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货郎”脸色大变, 厉声喊了一声:“二弟!” 随着这声呼叫,原本紧闭着的正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 门后, 站着一个同样端着短弩的男人。 “咻” 第二只箭矢朝跃至半空的姜至呈飞去。 姜至呈怒目圆睁, 再次气沉丹田绞腿一拧, 居然硬生生地在半空旋了一圈, 挪腾出了箭矢的轨道。 但这一箭,最终没能飞到他身前,将将飞至院中上空便与一则黑色物体撞击在了一起。 接着,清脆地“啪”声响起。 只见那黑色物体四下迸裂,而箭矢则被打偏了轨迹,最终歪歪斜斜地插进院子角落的泥土里。 退至正房廊下的“钱货郎”看着屋檐顶冒出的另一个男人,目眦尽裂! 这个男人居然用一枚瓦片便能将箭矢击飞! “哥!”,身后响起二弟同样震惊地声音。 对手的身手让兄弟俩胆寒,但“钱货郎”也清楚从方才他射出的第一箭起便没了退路,如今不是对方死便是他们兄弟俩亡。 不死!不休! 于是,他唇角抽动着狠声道:“先将下面这个杀死!” 说罢,兄弟俩一前一后举起短弩便要射击姜至呈。 但时机已逝! 姜至呈在空中时尚能躲避,何况已脚踏实地? 他先是操起院中的短凳朝两人投掷而去,人却往右厢房奔去。 “钱货郎”被呼啸而来的短凳打断了施法,忙不迭后退以此躲避袭击; 而他二弟面对疾驰如电的身影也同样没法射击,只能晃动着短弩以寻找时机。然而院子就这么大点儿,时机都还没找到,姜至呈已是袭至面前! 这还找什么时机?!他一咬牙,想着他爹的射了再说! 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短弩先一步被对方一把擒住,再往上一掰,箭矢便“咻”地一声射向了天空。 下一秒,他便肚子一痛,嚎叫着倒飞至正房里。 正好与同样被踢倒的“钱货郎”砸作一堆。 “哎哟”/“哎哟” 一时间,正房里俱是兄弟俩的哀叫声。 姜至呈与蒋晟则双双立在正房门口,一人手里还缴获了一把短弩。 “我去开门”,蒋晟说完便转身而去。 很快,姜湉与刘氏也匆匆来到正房。 待姜至呈将两人绑好手脚,起身退至了一边后,刘氏迫不及待地审问:“你们是何人?钱货郎人在何处?” 闻言,那假扮钱货郎的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却因此扯动了腹部的伤处,一时有些龇牙咧嘴起来。 可嘴上却还不饶人,吊儿郎当地道:“你觉得能在何处?难不成还能被我供起来?啊~是了,若说是供起来......好像也并没什么不对嘛” 饶是已有所准备,刘氏仍忍不住腿下一软。 姜湉忙将她搀住,转头冷声朝两人喝道:“有话说话!少在这里做张做致地!” 男子的目光从姜湉身上滚过,见是个美貌的小娘子,便眉毛一挑,依旧吊儿郎当地道:“反正也是个死,我自然是爱怎么说话便怎么说话” 讲完眼睛一转,语气变得轻浮起来,“怎么?莫不是小美人舍不得要放我们一马?那好哥哥我......唔啊!!!” 姜湉笑眯眯地将‘小铁帽’提起,望着满嘴鲜血地男子,甜甜地道:“即便是死,也分痛快地死还是痛苦地死嘛,看来......” 她边说边移动着‘小铁帽’,最终在他的腿根处悬停,然后歪着头语气天真地道:“你这是想试试能有多痛苦,对吗?” 嘴上的疼痛让男子意识到她并非在说笑! 他背脊一凉,忙不迭吐出嘴里的断齿,肿着嘴巴含糊求饶,“女侠饶命!呼呼,我这就说,这就说!” 姜湉却将脸色一肃,“钱货郎我也不认识,你爱说不说!我如今倒对痛觉试验更感兴趣了呢” 说罢,将手中的‘小铁帽’举起。 男子一见,哪敢再耽搁,忙道:“钱货郎虽死了,但他家人还活着!” 木棒果然一顿。 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道:“他们都被锁在柴房里”。 刘氏转身便急急往柴房而去。 拨开插销,推开门一看,昏暗的屋子里的确有三个模糊的轮廓。 里面的人一见门开了,也忍不住呜呜直叫。 此时刘氏的眼睛稍稍对黑暗有所适应,赫然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但却一动不动。 她心下不由一沉。 “先将他们扶出来吧”,蒋晟在她身后道。 刘氏点了点,带头进了柴房。 很快,她和蒋晟便扶出来两人。 却是钱货郎的妻子及儿子,均是被捆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都用巾子缠得死死地,怪道众人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刚将钱货郎妻子嘴上的巾子解开,她便急急道:“刘姐,我婆婆还在里面呢!求您救救她!” 刘氏二话不说,与扶着钱货郎父亲的蒋晟错身而过,再次进房将躺在地上、没有动静那人抱了出来。 光亮下一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 实际上,钱货郎父亲、妻儿三人的模样均是憔悴非常,但至少气息尚在,不像这老妇人...... 钱货郎父亲见此,忍不住红了眼眶,颤声喊道:“老婆子,你醒醒啊!” 自然是没有回应。 钱货郎妻子也哽咽道:“母亲本就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又气又急地哪还能坚持得住?可家里的参片又刚好用完了呜呜呜....老天爷您睁睁眼吧!我婆婆她一生积德行善,怎么就落得如今的下场啊!” 她一绝望流泪,身边依偎着的小儿子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我这里有人参!” 哭声一顿! 三人齐齐转头,饱含希冀的泪眼牢牢盯住发声之人。 姜湉被盯得头皮发麻,强忍着不自在将背包取下,然后边掏边道:“我,我有人参。喏,给你们!” 她将手递了过去。 白嫩的掌心中,躺着一截残缺的人参。 钱货郎的父亲及妻子方氏均是眼睛一亮。 后者到底年轻,很快撑着站起身来。 她一把抓住姜湉的手,急切道:“姑娘,人参我便先用了!等会儿你们要换什么东西我们都给!” 虽然他们因被捂着嘴无法发声,但其实外间的动静都是能听到的,自然也知道眼前这几位恩人本就是为了换取物资而来,这才如此说道。 姜湉点了点头,反手将人参送到了她的掌心。 “多谢!” 说完这句,方氏便蹒跚着冲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她举着参片又急匆匆地返了回来。 如今老妇人已经气息微弱,为了药效能更快地吸收,方氏还特意将参片拍破。 待被拍破的参片终于塞进了老妇人的口中,众人方松了口气。 方氏又对刘氏一拜,恳请道:“刘姐,劳烦您再受累一次,把我婆婆搬进房去可以吗?” 刘氏自无不可,又将老妇人轻轻抱起,送到正房卧室躺好。 这家人自是又谢了一圈。 刘氏忙摆手,连连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倒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问的自然是钱货郎身死、家中被鸠占鹊巢一事。 提起此事,饶是方氏向来温柔如水,此刻也满脸恨意。 “这两人一人叫钱大,一人叫钱二,正是我家男人的亲堂兄、亲堂弟!” 啊?! 众人皆惊! 坐在一旁的钱货郎父亲重重一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方氏却没这么多顾忌,接着将事情一一吐露。 原本这钱家往上几辈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家,到了钱货郎父亲这一代仍是过着土里刨食的日子。 但不同于钱货郎父亲的木讷,钱大伯倒是天生能说会道、善于哄人,家中长辈皆对他喜爱非常,甚至还舍得花钱送去私塾读书,结果书没读出来倒让他在镇上养出了个嘴巴花花、好吃懒做的性子。 岁月如梭,总之惯常混日子的钱大伯和木讷的钱货郎父亲都结了婚、生了子......原本也是平常人生,但不妨钱家二房却出了个钱货郎!两家的境遇自此不同了。 钱货郎能吃苦又敢闯,慢慢地积下了丰厚的家业;而钱大伯的两个儿子——钱大钱二却完全继承了父亲的性子,游手好闲地长大、入不敷出地生活着......待见堂弟/堂哥居然发了财,一边嫉妒非常,一边迫不及待地贴上来吸血。 钱货郎虽厌恶他们,但想着到底是亲人,每每施舍些小钱将其打发掉,对他也不算什么,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但没想到,末世来了! 钱大钱二本就是混子,这世道一乱,一分坏心思立马放大到十分!再两人一壮胆,就做下了这入室杀人、鸠占鹊巢的勾当! 但怎么说呢,钱货郎为了挣钱找到了刘氏,刘氏为了补充物资找上了姜家,姜家为了锻炼姜湉选择同行......最终,救了钱货郎的家人。 也许,世间万物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第33章 后悔 ◇ ◎他们心中,第一次冒出了后悔这种情绪来◎ 听完来龙去脉后, 刘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都说变异人恐怖,可最终让钱货郎丢掉性命的却是人祸。 她将方氏的手握住,劝解道:“我知道茵娘你如今肯定悲痛万分, 可为了孩子和父母,也得节哀保重自己啊” 顿了顿, 她最终还是说了出口:“我这里有些话虽心知此刻不当讲,可今日之后你我或许没得再见的机会, 便也索性斗胆讲了......其实这没有男人的日子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我初时也觉得天塌了似的,为了孩子才强自振作了几分, 可过着过着,不也好好儿地把他们兄妹俩养大了吗?何况二老具在, 比我当时可好太多了,所以你也莫要害怕,啊?” 方氏闻言,差些没忍住哭出声来。 她如今可不正是既悲痛又不安吗? 拭着泪珠, 她点了点头,“能聆听这些肺腑之言, 可见刘姐您没把我当外人, 我谢还来不及呢。” 说着,眼光从床上呼吸渐渐平顺的婆婆和依偎在旁边的儿子身上略过, 她深吸了口气, 道:“您说得对,如今为了父母与孩子, 我也得振作起来才是。” 说到此处, 突然想起那救命的人参来。 于是她忙转头看向姜湉, 道:“姑娘, 先前我听你们和钱大说的想所有东西换二十斤棉花对吧?” 姜湉点头。 方氏才道:“茵娘也不瞒各位,那钱大得手的不过明面上七、八斤而已,实际上家中确实还有二十来斤棉花。只是,家中老人孩子皆体弱,得留着些以作不时之需。不知可否棉花换十斤,其余便用同等价值之物抵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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