵持不下,她起身抱住楼玉树,软声软气地在他耳边嘟囔:“树树,我好喜欢你呀,因为喜欢你,所以你打我我也不怪你。我,柔柔弱弱,哪里经得起你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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