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低声道:“梦总归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沈鹤之不死心地追问,“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之事,你大可以与我说明,我可以改。” 他又是这般几乎低声下气地在同她说话,仿佛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可以暂时抛却颜面,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所期望之事,他永远都无法做到。 “师兄,我真的累了,你还是离开吧。” 沈鹤之沉默了一下,终是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道:“我今夜会来,是要带你去藏灵峰。” 云挽愣了一下,她摇头:“我如今是代罪之身,无法离开思过崖,我也哪都不想去......” 可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身后之人的手便精准地点在了她的穴道上,一瞬间封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她只觉自己被人用被褥一裹,直接横抱了起来。 那股浅淡的冷木香一瞬间变得浓郁,将她完全罩入其中,带着丝丝冷意。 “沈鹤之!”云挽瞪大了眼睛,难得直呼了他的名字。 他将她抱在怀中,垂眸向她看来,眼神很固执却并不强硬,积蓄在他眼底的情绪带着几分难掩的痛楚,不知是因她刚刚说的那些讨厌他的话,还是因她此时对他的抗拒。 从青年鬓角滑落的发丝轻蹭上了她的脸颊,那传来的细微痒意,让她脸颊处的皮肤都莫名有些颤栗。 “放开我!”云挽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因此这般愤怒的口吻竟也显不出丝毫气势,“此处是思过崖,受小师叔管辖,你想将我带出去,怎能不经过他的同意?” 她不说还好,经此一提,沈鹤之的神色突然就冷了几分,唇也抿紧了。 “我想带你走,他还阻拦不了。”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被迫靠上他宽阔的胸膛,她的心跳也变得混乱,混乱而疼痛。 “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走!”云挽很恼怒,“我都已经说过讨厌你了.......” 那些伤人的话并未完全说出口,沈鹤之手指就压在了她的唇上,微凉的气息覆来,于是所有反抗和拒绝的言辞就都被封在了唇齿间,她只能沉默地瞪着他,任由他抱着她走出了这间屋子。 从他御剑而起,到他带着她彻底离开思过崖,整个过程中,果真没有人前来阻止。 云挽不清楚沈鹤之如何能悄无声息地闯过了思过崖的禁制,更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了避开谢玉舟的感知。 她如今被他抱在怀中,视角受阻,更无法动弹,便只能放弃那些抵抗的念头,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肩上。 来自沈鹤之的冰寒之气包裹着她,将那些凛冽的风驱逐在外。 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恍惚间,云挽就想起了刚来太虚剑川时的事。 那时她还是外门弟子,尚未入道,也还未习得御剑术。 她因被崔檀昭欺负,受了伤,沈鹤之便亲自来外门找她,又如此时这般将她抱回了飞泠涧。 那时的她总小心翼翼,生怕被师兄抛下,他虽不善言辞,却待她极温柔。 即使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变得如此僵硬,他曾对她的好,她也根本不可能忘...... 那些记忆很久远,却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也令她心中更加酸涩。 并未过去太久,飞剑就慢慢降下,落在了藏灵峰。 缭绕的灵韵雾气之后,是澄澈如明镜般的灵泉,此处竟是觐仙镜。 觐仙镜是望仙道灵脉所在的灵眼泉,灵气浓郁到几乎形成了实质,本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魔气。 云挽自心魔产生后,一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也与她常来藏灵峰有关。 沈鹤之抬手解开了那施加在她身上的灵咒,可她的脚刚踩在地上后,却还是不自觉地趔趄了一步。 沈鹤之连忙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云挽心中不愿,下意识就用力推开了他的胳膊,可就在此时,四周突有冰寒之气升起,浓稠到竟令那池灵泉之上都结出了一层薄冰。 寒冰锁链骤然凭空而生,一条挨着一条不停穿梭着,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转眼就将此处空间包裹入了冰晶寒链形成的圆球中,将这方天地与外界彻底隔开。 冰寒之息充斥在了每个角落,云挽尚未反应过来,就有数道冰链向她击射而来,她躲闪不及,手脚很快被缠住,那些链条猛地一拖,她便重心不稳地向下摔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落入了一个微冷的怀抱之中,铁链再次缠绕而上,又一条条绷紧,将她悬空吊了起来,那冷硬的触感迅速挤压到没有一丝缝隙,她也再没了挣脱开的机会。 “不要碰我!”云挽好似是第一次用那样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沈鹤之。 沈鹤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很快用胳膊揽住她的腰,将她微微向上托起,令那来自冰晶寒链的力道不至于将她拽疼。 随后他的手掌就轻捂上了她的双眸,也遮住了她那有些伤人的眼神。 “我并非想伤害你,”沈鹤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今日强行带你来此,是想帮你处理心魔......” “我知你如今厌恶我,但不管如何,也不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先让我帮你将心魔祛除,待那之后......我不会再来打扰。” 许是因他的语气太轻了,云挽几乎觉得他带了几分讨好之意,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吃惊,而那捂在她双目之上的手也很快拿开了。 他没再看她的眼睛,也可能是不敢看,但他的手却下滑压下,最终停留在了她腰间的系带上,在片刻的犹豫后,他的指尖勾了上去,将她的衣带一点点解开。
第046章 云挽原本便没穿外衣, 那层薄薄的布料从肩头滑落后,赤色的胸衣就将柔软的曲线勾勒得清晰。 四周太冷,裹来的寒气令她不自觉瑟缩。 “你、你要做什么?”云挽的声音中已没了恼怒, 只剩下不安与恐惧。 沈鹤之的视线倒是并未在不该看之处多作停留, 他的目光亦是一片清明,不带丝毫旖旎之意。 他很认真地对她解释道:“魔气隐于经脉, 夹杂在灵气之中逆流, 需得先通过穴位挑出聚拢, 方能一齐抽离祓除......” 略作犹豫后, 他又补了一句:“隔着衣衫会感知不清, 易有遗漏之处。” 这便是一定要解下衣衫的原因了, 但云挽仍是惊慌的,而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也让她觉得羞耻, 面前之人却在此时缓缓抬起手, 一点点向她伸来。 在那并拢的指腹即将触碰上她时,她总算恍然回神,做出了反应。 晶霜冰链在她的挣扎之下“哗啦”作响,她用力拧开头,努力想要逃离。 沈鹤之悬在半空的手微僵了僵, 但他最后还是压下手腕,精准而坚定地轻点在了那片雪白侧颈的穴位之上。 “别怕,”他放缓了语气,“不会很疼的。” 那声音太温柔了, 是一种鲜少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温柔得几乎像在哀求, 陌生到有些蛊惑。 云挽不禁停下了动作,一双蓄着泪的双眸微微上抬, 略显愕然地望向了他,泪珠也随着她的动作从眼角滑落,顺着下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鹤之抿紧了唇,他再没看她,只垂眸紧盯着手背上的那滴泪,难得显得有些狼狈。 这方被晶霜冰链包裹的天地很冷,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冻凝住了,天空中甚至有片片雪白的霜花飘落,云挽便第一次觉得,沈鹤之的手......竟是暖的。 那生着剑茧的指腹触之粗粝,顺着颈间的穴位点下后,又沿着经脉游走下移。 云挽的呼吸陡然变重了,她也再没了去想其他的余力。他说不会很疼,却仍是疼的,甚至于这份疼痛还是在被四周那股寒气刻意压制后的结果,就好像经脉被人掐在了指尖,一寸寸捋过碾压,其内的每一缕灵气都被慢慢挑拣,她被他握在掌心,做不出任何反抗的行为,丹田内的灵气自发运转着想去抵抗,却又被那些缠在她身上的晶霜冰链轻易阻挡住,于是不过片刻,她就出了一身薄汗。 云挽紧咬着嘴唇才克制着没发出声音,太狼狈了,狼狈又耻辱,没有衣衫的阻挡,她的所有反应便尽数暴露在了沈鹤之面前,而更令她感到窘迫的是,也许因为面前之人是沈鹤之,她心底竟并不觉得厌恶,甚至能从那份辗转碾压般的疼痛中体会到一种极快慰的滋味。 她被两种矛盾的情绪反复拉扯着,不上不下,连肌肤之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绯色。 恍惚间,她注意到了沈鹤之覆来的那只右手。 在他的手背上,有一片极为严重的烧伤,云挽认得那伤,与她右手上的一般,均是来自地火,只是因她佩戴有那件护身灵器,便只受了三成的伤害,不似沈鹤之这般望之触目惊心。 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伤口上并未上药,他也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云挽知道这处烧伤是沈鹤之为救凌苏苏,探手入地火造成的,这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曾用这只手抱过凌苏苏、为她疗过伤,如今却又将这只手放在了她的身上,用这般极致的方式触碰她...... 他凭什么? 他...... 云挽的思绪突然顿住,而今日在锻剑锋发生的那一幕则又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那时赶来的沈鹤之,分明是用左手抱起的凌苏苏,而他的右手却握着无霜剑,最后受伤的怎么可能反而是右手? 更何况那炙烈的地火都能被他一身的寒气熄灭,又怎会将他灼伤得如此严重? 云ῳ*挽想不明白,可也不等她细细考虑,另一份疼痛就来势汹汹地冲击而来。 那些来自情人咒的月牙伤疤被汗水浸湿后,就产生了钻心的疼,那份疼痛太具穿透力,甚至转眼就盖过了其他的触感和情绪,让她在这一刻短暂地放弃了思考。 疼,好疼...... 云挽以为自己在尖叫,却最终只是低低地呜咽着。 修行之人,原是可以始终保持身体的洁净,轻易除去沾上皮肤的水渍,可云挽此时正被束缚着,周身灵气无法自主运转,便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那些伤疤被触发。 冰链又开始哗啦啦作响,这次她却并不是在挣扎,而是不管不顾地一头撞进了沈鹤之怀中,像是想汲取更多来自他周身的冰寒之气,又像是想借此来逃离那可怕的疼痛,若非双手被束缚住了,她恐怕已经搂上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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