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小脸苍白的厉害,如今又眉心微微蹙起,像是疼极了。 聂梵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松手,不敢再轻易碰她。 白宁摇了摇头,见他如此紧张,一时笑了下,轻缓道:“怎么来这儿了?” 此处是戒律司。 平日里弟子们被罚禁闭的地方,寻常弟子到了这里都会绕道走,聂梵如今倒是主动进来。 而且…… 白宁看了眼他身上的弟子服,顿了下,道:“穿着这弟子服,倒真有几分修士的味道了。” 她有意缓和氛围,岂料聂梵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聂梵并不傻,看到她满身的血,下意识咬牙:“他们伤了你哪里?” 似是错觉,聂梵说这话时一字一句,眉宇里藏了几分戾气。 香炉上的轻烟微微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一番。 白宁直觉不对,主动搭上他的手,曼声道:“我没事。” 聂梵抿唇,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她,胸口依旧有些轻微的起伏,像是在喘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喘气,这是在压制体内的不断异化蔓延的暴戾。 进入这里的第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她周围淡淡的血腥味儿。 那味道这与方才在那高台上飘来的一模一样。 白俞说,她受了罚。 白宁面色白得不像话,靠近他时又满身的伤,这一身血衣几乎被浸透,毫无疑问,那些铁链旁的斑斑血迹,还有台下不断滴落的血泊,都是来自她的身体。 那些都是她的血。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聂梵咬牙,眼眶微微有些泛红:“阿宁,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他的眉眼间清晰聚集起阴郁之气,不自觉握着她的肩膀,却又怕力道太大,伤及她。 聂梵艰难的控制着心绪,心下似乎有野兽在耳畔咆哮。 他们伤了她—— 他们伤了她—— 野兽依旧嘶吼着,咆哮着要冲破牢笼。 白宁察觉不妙,轻轻抱住聂梵,有几分娇嗔的声音,“不许生气。” 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虚弱,像是随时都能散在空气里。 却又莫名有几分能让他安心的力量。 聂梵身子颤了颤,耳畔的嘶吼仿佛被风吹散。 “你先告诉我。”聂梵喉结滚了下,轻轻回抱她,“他们罚了你什么。” 像是双眸猩红的野狼忽的伏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护住怀里的一株含羞草。 他牙关咬的极紧,揽着她的手却极轻,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她。 白宁敛眉,轻轻道:“我忤逆了长老,自然是要受罚的。” 也像是含羞草用袅娜的草叶拂过野狼的皮毛,无声给濒临疯狂的猛兽顺毛。 聂梵不自觉锁紧了揽她的手,眼尾依旧红着:“为了退婚?” 白宁顿了顿,怕他多想,慢慢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他们为什么不许。”心绪渐渐平稳下来,五指插入少女的发间,他扶着她,靠在自己肩头:“他们刁难你?” “没有。”白宁轻轻蹭了蹭他的肩,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似乎被她的这个小动作哄好了些,聂梵抿了抿唇,身体微微有些放松。 感觉到聂梵的变化,白宁这才放心不少。 聂梵如今心绪正是不稳的,白宁不敢轻易刺激他,只能扯谎道:“是我自己措辞不当,忤逆了长老。” “他们怎么罚你了。”聂梵直觉她有所隐瞒,继续道:“你满身的血,阿宁,那台上也都是……” “没事的。”白宁食指蹭了蹭他的脖颈,宛如草叶抚过肌肤,轻轻痒痒的。 “只是看着有些可怖,其实没那么疼。” 像是怕他不信,白宁又笑了笑,软着声音道:“其实都结痂了,真的。” 白宁将聂梵的脾气拿捏的素来好,微微放软声调,糯着声音与他叨叨几声,聂梵十有八九会消不少气。 这次自然也不曾例外。 作者有话说: 所以这一对CP是……小仙草和野狼? 那么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个野狼喜欢上一个可爱的小仙草,好想好想靠近小仙草。 但是小仙草看着可弱了,袅袅娜娜的,一碰就抖。 大野狼没办法,只能装成温驯的小狗,每天和小仙草玩耍。 小仙草很会哄它,每天都会给它顺毛。 野狼乖乖伏在小仙草身边,从小狼变成大狼。 然后—— 然后明天再写~大家晚安啦!
第66章 异动 聂梵怔了怔, 耳垂泛起些许绯红,但嘴上还是较着劲:“肯定伤的很重, 你让我看看……” 白宁往后挪了挪身子, 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他:“这里可是祠堂。” 她身后的灵台上,供奉着清净派开宗以来的所有宗门大能,几十个灵牌列在那里, 像无数双静默无声的眼睛。 聂梵的手微微顿了下, 一时再没有什么动作。 可白宁还是看见了,羞赧的红从耳垂蔓延至脸颊, 聂梵的指节颤了颤,仍旧有些心有不甘:“回、回去再看。” 难得见他害起羞来。 白宁扬眉, 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往旁边推了推:“我去后面换身衣服。” 聂梵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阻拦。 白宁起身前往祠堂后的小隔间,自灵戒中取出干净衣裳,没过多久,外头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 像是有了什么动静。 白宁系好衣带走出去。 祠堂里轻烟袅袅, 灵位前的火盆里燃起小火, 聂梵跪在火盆前的蒲团上,手里拿着几炷香。 白宁愣了下, 见他老老实实的跪在灵位前, 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你这是……” 好好的一个魔神转世,如今跪在清净派的祠堂里, 对着正道满门上香。 也不知在天之灵的诸位师祖瞧见该作何感想。 聂梵拿着香拜了三拜, 侧头道:“这些都是你的师祖, 我自然是要拜的。” 白宁笑了笑, 道:“是我的师祖不错, 可你未曾在我这儿学过什么法门,我这一声师父都担之有愧,遑论他们担你一声师祖。” “不碍事不碍事。”聂梵将三炷香插好,转身重新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满门神仙保佑,徒孙聂梵心慕白宁尊者,往后愿一心向善,求各位师祖庇佑我与阿宁白首一生,和和美美。” 聂梵闭上眼,神态竟有几分虔诚。 ——他是真心在祈求神明垂怜。 白宁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魔神转世天生不惧神佛,如今却跪在仙门祠堂前,祈求视他如洪水猛兽的仙门大能庇佑。 庇佑这一段称不上有多真切的姻缘。 白宁敛眉,说不上感动或是愧疚,心下像是被火苗烫出一个小洞,泛着细微的疼。 “他们会听见吗。”聂梵有些不放心,侧头看她,“会保佑我吗。” 漫天神佛庇佑的是世人,而非转世魔神。 白宁眸光微黯,仍旧笑了笑:“会的。” “但是——”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点了点他的鼻尖调侃:“要与你白头的人是我,纵使师祖们当真庇佑,若是我不愿意,那也没用才是。” 经她这么一说,聂梵怔了怔,握住她的手追问道:“那你会愿意吗。” 他的掌心炽热,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像是担心白宁反悔,他强调道:“你说过,回扬州与我——” “成亲——”白宁拉长语调,带着笑接话:“我既说了,便自然不会食言。” 得了答复,聂梵这才松了口气,又听白宁道:“但你我还是要约法三章的。” 聂梵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不自觉握紧手:“你说。” “第一嘛,当然是像方才那般,不许生气。” 聂梵毫不犹豫:“好。” “第二,不许入魔。” 聂梵点头如捣蒜:“自然!” “第三……”白宁顿了顿,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不许……与别的女子纠缠。” 主要是不想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债。 白宁心下叹了口气。 其实这条件说出来连白宁自己都觉得荒诞。 守礼如季言,尚且做不到的事。何况身负魔神血脉的聂梵。 但她总归还是没忍住提了一提。 没抱多少希望。 聂梵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看着白宁不知想到了什么。 “阿宁。” “嗯?” 他忽的开口:“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白宁指尖颤了颤,抬头看他。 “那日我说的是真的。”聂梵抿了抿唇,神色忽然很认真。 他记得白宁那日在醉意里问他,事件男子是否都如白俞那样。 那时她似是失望至极,也像受了伤耷拉着枝叶的仙草。 他永远记得那天她的难过。 于是他告诉她,有些人的一生很短,只够喜欢一个人。 他发誓不会让她难过。 聂梵的胸口处像是有火,热度自他的心口传到指尖,再缓缓沁入心底。 白宁下意识想要抽离,可聂梵早已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当然,现在与你说这些你或许不会相信。”他自然的笑了笑,不若方才沉重,他看向别处时,语气有些轻松: “你等着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聂梵说这话时神采飞扬,像是沾染了满身的阳光。 似乎是被他眉宇间的光彩感染,白宁动了动唇,良久,一时失笑。 “好。” - 两人又在祠堂中寒暄片刻,白宁忽的想到祠堂外有弟子守门,须得凭借专属的铭牌入内。 “你是如何进来的?”白宁微微蹙眉,好奇的问道。 清净派中祠堂算得上是重地。 聂梵并非内门弟子,她给的令牌并没有出入祠堂的资格,如今进来怕是得走些别的路。 聂梵想了想,道:“白俞带我来的。” “白俞?”白宁愣了下,猜到会是有人相助,但到底是没想到那人是白俞,继而笑了笑道:“那他呢。” “不知。”聂梵摇头,回想了一下,道:“他将我送进来时外头突然传来钟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便先走了。” 那时聂梵一心想着来见她,并未关注过多。 听到钟声。 白宁愣了下,眉头微微蹙了下。 “应当是戒备钟。” 聂梵愣了下:“戒备钟?” 白宁点头,神色微沉:“这钟声响起,意味山口处有异动。” 这钟由守卫山门的弟子敲响,代表有外敌来犯,宗门弟子尽数戒备。 清净派已有百年未曾想起过戒备钟——平日里或多或少会有些闯入者,但大都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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