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湳瞥了她一眼,月色之下,她穿着松垮的宫服,却遮不住那绝妙的身姿和绝美的面容,确实是很久没见过这种货色了,也难怪这些人会把持不住。 离湳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领着长鸢离开。 等两人走后,那几个太监目目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才听到有人颤抖的说:“皇上,居然派了离湳公公来咱们直殿监里见一位新来的小太监?” “完了完了完了,咱们完了,那小太监一副勾人模样,搞不好皇上什么时候也被他勾了魂!” “那可咋办啊!” “还能咋办!都提着脑袋等着明天吧!” 夜色迷茫,朱红色的宫墙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的深暗,长鸢垂着头,双手放在前面,跟在了离湳身后,走过亭台楼阁,榭水小路,终于来到了御书房。 走到御书房门口,离湳停了下来,“行了,咱家就送到这了,你直接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你。” 长鸢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谢’后,就朝着里面走去。 走到里面时,便看见叶怀霁坐在位置上,桌案两侧叠放了不少的书籍和奏折,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旁边的烛火微微晃动着,将他那张俊美的脸,照映得愈发的好看。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唤她前来,毕竟她此刻已经恢复了容貌,他应该是不识得她才对。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她还是缓缓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富贵……” 话,还没说完,只见提笔落墨的叶怀霁突然挑眉,唇角上扬,复刻她的话,“富贵……” 声音意味深长,颇有些笑意。 随后,将笔放在旁边,看着跪在地上的长鸢,“抬起头来,朕瞧瞧。” 长鸢慢慢的抬起那张精致的面容望去。 与叶怀霁对视之时,无数的火花在中途燃烧着,饶是这静谧的宫殿内,也能感觉到那不安的心乱跳,这是长鸢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九五之尊的压制。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有千军万马逼人之势。 她看了一眼,就匆忙的避开了眼神,弯腰匍匐在地,“不知皇上深夜唤奴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叶怀霁唇角上扬,“朕身边缺个磨墨的奴才,今早一见,觉得你十分合适,便让离湳唤你来了,你可愿意?” 这可是皇上亲自口语,从那直殿监直接晋升到天子身边的大喜事,多少人祈求都祈求不到。 长鸢连忙说道:“奴才愿意。” “如此,还不起来,过来帮朕磨墨。” 长鸢提起裙摆,缓缓站了起来,小步走到叶怀霁身边,纤纤素手拿起了厚重的墨块,放进砚台里轻轻磨着。 她瞥了一眼正在批改奏折的叶怀霁,见他字迹苍劲有力,颇有些馆阁体的风采,但是要比馆阁体大气许多,她就不如他,至少这字,她写得极差。 ----
第11章 长夜漫漫,巍峨宫墙之内,一方高台上,长鸢身子摇摇晃晃。此时已经过了酉时三刻,她变成凡人,也耐不住这睡意,磨砚时,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身子一踉跄,就倒在了叶怀霁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袂,宽大的广绣上绣着云纹,摸起来格外的有砂砾感,再顺着他的衣袂往上望去,就撞进了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 烛火摇晃着,他的眼眸深邃得好似一湾深不见底的黑潭,望不见底,却又泛起涟漪。她小小的身影在他的眼眸之中,显得格外娇小、瘦弱。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困了?” 他手心的温度,在触碰到她额头的那一刻,她甚至颤了颤,老实的回答,“奴才困了。” “困了就去旁边的榻上躺着。” 长鸢瞥了一眼旁边的床榻,有些不明白。她不过是个奴才,而且叶怀霁也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放任一个小太监去睡天子的床榻? 还是说叶怀霁认出她了? 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眼眸,却捕捉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不认识她。 “怎么,还要朕亲自抱你上去睡吗?” 长鸢身子一颤,立刻垂首,“不用,奴才这就去,多谢皇上恩典。” 她叩首,恭敬到了极点。 叶怀霁摆了摆手,她才爬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爬到他的床榻上,脱掉鞋袜和帽子,和衣而眠。 躺下后,侧身看着叶怀霁的背影,他的身姿真好,坐在那里几个时辰,都可以保持着这般坐姿,换做是她,早就承受不住了。 说起来这几百年在魔界,她确实也没有好好掌管东南西北四大魔海,一来是因为她是女子,上任之时,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东南西北四大昶主,都是随先前那位魔尊打拼了上千年,早就自成一派。 平日里,只要他们不找她的麻烦,她大概率也懒得去管他们的闲事。 不像叶怀霁,跟他们一起进入到幻墟结界了,变成皇上,还如此勤勉。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做人呐,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比之前好的地方在于,她知道了吃饭的乐趣,知道了睡觉的乐趣。 这一觉,睡到了翌日的辰时一刻。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有人在耳边说道:“你说这阉人在皇上的榻上睡了一整夜?!” 声音由远至近,长鸢只感觉到有人狠狠踹了她一脚,直接将她从榻上踹了下来。 她‘哎哟’一声,整个人就滚到了地上,霎那间,意识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的臀,猛地抬眸望去,就看见眼前站着几个宫女和太监,为首的一身绵帛月华锦纱裙,外面罩着一件缕金云纹锦衣,云钗环绕,金翠不尽其数,长得倒是好颜色,只可惜眼眸中带着寒意,却十分渗人。 长鸢眉头紧皱,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神女心经。 不可发怒,不可发怒。 在这里被人赐死了,那就真死了。 她咬着牙,立刻跪在地上,叩首道:“奴才富贵,不知道贵人有何吩咐。” “什么贵人,睁开你狗眼看看,这位可是皇后娘娘。” 长鸢心中腹诽,什么狗皇后,这要不是在幻墟结界里,她早就一掌拍死她了,怎容得她如此蛮横不讲理? 长鸢心中怒火滔天,表面却还装作无事,连忙喊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奴才富贵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当今皇后安氏,乃护国将军安骏成之女,母亲是梁云郡主,安黔入宫,便是享尽无数荣华富贵,有母族跟父族撑腰,她在后宫,便是蔽日遮天,也无人敢管。 她一心爱慕叶怀霁,从三年前的选秀大殿,到每年入宫的妃子里,没有人能平安无事的走出她的坤宁宫。即便朝野上下,包括叶怀霁都对她颇有微词,却因她的母族和父族过于强大,无人敢置喙。 昨夜听闻叶怀霁在御书房里过夜,还留了个小太监,她便领着人,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还真就看见那小太监躺在榻上睡得正香,走进一看,顿时明白了叶怀霁为何独留她在这里入眠,因为这个小太监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怒急攻心之下,安黔用脚狠狠踹了长鸢肩膀一脚。 长鸢不敌,整个人往后翻仰。 顿时剧痛从肩膀传至全身,她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肩膀,又快速的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句,“皇上驾到。” 紧跟着,叶怀霁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安黔见状,立刻改换了面容,哭哭啼啼的走到叶怀霁身边,掩唇说道:“皇上,您瞧瞧这狗奴才,竟敢如此顶撞臣妾,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赐死他吧。” 叶怀霁一听,黑眸暗了暗,什么话都没说,走到长鸢跟前,见她肩膀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鞋印痕迹,再见她一副淡若冰霜的模样,便已然猜到了什么,冷笑一声,“皇后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连朕的御书房里,该留什么人,不该留什么人,你都要过问?” 安黔连忙解释,“皇上,臣妾只是……” “朕还要批阅奏折,皇后若没有别的事,就先走吧。” 安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掌事丫鬟已经将她拦了下来,冲着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 安黔这才压下了内心的愤怒,福身离开。 走到门外,安黔恼怒的问:“你刚才为何阻止我?” “皇后娘娘息怒,您瞧皇上那样子,是对那太监有几分喜欢的,咱们犯不着为了个阉货惹皇上不开心。” 话虽如此。 可安黔是从小被人宠着长大的,她不开心,就没有别人开心的道理,想要惩罚一个奴才,还需要看别人脸色吗? 掌事丫鬟见安黔的脸色好了一些,继续说道:“这皇宫上下,皇上要管的事,多了去了,难免总有皇上顾不住的地方,处理一个太监,多容易的事儿啊,何必闹到皇上眼前去呢,后宫代有人才出,即便那太监长得再好看,也是个不男不女的阉货,等过些时日,皇上必然会将他给忘了。” 听到这话,安黔才明白过来,笑着说:“好吧,就听你的,过些日子,再来处理他。” —— 御书房内,长鸢依旧跪在那里。 突然,眼前露出了一双祥云银丝锦履落入眼眸,紧跟着,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句,“疼不疼?” 长鸢连忙回答,“不疼。” “不疼?”叶怀霁的声音略带几分轻笑,“那就抬起头看着朕。” 长鸢怎么可能不疼呢。 那狗东西踢得地方是她的肩膀,是她曾经遭受过锁琵琶骨的地方,那一脚下来,可疼了。 她咬着牙,忍着那份疼痛,抬头看着叶怀霁。 两人一高一矮的对视,叶怀霁见她那双似若秋水般的眼眸中,未曾泛起一丝涟漪,好似真的不疼,只可惜,再深的情绪,也有暴露的时候。 她仅仅眨了眨眼睛,就被他看见了其中的苦涩。 “起来。”他说,“朕这里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赏你了。” 长鸢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叶怀霁的身边。 叶怀霁从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了一瓶绿色的药瓶,递到了长鸢跟前。 长鸢刚想伸手去接,他却反手扣在掌心,“以后留在朕好生伺候,朕自然会护着你。” ----
第12章 长鸢怔怔的看着叶怀霁的眼眸,金光透过云窗散落进大殿,他深邃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仿佛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可对于一个九五之尊来首,她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太监罢了,什么时候轮得到皇上护着她呢? 长鸢道了一声‘谢皇上恩典’,却听到他轻笑一声,“你这会倒是学得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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