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烛将脸上戏谑调笑的神色全部收敛起来,再看向门口:“进来 副将掀开帘子走进来。 姜守烛见副将神色就知道有要事,她立刻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床头,再起身走过去。 副将在姜将军的耳边低声说:“将军,发现敌国五皇子的踪迹了。” “整队!出发!”姜守烛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 敌国皇室全都抓到了,就剩下这个五皇子跑了。 敌国五皇子生得貌美,陛下特意交代,要姜守烛尽量抓活的带回去,所以姜守烛今晚酒都没敢多喝,就为了留着力气去捉人。 眨眼间,姜守烛带着队伍向西而去,她其实心里还念着刚才那只寻死觅活的小兔子,但不急。 心急吃不了热兔子。 反正人也逃不掉。 等一个时辰后,姜守烛将五皇子亲手带回大营,吩咐下去:“好生安顿着。” 姜守烛下了马,眼下时辰已快到子时,刚才还没和那小兔子说完话呢,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掀开营帐的帘子,才走近一步,却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 只余四条被撬开锁的锁链。 姜守烛几步上前,她拿起看到床上这一块一块的东西是……蜡? 再回想起临走之前,她将烛台随手放在床头。 难道是嬴芜荼咬碎了蜡烛,用烛台的灯芯撬开的锁? 这也行? 姜守烛脸上浮现出笑意,一想到嬴芜荼为了撬锁逃跑而一口一口咬碎蜡,她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等会儿再笑,她得先把人抓回来! 真是不听话的小兔子,方才寻死觅活又心如死灰的模样果然都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她觉得更有趣了。
第3章 他绝不会做摇尾乞怜的狗 嬴芜荼被冻得上下牙直打颤,他躲在一处矮坡后,用床单裹住身体,将身体缩得小些,试图能留住一些温度。 再这样下去,别说逃走了,肯定会先被冻死的。 可他能逃到哪去呢? 军营都选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他已经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但一抬头,还是能看到姜家军大营的火炬常明。 他本想偷一匹马骑走,但马厩里看守的士兵实在太多,他能一个人逃走已是不易。 “嘶……” 风雪变大了,嬴芜荼的眉眼上都落了一层霜。 实在太冷了。 他拖着带伤的身体,走出这么远,实在走不动了。 现在浑身冰凉,估计到不了天亮就会冻死了。 嬴芜荼握了握手里的灯芯,他从来都不想死的。 三岁那年,姐姐意外病死,身为鳏夫的爹爹害怕族亲将他们孤儿鳏父赶走,爹爹便让他男扮女装,假扮姐姐,也上了几年私塾,读书识字,十四岁那年,爹爹也病死了,他正好赶上招兵,便投身军营。 他本以为自己和寻常男子的命运不同,不用嫁妻生女,可如今还是落得个被冻死的下场。 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看着那女人军营里的火光。 好冷啊……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女人的身影。 他知道这是幻觉。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倒在雪地里。 他最后念的,是姜守烛的名字。 —— 姜守烛很轻易就找到了嬴芜荼,她身上穿着一件狐狸大氅,手里还拿着一件。 军营方圆十里都是开阔地,雪虽然还在下,但雪地里的脚印还是能分辨出嬴芜荼逃跑的方向。 甚至从脚印能看出,一开始他还是一步步走的,后面就是连滚带爬了。 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 姜守烛走到嬴芜荼的面前,蹲下身,勾唇一笑。 她就知道这人还活着,她根本就不担心嬴芜荼会寻死,若是想死,直接拿灯芯自尽不就行了?何必跑出来? 跑也没用。 他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姜守烛将冻僵的人用大氅包起来,搭在马上,随即翻身上马,“打猎”归来。 她骑得快了些,到底还是怕人真的冻死了。 她和这只狡诈的小兔子斗了半年之久,她还没玩够,人怎么能死? 回到军营,姜守烛下令烧水再搬浴桶来。 嬴芜荼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逐渐睁开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没死。 第二眼,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烛光明明暗暗落在她的脸上,她正在灯下削一颗梨子。 等等,那削梨的刀不正是他的那柄短剑吗! 这柄短剑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本以为白天阵前被打飞后,就遗失在茫茫雪地里,没想到最后落入她手。 他来不及思考刀的处境,他现在得想想自己的处境。 “偷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姜守烛削好了梨子,她放下短刀,一步步朝着浴桶走过来。 原来早被发现了。 嬴芜荼往水下缩了缩,他不敢回答。 姜守烛将梨子递到嬴芜荼的面前,命令道:“吃了。” 嬴芜荼倔强地扭开脸,他的脸色有些红,是热气蒸腾,熏的。 “怎么?还想绝食啊?其实你从来都不想死,我全都知道,我是个心善的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顺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的兵,毕竟我们陛下给我的旨意是,只需带你嬴国陛下和五皇子两个活口回去就行,所以她们的生死,全都看你的表现。” 嬴芜荼一寸一寸扭回头,视线从递到面前的梨子,再到她的脸,看她一脸认真,他追问:“真的?” “我耐心有限。” 嬴芜荼慢吞吞地将手从水里拿出来,他接过那颗削好的梨子,他不敢吃,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怎么处置我?” 他确实不想那沦为俘虏的三千人死,这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姐妹。 尽管,若是那三千人知道他是男人,是否还认他为姐妹还是两说。 “先把梨吃了。”姜守烛拖着椅子过来,坐在浴桶边,一只手还撑在浴桶边缘,手掌拄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像是在逗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狗。 嬴芜荼小心地闻了闻,梨子的味道正常。 “你立字据,只要别杀俘虏,我任你处置。”嬴芜荼竟然开始讨价还价了。 姜守烛一下笑了出来,“到底是小男人,还是这么天真,就算立了字据,我若毁约,你能奈我何?快把梨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削的。” 当然是她亲手削的,毕竟这梨子泡了药水,外皮都变成蓝色了,看着就吓人,所以她才把皮削了,她可从来都不是贴心的人。 只是不想过早戳穿,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逗他玩,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嬴芜荼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他张嘴咬了一口梨子,清脆爽口,他嚼了嚼咽下,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 他从凌晨时被活捉,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里饿得不轻,又带伤逃出那么远,如今被这女人捉回,她非但没有打骂虐待,反而把自己救活,还给了梨子吃。 还是她亲手削的梨子! 他何德何能,能吃到她亲手削的梨子。 他平生还从未被女人如此照顾过,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偏偏是他的仇人。 “怎么还吃哭了?” 姜守烛觉得奇怪,嬴国五皇子跟她说,这药泡在水果里,全都浸入果肉中,是没有味道的,难道是这颗梨又苦又涩?把人难吃哭了? 嬴芜荼听了她的话,心头一动。 她是在关心吗? 他现在心里矛盾,他又恨她,又忍不住对她产生几分异样的情愫。 真不该如此啊。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嬴芜荼没回答自己为什么哭,他只想知道,这女人对他如此优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你猜我会怎么处置你?”姜守烛看着他小口小口吃着梨子,嚼的声音清脆,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就是……这是一只会咬人的小兔子,十分不听话,得好好教教。 “我……我硬邦邦的,不像那些男子身娇体软,我不好玩的,你别那样对我行吗?”嬴芜荼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生怕自己说完这话,她就真的扑过来了,毕竟她验身时做的事,说的话,都表明了她的态度。 而且,若非是她起了那般心思,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还留到现在?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女人啊?” 姜守烛调笑着刚说完,就见到嬴芜荼手中没吃完的梨子突然坠入水中,随着水花飞溅,他的脸颊上晕染出一层粉色。 “你……”嬴芜荼觉得腹中火热,这股奇怪的感觉还往下游走。 既然药起效了,那姜守烛就不装了。 “你猜对了,我就是那种女人。”姜守烛说着,将手伸进浴桶里,用手舀起一捧水,从嬴芜荼的头顶浇灌而下。 这下,嬴芜荼的脸上更显狼狈了,他不断喘息着,难捱得在水里扭来扭去,两只手死死抓住浴桶边缘,像是一只蹦跶上岸,又跳不回去的鱼。 “卑……鄙……”嬴芜荼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随即矮身钻进水里。 姜守烛又将手伸进水里,掐着嬴芜荼的后脖颈又将人捞出来,她看着那张红透的脸,笑道:“兵不厌诈,要说下药这事,你曾混进我军中,在马槽里下药,毒死我十匹战马,这笔账还没找你算呢。而且这可是你们嬴国皇室的秘药,是你们皇子主动给我的,他拿这包药,换了一碗肉汤呢,我思来想去,这药还是让你试试看吧?*?” “卑鄙无耻……不要伤害五殿下……”嬴芜荼此刻药效发作,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呢。 “还能撑啊?你家五殿下说,起药效后,再坚强的男子都撑不过十个数,所以你怎么还不动作?” 姜守烛下了结论,她就知道这只狡诈的小兔子可坚韧得很呢! “我绝不……”嬴芜荼的指甲狠狠抓着浴桶边缘,连指节都变白了,可见用力之深。 “或者你也可以求求我,说不准我大发善心,帮你脱离苦海。”姜守烛气定神闲,脸色惬意,神情轻松,和面前的嬴芜荼完全不同。 “休想……我绝不会求你……卑鄙小人……啊……哈……” 嬴芜荼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浑身难耐得很,欲望无法纾解,只剩下无尽的折磨。 他心里恨极,方才见她亲手给自己削梨,还心生感动,毕竟从来没有女人这样体贴地对过他,而这一切却原来都是为了耍他! 明明她可以直接霸王硬上弓,但偏偏用这种方式,不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求吗? 他绝对不会做那种摇尾乞怜的狗。 他咬牙切齿地念:“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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