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姜守烛派人去问,军医答复嬴芜荼还没醒过来。 总不会真的死吧? 姜守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这柄短剑。 这是嬴芜荼的佩剑,通身玄铁打造,吹毛断发,是她差人从雪地里找回来了。 此时又有士兵前来敬酒,姜守烛放下短剑,举杯饮尽。 空杯重新被斟满酒,军医此时从大帐门口跑进来,俯身在姜守烛耳边低声说:“将军,那人醒了,但是……” 军医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姜守烛追问:“但是什么?” 总不会又寻死吧?还是逃跑了? 不是已经命人将嬴芜荼用锁链铐起来了吗?都伤成那样了,他还能如何? 军医一咬牙,将声音压得更低,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 “他……他是个男人!” 桌案上的酒杯翻倒。 姜守烛突然站起。 营帐内众人顿时停下推杯交盏,皆是看向她。 姜守烛顺手将那柄短剑插入腰间,神色如常地说:“你们继续吃喝,我出去醒醒酒。” 姜守烛走出大帐时,发现风雪比来时更大了,她迎着风雪走向安置嬴芜荼的营帐。 什么风雪都拦不住她。 营帐的帘子掀开,风雪先姜守烛一步呼呼灌入,吹得帐内的炭火几乎熄灭。 姜守烛挥手,示意看守的士兵先出去。 她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有三分震惊,三分敌视,三分喜悦,还有一分……欣赏。 她一手把玩着那柄短剑,一边步步朝着软塌走去。 嬴芜荼的手腕脚腕被四条铁链分别锁在床头的柱子上,下半身穿着亵裤,上半身不着寸缕,也是着的,半边胸膛被纱布层层包扎起来了,其余皆是裸露在外,尤其脖颈上凸起的喉结,更随着身体主人的紧张吞咽而上下移动。 姜守烛已经走到软塌前了,她带有侵略性的目光赤裸裸地将嬴芜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看了个遍。 嬴芜荼想要躲开这目光,他想要蜷缩起来,但他的挣扎,除了让铁链哗啦作响之外,别无他用。 他绝望地闭上眼,低头缩肩,想要让身上裸露的部分少些再少些。 下一刻,姜守烛伸手捏住嬴芜荼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当她的指尖轻轻抵在嬴芜荼的喉结上时,她感受到手中的人在颤抖。 “你在怕啊?听说你是男人?让我验验身……” 姜守烛的话音未落,指尖顺着喉结还没摸到胸膛,她突然闷哼一声。 因为她的手被咬住了。 被嬴芜荼咬了!
第2章 脾气这么大? 骤然被咬,她当然下意识还手反击,但她一瞬间就意识到,嬴芜荼是想寻死。 她抬起手,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半圈牙印,她突然笑了,这一口下去,连皮都没破。 这也叫反抗吗?简直就像在撒娇。 就是……这两颗小兔牙的痕迹,印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顺势坐在床边,明晃晃的目光重新看向嬴芜荼。 嬴芜荼正大口大口喘息着,他被那一下打得眼冒金星,现在下巴也脱臼了,连嘴都闭不上。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姜守烛此刻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嬴……芜……荼……” 姜守烛一字一顿重新念了他的名字,仿佛是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嚼来嚼去,狠狠品尝一下滋味。 嬴芜荼更激烈地挣扎起来,他口中不断“呜呜”叫着,可他的下巴脱臼,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阵前自戕时,你不是也念了我的名字?现在我念回来,就这么激动?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个男子,我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狡诈的男子。” 姜守烛还从没被男人骗过,她平生只见过两种男人,一种如她爹爹那般慈祥温顺,一种如她小侍那般乖巧驯服,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第三种,真是个特别的异类。 她对嬴芜荼十分感兴趣,很想深入了解一下。 嬴芜荼拼命在床上扑腾,四条锁链响个不停,若非这床榻结实,怕不是要被他晃散架了。 “你想说话?”姜守烛说完,却没给嬴芜荼回答的机会,她起身去门口的烛台上,将正在燃烧的蜡烛取下,又重新走回来坐下,笑着说:“我还是得亲自验验,万一她们搞错了呢?为了防止你又咬人,在我验完之前,你也就只能张着嘴呻吟喽。” 嬴芜荼又羞又气,他想反抗,可他的手腕都因为剧烈挣扎而被锁链磨红;他想骂人,可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甚至想咬舌自尽,可现在连嘴都闭不上。 他明明是在痛苦叫嚷,可这声音到了姜守烛的口中,就变成了……呻吟? 简直是在羞辱他! 可这才哪到哪? 姜守烛的指尖轻抵在嬴芜荼凸起的喉结上,顺着脖颈往下移动,她的指腹摸到结实的胸肌,指腹在这里停留,戳了两下。 “结结实实,练得不错,怪不得能两次在我的手下逃走,倒也不是个绣花枕头。” 此话一出,正在拼命挣扎的嬴芜荼顿了一下,他是被……夸了?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被女人夸。 可这女人,是他的敌人。 如今他是她的俘虏。 “怎么不叫了?”姜守烛视线上移,重新看向嬴芜荼的脸,看到他目光迷离,仿佛在出神。 她有些恼了,她是在验身,而她的手下败将在干什么? 她很乐意品尝他被验身的反应,可他此刻的反应,让她没看懂,所以她不高兴了。 于是她的手指避开包扎好的伤处,一把掐住嬴芜荼的胸肌,狠狠一扭。 “呜——”嬴芜荼发出嘤咛一声,胸口的疼痛将他复杂的思绪抽回,他疼得眼泪夺眶而出。 姜守烛将烛火也凑近他的脸。 火苗在嬴芜荼的眸子里跳跃,同时闪动的,还有她的影子。 姜守烛质问:“回答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平生第一次被女人夸奖,却竟然是在这种境遇之下。 他人生十八年来,男扮女装,混迹在全是女人的军营里,一路过关斩将,凭借出色的头脑,终于获得陛下赏识,可他的国已经日薄西山。 这一路走来,其中诸多艰险不易,在被姜守烛围剿的半年里,他枕戈待旦,没有一日安宁,他也从没过什么安宁日子,更别提一句……夸奖了。 他怎么可能将这样的话,说给敌人听呢? 他闭上眼,这是他此情此景之下,仅有的抵抗了。 “哦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姜守烛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本想帮他接过来,她却停了一下,突然笑着说:“才发现,你的舌头也是粉粉嫩嫩的。” 嬴芜荼又被气得瞪圆了双眼。 这女人就是要羞辱他! 如果眼神能杀死眼前的人,他已经将她杀了千千万万次。 可他不能,他甚至连舌头都没处躲藏,就这么明晃晃地被她看光光,被她轻薄的言语调戏。 “有趣。”姜守烛帮他接上了下巴,重新问:“现在回答我。” “杀了我!”嬴芜荼的嗓音沙哑,他只有三个字。 他又想咬舌自尽了,但他在姜守烛来之前就试过了,根本做不到。 如今脑袋又重重挨了她的一拳,更是没什么力气了。 姜守烛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若是真一心寻死,为何不在投降之前就死?故意来我面前自尽,是不是为了做戏给我看?” 嬴芜荼本来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听完这话,他又移开视线,看向她手中的烛火,盯着火苗看得久了,眼睛酸涩。 其实是又流泪了。 他不是为了做戏,他本是想趁投降时刺杀她的,可当他走到她面前时,他意识到,他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刺杀,一定会失败,而且他仅剩的三千精兵,也活不下来。 所以他决定自杀。 可还是失败了。 如今落到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这其实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被姜守烛围剿这半年来,夜夜都能梦到她,全都是奇奇怪怪的梦。 他十八年来,男扮女装活得异常艰险,他从未和任何女子亲近过,却被姜守烛打散长发,又劈碎盔甲,他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他就是想死在她的面前。 临死,也要溅她一身血! “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你还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姜守烛往下挪了挪,她的指腹接上刚才停留的“痕迹”,摸上他的小腹。 “别……” 声音带着气音,在求饶。 姜守烛没停,她想起第一次做的奇奇怪怪的梦,她的指腹继续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圈,评价道:“腹肌紧实,真是很难想象,你要是怀孕大个肚子,会是什么光景。” “别说了……求你……” 嬴芜荼不想听,他只想死! 当他某衣物的边缘被勾住时,他彻底绝望了,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渊。 姜守烛微微挑眉,她笑出了声,又收回手。 还真是货真价实,也尘埃落定。 “你还真是个男人啊。” 姜守烛的手重新摸上他的脸,摸到他的脸都是冰凉的,跟个死人一样。 他人是活的,但心已经死了。 “和你的舌头一个颜色。” 嬴芜荼被气得一哽,这下连活人气儿也没了。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姜守烛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同时说:“该不会被气死了吧?气性这么大?” 她当然是故意气他玩的。 她发现,看到嬴芜荼的反应,竟然比她打了胜仗还要有趣。 当她的手指重新凑到他的鼻下时,她又立刻收回来了。 因为嬴芜荼又张嘴要咬人,但他咬了个空,上下牙齿撞在一起,他只能咬到她的“笑声”。 “哈哈哈……这么爱咬人啊?”姜守烛重新抬起右手,欣赏手背上那半圈牙印,她欣赏过后,又捏住嬴芜荼的两颊,逼迫他张嘴,“还真有两颗小兔牙,你狡兔三窟,逃了一次又一次,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小兔子吧,怎么样?” “姜……守……烛……”嬴芜荼咬牙切齿念着,“你给我个痛快吧!” “不行!你是我的俘虏,你的命运,只能由我安排,让我想想,我先做点什么好呢?” 姜守烛以前见惯了温顺的小男人,此刻越是见到嬴芜荼抵抗,她的心里就越是生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明明都是她的俘虏了,还这么倔强,真是有脾气。 她更感兴趣了。 “姜守烛!”这是嬴芜荼第三次唤他的名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士可杀不可辱!你……” 话没说完,帐外突然响起一声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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