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能给我算一卦吗?” 先前围观的人见他们要走,纷纷出声想要挽留,眼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江谦忙不迭带着姜芜离开,生怕一群人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两人走到公园外面,姜芜示意江谦等一等,她走到边上的花圃,弯腰在里面摸索起来,不一会儿就掏出个巨大双肩包。 江谦跟过来,见那双肩包鼓鼓囊囊,问道:“这是你的行李?” 姜芜顺势把双肩包往肩头一挂:“里面有个给祖师爷上香的汉白玉青石香炉,我嫌重,就先寄存在这了。” 江谦听她说行李重,下意识要帮忙拿。 姜芜赶忙挡下:“虽说你是我哥,但年龄摆在那,我怎么能让你拿行李。” 江谦只当她是孩子心性,说的玩笑话:“你这孩子,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纪了,还一口一个哥叫着,也不怕被人笑话。” 姜芜歪了歪头:“我不是开玩笑啊,你忘了吗,我们还拉过勾的。” 江谦有些晃神,准确来说,他在姜芜刚出生的时候就见过了她。 若不是后来道一正门的掌门找了过来,姜芜很有可能会在他身边被当做亲孙女养大。 那年他服从安排,带队参加了一个考古挖掘项目,单是前期的勘探就花了小半年时间,好不容易进入到挖掘步骤,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 事情上报后,上面立即安排了几位天师前来,姜芜的父母便在其中。 不久后,姜芜的母亲发现有孕,但她并未因此离去,仍旧尽职尽责地执行护佑任务。 几个月后,眼看挖掘进度进入尾声,异变突生,古墓中跑出了一个怪物。 当时姜芜母亲拖着九个月的肚子,独自护着所有考古队员离开,送至安全地带后又毫不犹豫原路返回。 等玄门的增援队伍赶到时,姜芜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丈夫的怀里。 之后她被送进医院抢救,然而生下孩子后不久,人便油尽灯枯。 江谦当时正好见到了姜芜母亲的最后一面,他抱着小小的婴儿站在床头保证:“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这份恩情我永不能忘,您放心,这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 早已模糊的记忆宛如昨日重现,他甚至还能清楚记得,在他说完话之后,怀里的婴儿伸出了细白的小手,轻轻触碰到他手指这样微小的细节。 见他想起,姜芜笑着伸出小指,往里勾了勾,再次强调两人拉过勾的承诺。 江谦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姜芜那时不过是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怎么可能做出拉钩约定这样的事情。 事情太过震撼,令人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回去的路上江谦全程浑浑噩噩,直到路过小区门口的早餐铺,情绪才稍缓过来。 买好早餐,姜芜跟着江谦回到湖心社区的住房。 房子很有年代感,两室一厅的格局,沙发是木制长椅款式,上面放着印花软垫,正对着的电视机上盖了块花花绿绿的防尘布,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打开过了。 屋内并不算整齐,很多东西都是随手放置,凌乱不是脏乱,只是日子闲散,过得比较随心罢了。 “小姜芜啊,你来这边。”江谦领着姜芜走到左边的房间,“这间屋子原来是我的卧室,我平时都睡旁边那间书房,看书看累了躺下就睡,也懒得过来。等会儿我给你把床单什么的都换了,以后你就住这。” 这个家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间卧室,江谦想也没想就安排给刚见面的人住,既然他如此敞亮,姜芜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她点点头:“可以,都听老哥你的安排。” 江谦无奈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打算认我这个老头子当哥?” 姜芜理所当然:“你姓江,我也姓姜,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所以我们俩当然是兄妹。” 恍然间,耳畔响起道一正门的掌门抱走姜芜时说过的话。 “这孩子与你有缘,他日必会去寻你。” 莫非这个缘指的就是兄妹缘? 江谦终于释怀,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既然这孩子愿意认他这个老大哥,他当就是,又何必纠结那么多繁文缛节。 他不喜欢家里来人,儿子给他请的保姆每周只上门两次,人今天不来,他只好亲自动手。 让姜芜去客厅吃早餐,他则开始忙活拆换四件套,别看他一把年纪,动作上却很麻利,床单枕套那些全换好,也不过微微有些喘而已。 将换下的床单放进洗衣机里浸泡,回到客厅就看见姜芜正在嗦豆浆。 江谦走过去,拿起属于他的那份早餐,随口问了句:“掌门他还好吗?” 姜芜眼中闪过一分落寞:“我师父他已经过世了。” 所以这孩子才来寻他的吗? 江谦微微叹息,这孩子无父无母,现在连养育她长大的师父也走了,也不知道心里有多么无助和彷徨。 姜芜看出他眼中的怜悯,淡然一笑道:“师父乃寿终正寝,属羽化飞升,无需哀伤。我来到这里,只因天命所归,需要沾染几分俗缘牵绊,方可寿长。” 能够牵住俗念的只有情,姜芜承天运降世,命格与天命相连,若无俗缘牵绊,便会早早羽化,回归太虚。 父母缘是情,师徒缘是情,兄妹缘亦是情。 江谦反应很快:“你是说如果没有俗缘牵绊,你会早……” 死字还未脱口,姜芜便伸出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是个秘密,也是我唯一的弱点,老哥要记得替我保密哦。” 江谦心知其中的厉害关系,连连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任何人害你的机会。” 姜芜一本正经:“不是,准确来说我的弱点现在是你,我是怕不小心得罪了人,他们找你麻烦。” 江谦:??? 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中枪吗? 无论如何,姜芜有弱点这件事他都必须烂在肚子里! - 姜芜作息规律,晚上十一点入睡,早上七点清醒,接下来便是每日一到两个小时的定心打坐。 因昨天到公园认亲错过了晨间修炼的时间,所以今日打坐的时间比往常更久一些。 江谦心里记着姜芜昨天提过要吃灌汤包的事情,连雷打不动的晨练都没有去,站在阳台简单活动几下,就算完成了今日的锻炼指标。 久久没听到屋里有声,他也不急,只当是小孩子在睡懒觉,从茶几下面拿出本书,靠在椅背上慢慢翻着。 直到开门声传来,江谦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四十几分,不早不晚,早午饭倒是可以一块吃,就是不太健康。 江谦忙放下书,见姜芜精神奕奕,并不像刚睡醒的模样:“昨天睡的好吗?要是不适应,我就带你到我儿子家去住。” 他儿子家大,比这舒服。 “我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到哪都能休息好。”姜芜朝墙上的时钟看去,“时间差不多了。” 江谦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算卦,还是灌汤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要跟着出门的架势:“我们小区附近有好几家卖灌汤包的,你昨天说的是哪家?我带你过去。” 姜芜动了动手指:“出了小区向右,遇到的第一家便是。” 江谦回忆着周边环境:“小区右边?倒是经常看到有家店门口排着长队,不过卖的好像是煎饼来着,听说好多都是从大老远跑来的,住这附近的人反而买不到。” 出了小区向右,不过五六分钟的路程,一条排着十几人的长队出现在眼前。 这家受欢迎的店只卖杂粮煎饼,不过一米多宽的窗口,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道忙碌的身影。 煎饼铺旁边正好就有家卖灌汤包的小店。 姜芜选了最靠外的位置,坐下后点了两笼灌汤包,两个炸油饼。 江谦建议配碗玉米粥,姜芜不爱喝粥,便要了碗豆浆。 这时,有个年轻女孩走进店里:“老板,给我打包一份灌汤包。” 女孩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披散着长发,给人的感觉很是文静柔弱。 等待打包的过程中,女孩随意往左右扫了眼,视线落到江谦身上停住,片刻后礼貌上前打招呼:“江教授好。” 话音刚落,坐在江教授对面的女孩忽然拿出一枚骰子放在桌面。 只听她说:“你好,算卦吗?” 江谦见姜芜拿出骰子,跟着帮腔:“姑娘,算卦吗?” 年轻女孩:???
第4章 灌汤包刚上锅蒸,还需要等几分钟,姜芜示意女孩坐下。 女孩名叫林绾,是几个月前刚搬到江谦楼上的邻居。 前不久有个男的跑到她门口耍酒疯,楼下的江谦听到,不仅帮忙报了警,还直接上楼把人给教育了一番。 林绾也是听到别人喊他“江教授”,才跟着这么叫。 在那之后,生活作息不同的两人几乎没机会再遇到。 江谦看了林绾好一会儿才记起她是楼上的邻居,想到刚刚的帮腔,不由地拘束起来,面上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虽说他已经退休多年,但身上老教授的包袱重,在认识的人面前总会端着点。 林绾只当是眼前的“爷孙”在开玩笑,好奇问道:“江教授,您这是在进行什么研究吗?” 话已出口,江谦也就实话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算卦?” 他早年就见过真正的天师,从来没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当做封建迷信。 姜芜虽然年轻,但他相信孩子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然她开口问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林绾被他的回答弄得有些懵,说出的话也没过脑子:“算……吧。” 在她的印象里,江教授沉稳威严,有点像刻板印象里不苟言笑的老学究,不曾想他居然也会有“愚昧”的时候。 “算卦之前,按照规矩,得先摇骰子。”摇骰子是周围人多时的规矩,姜芜指向桌面的桃木骰,“数字向上便是有缘者,此卦需付卦金一百。” 林绾拿起桃木骰,发现其中五面都有数字,顿时生出被组团忽悠的既视感。 只是她性格偏于内向,即便心里不愿意,拒绝的话也很难说出口,纠结几秒过后,她认命般将桃木骰丢出。 大不了就当报答江教授的出手相助。 桃木骰在桌面滚起,正正好停在了姜芜的面前。 朝上那面赫然有个“一”字。 姜芜拿起桃木骰握进手心,她并未询问对方想算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来:“缘主面色带青,瞳中带煞,这是长期处于惊恐状态,寝食难安之相。印堂沉而晦涩,夫妻宫被黑气缠绕,你对婚姻没有多大向往,偏偏撞上了朵烂桃花。这朵烂桃花纠缠你已久,也是造成你整日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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