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吟很快就会发作,不过我可不打算现在就为你解毒,毕竟只有在你最痛苦无助时,你才会跪下来求我,求我将你当作炉鼎,也求着我夺走你的修为。” 越无疾很快就笑吟吟地离开了,而运完面上的慌乱之色却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陷入了沉思。 她如今中了软灵散,使不出力气来,但此处灵气浓郁,她只要专心凝神吐纳,应当能在夜幕降临之前,找回一些力气。 到时即使无法逃离此处,她也可以拔出自己的本命剑。 只是拔剑的目的......自是为了自裁,她宁死也不可能给越无疾当炉鼎的。 当然,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机会,但是她需要耐心地等待,且那个机会,也不一定就是生路,甚至可能会令她落至更糟的境地。 云挽没再细想,而是闭上了眼睛,专心地运转起了体内的灵气。 软灵散会令经脉丹田之内的灵气变得滞缓,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相思吟的药效,但云挽如今为了冲破软灵散的阻碍,不得不加快灵气的流动,那相思吟便不可避免地被触发了。 她只觉一股灼人的热意从丹田升起,逐渐顺着经脉扩散至了每一寸皮肤,令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是云挽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那是一种与疼痛毫不相干的痛苦,却好似比真正的疼痛更加令人难熬,好像无数蚂蚁从身上爬过,痒得难耐。 云挽的脸颊很快泛起了红晕,身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没去理会,那微微的湿润很快便打湿了她的后背,脊背之上那些来自情人咒的月牙伤疤,兀一沾水,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疼得云挽禁不住地呜咽出声,却也让她的思绪变得愈发清明,在这份疼痛的刺激下,她运转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 刚至傍晚,软灵散就被破了大半,比她想象中的快了许多。 她艰难地撑起身,抬手就握住了止戈剑的剑柄,也是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去,恰对上了有苏濯灵的冰冷的目光。 “凌师妹,”云挽缓缓开口,“你果然来了。” 有苏濯灵离开时,云挽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她一定不会允许越无疾真的将她当作炉鼎,而这正是她逃出此处的机会。 鹅黄衣裙的少女走至床前便停下了脚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挽,目光阴郁至极。 这是云挽第一次和她对峙,从前在太虚剑川时,她虽隐隐与她不和,凌苏苏却从来都是引导污蔑她,并未亲自找过她麻烦,更未真正暴露过锋芒,每每都令云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的憋屈感。 如今这般,倒好似是新仇加上旧恨,格外的剑拔弩张。 有苏濯灵扬手的瞬间,止戈剑也随之出鞘,锋利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了她的咽喉处。 有苏濯灵了冷笑:“你已是瓮中之鳖,当真以为能反抗得了。” 云挽却只道:“你大可再往前一步试试。” 有苏濯灵抿紧了唇,她便又道:“你将越无疾捧在手心,我可瞧不上他,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绝不会妥协做他的炉鼎,你若不信,现在便可来试试我的剑到底利不利。” 有苏濯灵眼底果真闪过了隐约的忌惮之色,她还记得那日在太虚宫时,云挽那刺来的一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虽说她如今处处受制,但一旦死斗,她也的确没有立即击败她的信心。 若再拖延片刻,将越无疾引来了,她再想处置她就难了。 有苏濯灵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什么,但下一刻,她已扬手往云挽身上丢了一件黑袍。 “赶紧起来,”她道,“我现在带你离开碧落殿。” 云挽不敢耽搁,她连忙将黑袍披上,又拿起了止戈剑。 软灵散的效用并未完全消散,相思吟带来的灼烧感也愈发强烈,云挽的四肢仍是软绵无力,甚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若非背上的疼痛太过锐利,令她能勉强维持住意识,她恐怕已经撑不住了。 但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她不敢表现出分毫弱势,只咬紧牙关,跟在有苏濯灵后面,向碧落殿外走去。 外面正值夕阳西下,如血般赤红的晚霞烧了满天,是一种令人隐隐不安的色彩。 有苏濯灵对碧落殿的地形极为了解,云挽一路跟在她身后,始终未遇见一个人。 她走得匆忙,没有与她交谈之意,云挽自也不想理她。 在拐过几处拐角后,云挽也终是看到了碧落殿的出口。 那是一座巨大的宫门,其上被晚霞映出血色的影,云挽的心脏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紧咬着牙关,勉强着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转眼间,她便跟在有苏濯灵身后,穿过了宫门,彻底离开了碧落殿。 生灵阵是布置在碧落殿内的,此时云挽便觉得周围的魔气陡然浓郁,一瞬间压在身上,几乎让她窒息,而她的意识也在这一刻短暂地丢失了。 就在这片恍惚之下,有苏濯灵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指着云挽大喝道:“将她拿下!” 云挽心知不妙,但此处气息转变,她本身就身体不适,根本难以适应。 她甚至连剑都未能拔出,手腕便被一股巨力袭来。 数名魔修将她围住的瞬间,她也被拉车得跌了下去。 体内的灵气如流淌燃烧的火焰,闪过每一寸经脉,又在软灵散的限制下,滞缓软绵,外界魔气浓郁,她便寻不到新的灵气,只在这份痛苦的折磨下越来越昏沉。 意识彻底消散前,她听到有苏濯灵冷声吩咐道:“将她卖去庭花楼。” 那擒住她之人,便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 归墟海中的魔修大多对昆仑墟的兴趣不大,既没有占领昆仑墟的心气,也毫无前往昆仑墟的打算,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佳的状态。 但对昆仑墟不感兴趣,并不代表对昆仑墟的修士不感兴趣,许多修为势力高的世家魔族,都喜欢购买昆仑灵修当侍妾仆人,抑或是拿来玩弄消遣。 而这庭花楼,便是专门提供灵修的风月场所。 云挽是被疼醒的,她于浑浑噩噩中睁眼时,便觉自己正浸在温泉池中,她靠在被熏得发热的巨石上,被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而背上那来自情人咒的伤疤则正传来令她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立时被痛得清醒,却又在那缭绕的雾气中变得愈发昏沉。 炙热的灼烧感仿佛蔓延在灵魂,令她的呼吸都局促的起伏着。 “有苏小姐,”一个谄媚的女声笑道,“你送来的这个小丫头,其实更适合放在拍卖会上拍卖,必能卖出个好价钱。” “不必那么麻烦,”有苏濯灵冷笑了一声,“你们庭花楼不是每日都会来许多寻欢作乐之人吗?今日就让她来接客。” 那女人“啊”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情愿:“这小丫头不像是个会接客的,更何况魔气与灵气相冲,她身体状况又很不好,若强行让她接客,她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有苏濯灵却道:“放心吧,今日我就在此处看着,她死不了,不会接客便学着怎么接,人既是我送来的,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时,有苏濯灵却突然道:“她醒了。” 紧接着,云挽就听到了脚步声。 一道人影从缭绕的雾气后走出,一张脸也随之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云挽强撑着抬眸看她,因疼痛和难耐,她整个人都不住地发着抖。 有苏濯灵见她这副模样,终是露出了愉悦之色。 她用手舀起一捧水,又浇在了云挽的背上,见她的脸色因疼痛变得格外苍白后,她笑了起来:“从前便一边为沈鹤之使情人咒,一边又要嫁给谢玉舟;明知我是沈鹤之的未婚妻,还时时与他暧昧不清,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有苏濯灵捏起了云挽的下巴,眼底露出了厌恶之色:“若我真喜欢沈鹤之,真是他的未婚妻,恐怕早被你这个虚伪的‘祝师妹’恶心死了。” “如今我已离开了太虚剑川,也离开了沈鹤之,你竟又上杆子给别人当炉鼎,”有苏濯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祝云挽,你到底在装什么清高,你就这么喜欢勾引男人?” 云挽伸手想将她的手打开,有苏濯灵却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一拉。 只听得“扑通”一声,云挽便摔进了水中,自脊背处的伤疤传来的疼痛在这个瞬间变得极为剧烈,她几乎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有苏濯灵又揪起她的衣领,将她从水中提了出来。 水珠从她的发尖睫毛滴下,云挽闭着眼睛,痛苦地喘息着。 她用手勉强扶着岸边的巨石,却根本无法撑起自己离开这片水池。 四周响起了更多的脚步声,有苏濯灵也重新退至了雾气之后。 不多时,便有数名满身魔气的男修围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都狞笑着,目光上下在云挽身上打量,嘴里也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祝云挽,”有苏濯灵道,“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今日便让你勾引个够。” 有人邪笑道:“长得这般干干净净的,没想到竟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 “那便让我们来好好见识一番。”他身旁之人已迫不及待地脱起了衣服。 云挽闭上了眼睛,拳头也慢慢攥紧了,水声之中夹杂着衣料落地的声响。 此时的她很痛苦,但她体内的灵气并非完全无法运转。 只要待那些人靠近,她便可将体内所剩的灵气全部压缩至丹田,再辅以特殊的运灵之法,以自身为引,将其引爆。 只可惜这种引爆的范围有限,恐怕无法对有苏濯灵造成伤害,也可惜她的斩魔剑还未曾挥出,她便要以这种方式死去。 在接连不断地落水声中,那几名魔修已跳入了池水中。 云挽牙关紧咬,正要运气,便觉四周空气竟骤然转冷,那氤氲着雾气的温泉水在顷刻间被冻成冰霜,四周霎时万里冰封,而她身上的水汽也在瞬间蒸发殆尽。 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视线也短暂地恢复了一瞬的清明,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有苏濯灵露出了骇然之色,还看到那几名刚跳入池水的魔修不声不响便化为了一地碎尸。 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却又立即被冰雪冻住,未有一分一毫溅上她的衣衫。 一道白衣身影随着漫天霜雪落下,落至了她面前。 云挽抬眸看去,那人也恰回头向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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