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比起来,帝国对于第二性别的限制要比圣索联邦要严格得多。 因为帝国内部保守氛围比较浓厚,所以平权运动的规模和水平也远远落后于联邦。 不过,一石激起千层浪,国家机器会迫于舆论的压力适当做一些让步,从而保证权力的平稳运行。 在官场这叫什么来着? 对了,倾听民意。 林赛决定再添一把火,毕竟民众忘性大,一个月以后事态平息,黄花菜都凉了。 她打开终端,翻了翻通讯录,接通了柏温的通话。 抱歉啊,老同学,你是我在帝都权力中心唯一的人脉了,不找你找谁? * 首都第一星区东北部毗邻山地。 房地产商秉持着“自然与现代都市完美融合”的理念,出资修建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还在附近建造了一个园林。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和密密麻麻的全息广告,偶尔只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和树叶沙沙的摩挲声。 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了,管家早早就等候在门廊,见到林赛之后便把她往书房处领。 经过一个花园的时候,林赛似乎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仔细看去,原来设计师利用这里的地势特点修建了一个小型瀑布。 白色的水束温柔地流经岩石,像是萦绕不去的薄雾。 不是吧?有钱人的想象力真就无边无际,只要钱到位,连瀑布都给你搬到家里。 管家见她停下来,便询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林赛收回自己的下巴,尽量让自己显得见过些世面,胡诌道: “不错的建筑设计师,在这个庭院水景设计中,曲线和直线被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曲线用于表达水的流动和自然的美感,直线则用于表达建筑的结构和力度。这种结合使得整个建筑既有动态的美感,又有静态的力度。” 管家笑了笑,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明显,“没想到您对建筑还颇具慧眼。” 林赛摆摆手,厚脸皮地说:“哪里哪里。” 她被引到了一间书房,柔和的灯光将木质家具照出温润的光泽,看上去都带着暖意。 宗少景坐在长长的黑桃木书桌后面,只着一件马甲背心和衬衫,扣子依然严谨地扣到了最上方。 他用手撑着额头,似乎略带疲惫。 看见林赛进来,他直起身子,嘴唇勾了勾,做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但灰色的眼睛却显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林赛坐在了书桌面前的椅子上,双手交握,感觉有些局促。 这种场景就像是逃学被班主任抓去办公室数落,逐一列举罪状。 “柏温说你想要来见我?”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眼神玩味地扫视了林赛一眼,灰色的眼睛淡漠如水,但却不乏上位者的压制与审视。 “是的,我这里有个交易,不知道您敢不敢兴趣?” 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空口套白狼的事林赛也是第一次做。 她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没关系的,这种事情,多做几次就熟练了。” 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宗少景托着下巴,手指有时轻点桌面,露出沉思的样子,似乎在暗自权衡利弊。 林赛很少能在那双灰色眼睛中看出什么情绪。 这个人真的太符合林赛对议会高官的刻板印象——不动声色、不近人情、难以捉摸。 宗少景轻笑起来,声音低沉厚重,他仿佛面对一个年幼无知的儿童,对方说了什么不知轻重的话而引得他发笑。 “在这件事中,我几乎没有损失,但是——” 他话语一转,眼神忽而变得锐利,语气甚至带了点恶劣的意味,“我凭什么帮你?”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政客和商人的区别只是名称不同,性质上还是高度一致的。 林赛还能继续再辩,但她实在不想坐在这个愚蠢的椅子上被宗少景当做小学鸡训了。 她“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桌旁,微微弯腰,靠近那个男人。 这个过程动作很快,宗少景似乎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他瞳孔微缩,随后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他闻到了一股白兰的香气,幽雅淡远,比他在花园里栽种的那一盆要更加清冽馥郁。 随后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蛊惑意味,如同塞壬女妖。 “为何不顺应民意呢?四年后就是首相大选,听说现在首相那边的席位只占据了少数优势而已,再加上影刃军团的影响,我想您知道该怎样做。” 林赛的影子缓缓覆盖在他身上,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领袖大人长长的睫毛和苍白的面颊,还能看到他眨眼的频率明显变缓了。 他在权衡。 僵持了一刻钟之后,宗少景往椅背上一靠,虽是仰视着林赛,气场却丝毫没有减弱。他凝视着对面的人,眼神里终于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 他扯了扯领带,和林赛拉开距离,“成交”。 随即宗少景又讥讽地对她说道:“看来柏温的确交了很多‘好朋友’。”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语气,林赛听出了他在阴阳怪气。 在临走时,林赛盯着书房里的一个盆栽,指着它回身说道: “早春蕙兰,不错的品味。常言道:‘人如其名,字如其人’,您这是兰花见性格,君子端方,玉树芝兰。” 宗少景被林赛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搞得有些疑惑,淡漠的脸庞上显示出怔愣的神情,只听林赛继续说道: “希望下次见面时,您会在会客厅备好茶水,咱们可以跨越书桌的阻碍,面对面亲切交流,平等沟通。感谢!” 说罢她便溜走了。 宗少景:…… 待书房的门严丝合缝地关上时,宗少景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卸下一切伪装和防备,困倦地缩到了椅背里。 晚香玉绵密馥郁的气息一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竭力压制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这是他第一次险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 当那个女人靠近的时候,他一向冷静的大脑有一瞬间出现了空白,内心只留下鼓噪和骚动的欲望,像是动物一样只依靠本能而行动。 宗少景很讨厌那种感觉,一切理智如同腐朽的高墙一般被立即冲垮,心脏快速跳动的频率仿佛带着什么不详的征兆。 当抑制剂缓缓进入静脉,躁动的心跳声逐渐平息,宗少景心下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揉了揉额头,觉得下次见面应该换到一个通风点的地方去。
第4章 “诺亚·布兰德,你有15分钟的时间。” 军官局的工作人员将诺亚带到一间狭小的玻璃房内,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房内的四角都撞有摄像头,在玻璃外还有军官进行全程监听。 桌上有一个圆形的小球。 当诺亚坐下时,小球上方缓缓打开一个小孔,随后便投影出了林赛的脸来。 她好像瘦了很多,黑眼圈也比之间更深了。 诺亚动了动嘴唇,半晌后才说了一句:“抱歉”。 在军校和南三角座的时候一直是她在不求回报地帮他度过易感期,诺亚才能瞒住身份。 结果回到帝都之后却因为自己的疏漏连累了林赛,还害得她差点被监禁判刑。 沉重的愧疚感压在诺亚心头,他视线缓缓下移,没敢直视林赛的眼睛。 林赛看着诺亚的脸,看到没有受伤的痕迹,便缓缓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林赛很担心诺亚的近况,但目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搞清楚。 她看着屏幕上红色的倒计时,单刀直入地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易感期怎么会提前?” 闻言,诺亚愣了一愣,大脑很快冷静下来,细细地过了一遍当时的场景,略带不解地回复道: “说来也奇怪,回帝都之后,我就给自己注射了专用的抑制剂。” “在晚宴之前的那段日子都没有任何发热的前兆。 但那天晚上我却觉得身体发烫,脑袋昏沉,我到卫生间注射了备用的抑制剂,但却没有任何效果,后来便不省人事了。” 林赛用手轻轻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果然有些蹊跷,诺亚一向谨慎小心,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如果背后真的有人蓄意谋害,那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因个人私利而与诺亚结仇,找机会报复? 还是让布兰德家族身败名裂,从而打击影刃军团? 无数个猜测涌进脑海,林赛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帝都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利益庞杂交错,人心诡谲,完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酒水的检验报告我已经拜托你哥哥去查了,你再回忆一下,有什么细节被你漏掉了。” 灯光打在诺亚的眼睫上,落下一片阴影,白玉般的面颊显得清俊又脆弱,如同山间连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现在想来,在我觉察到身体不对劲之前,我总是会闻到一股异香。那味道……” 他轻拧眉头,似乎在竭尽全力找到一个匹配的词语,“像是烧焦后的丁香花。” * 出来的时候,林赛还是觉得一头雾水,她缓步踱着,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 一位妖艳的女郎身着亮片长裙,无机质的光泽闪耀着,像是阳光照到了死鱼的鳞片上。 她从全息广告中走出,给林赛送了个香吻,林赛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体中穿行而过,内心一片漠然。 现在已是黄昏,林赛捡了个空着的长椅坐下,准备放空脑袋。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林赛身旁坐下了。 虽然二人隔着两掌的距离,林赛仍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 即使是坐着,西蒙也仍然身姿挺拔,从容不迫。 他的眉眼和诺亚有些相似,却更加深邃锋利。 多年的训练和实战已经将他周身气质淬炼得劲峭刚韧。 如果说诺亚是一颗挺拔的松柏,凌霜而不屈,那么西蒙就是浑厚稳重的大山,气定神闲,岿然不动。 他用指节轻敲终端,林赛便收到了一封邮件。 当她在浏览时,他便耐心地在一旁解释,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点温润的磁性。 “酒水的查验报告没有问题。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他如墨的眼珠一转,便直接对上的林赛的眼睛,但他却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眼里倒是有点茫然无措的意味。 林赛不顾形象地瘫倒在椅背上,觉得脑袋愈发胀痛。 她突然又体会到了高中考试那种如坐针毡、两眼一黑的状态。 她明明是个学渣,为什么生活老是给她出这样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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