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当然不知道自己对外被说成是个哑巴,更不知道外头的人既看不见她,也不会听得到她说话,她还在贴着窗台用力晃手,跟远去的兔子人拜拜。 晚上陈潇例行抱着严潍睡觉,她喜欢整个人贴进严潍怀里,年长的丈夫像又大又软的大抱枕,把她严严实实托着裹着。睡到半夜,陈潇半梦半醒间扒拉自己的大抱枕,摸到一手空,连床褥都是凉的。 她立马清醒了,下床摸黑去找。最后在阳台找着了严潍。他坐在藤椅上,烟头火光明灭,周身烟雾缭绕。 陈潇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道不尽的难过。 “为什么不睡觉?”陈潇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啊?” 严潍愣了愣,藏好情绪,看向她:“你呢,你怎么不睡?” “我找不到你。” 严潍站起来,扶住她的肩头往纱门里轻轻推搡:“我馋烟了,下来抽口烟。回去睡觉吧,走,咱们一起。” 陈潇沉默地被他带上楼,临到楼梯口时,她揪住严潍的衣服:“你不高兴。” 严潍摸了摸她脑袋:“没有不高兴。” “你不高兴。”陈潇又说,这次说得掷地有声。 她挣开严潍,噔噔噔跑回了卧室。
第89章 番外:逆穿越10 陈潇很不高兴。 她直觉严潍有事瞒她,尽管没有证据,什么不高兴,什么难过,也都是一刹之间,短得仿佛错觉的感知。可她格外笃信自己的直觉。 有些事情不惦记倒好,一惦记,就留了十分的心。于是那些一刹之间的错觉多了起来——严潍垂眸发怔的模样,更密集的抽烟频率,他的眉眼恍惚,举手投足间外泄出的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都是。 他是难过的。陈潇想。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为了某一件事,非常难过。 然而无论她怎么逼问,严潍都是不透风的铁桶一块,或岔话或搪塞,愣一点儿隙没露。 陈潇终于意识到,关于严潍的事,她其实知道得很少很少。除了十一到十五同窗的年岁,后来漫长的十七年,他过得好么,怎样过的,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性格的,吃过什么苦头,怎么积攒的钱财,她一概不知。至于他因为什么而快乐,因为什么而痛楚,就更无从可得了。 清楚这些的不是自己,严潍也断不会告诉自己,清楚这些的,是另一个陈潇。和年长的严潍相濡以沫,同舟共济,分享岁月的,是结婚照里高瘦的,高鼻深目的女人。 听起来很可笑,但陈潇确实觉得不甘了,她十分的不甘,万分的不快,像有一块发酸的石头,格愣在心口。尽管她自己都不能理解,把将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一分为二这么个事。 陈潇是不服输的犟种。 她除了从早到晚不间断地,从各个角度逼问严潍,还做了许多努力。譬如严潍半夜睡不着,不在房间时,她就扯着一床被子夹着一个枕头找他,找到后在他脚边一躺,声称是要陪他睡。譬如翻开大别墅的每个角落遍寻关于严潍人生的蛛丝马迹,不过收效甚微。譬如拒绝严潍所有殷勤,除非他肯直面地,详尽地回答问题。 她甚至偷偷拿严潍的手机给林郢老师发消息,希望老师能为自己答疑解惑,她发过去的一长段话语气之恳切,态度之谦卑,堪称学生典范。 最后只得到了三条回信。 第一条:? 第二条:神经病 第三条:滚 陈潇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经历,让温柔的老师变得这么刻薄,刻薄的严潍却变得那么温柔。 她誓不罢休,偷偷拨了老师的号码,要更直观地问。不想接通后是个比自己大一点儿的女孩子的声音,反而管她这头叫老师。陈潇赶忙挂了电话,心想原来世事经年,老师不用这个号码了。 感情迟钝如陈潇,也忽然生出一股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惆怅来。 不管怎样,她的战术还是奏效的。严潍终于看不下她死命卯在这个牛角尖里了,愿意如实告诉她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于是陈潇蜷在他手边,听他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严潍说,她凭借着惊人的努力,解锁了能控制火焰的能力,一跃成为优等生中的优等生,他们终于有能力把老师从魔窟里救出来,可惜太晚了,老师突发意外身亡,只留下一个收养的孤女,拜他们两个为师。 陈潇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伤心极了,同时又觉恍然大悟,原来前天打老师电话是个女孩子接是这么个缘故。 严潍往下说,他说陈潇心里不平,四处流浪,行侠仗义,大放异彩,扬名立万,而他选择了从政,两个人配合扶持,成就了对方,一来二去,感情也深了,便在一块了。只是外头险恶,她右手伤了,没治好,废了,所以那天自己看见她的右手剧痛,触景生情,难过了好一阵子。 陈潇心疼他,连忙甩动右臂:“你看,还是好的,能拿杯子。” 说完她立马拿了床头柜上的杯子让严潍喝水润嗓子。 “多重的东西也能拿!”她在喝水的严潍跟前摆了个展示肌肉的pose,然后眼巴巴地撒娇,“你别难过啦。” 严潍向着她笑,眉眼柔软,弯月一般。 这一番说辞说书似的精彩绝伦,并且环环相扣,桩桩相通,滴水不漏,无论陈潇问出怎样的问题,都能有一个完美的解答。 陈潇自然相信,相信得不得了,满意得没法再满意,她盖上被子,决定要睡个好觉。 后来的几天,她都很安分地打游戏,趴窗台,和严潍没完没了的厮混。 直到某一个夜晚,熟睡间她听到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像小虫子在她的神经上爬。她迷糊地,缓慢地醒来,半睁开一只眼皮。 她看见严潍靠在一个女人颈窝里,那女人坐在床沿,垂着眼,抚着严潍的背,她和严潍身量相当,很高,红色的头发垂在严潍手背,一样的颜色,那头发可比自己的长多了。 他们在说话,声音很轻。 ---- 终于有修罗场能写了ʚ♡⃛ɞ(ू•ᴗ•ू❁)我修罗场我自己 快快地推进剧情,加快速度推进到肉前面,这样拖久久的不写肉就可以不被嫌弃(烟) 上次春节发更新忘记住宝宝们春节快乐了,有几个宝宝祝我春节快乐,超感动的(泣)大家春节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90章 一个调研 因为准备出本,给自己搞个纪念,所以打算约点插图,我寄几有选择困难症,问一下大家有什么想要插图化的桥段,然后按大家多数选择的地方约稿 ---- 这个星期之内一定更下一章😤
第91章 番外:逆穿越11 红色的头发。 陈潇一个激灵,清醒了。她没有轻举妄动,只留眼皮的一条缝观察那真正的两夫妻,也留着心听他们的耳语。 他俩压着嗓子,应当是不愿吵醒自己,所以听起来格外含混不清,只能知晓一个大概。 严潍说后悔。 具体因为什么听不清。 陈潇拥着他,手掌摁着他的脊背摩挲着,她唉声叹气,直说严潍是傻子。 小姑娘忽然察觉到,这位将来的自己,严潍口中断了一条手臂的妻子,右手分明完好无损。 严潍骗了她。 陈潇历来最憎恨被诓骗糊弄,此时此刻恨得牙根都痒痒起来,她耐下性子,死憋着,继续聚精会神,她要再听,再看,看看严潍那番话里,究竟几句是真的。 小陈潇最终听明白了三桩事,第一,她的右手没毛病,第二,她不是断了手断了脚,她是死了,她死了,死因她不明,第三,这个三十几的陈潇不是活人,她是一个生长在这屋子里的幽灵。小陈潇大致想明白了,自己出不去,是因为顶了幽灵的位置,暂时也变成个阿飘了。 这些都是从严潍的忏悔里拼凑出来的,他一直在不停地,轻声地,絮叨着忏悔。小陈潇瞧着他与妻子相拥的脊背,仿佛就要溃塌。她突然不气了,她也想去抱抱严潍。 真可怜。 她想起从前家门口走过的丧仪队,里头有个白头发的老婆婆,哭得快要昏死过去,她说,孤孤单单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最痛苦。 其实何必呢,生死的事,总也跑不掉的,严潍这么大个人了,应该看得开才对,怎么还不如自己。活着就活着呗,死了也就死了,为这个钻进牛角尖里,何必呢,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总归不可能是他杀的,这么自责做什么。 陈潇翻了个身,郁郁寡欢。 她还在听。 听了又好一会儿,她的火气蹭蹭蹭都回来了。大陈潇为了安抚丈夫,东拉西扯地问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试图把丈夫的注意力从往事上挪开,小陈潇听着严潍的回答,作为当事人,她听得出字字无虚。这会儿倒全是真话了,分明都是陈潇,轮到她这儿就是假话成堆,凭什么这样区别着对待。 更让她不舒坦的是,严潍的情绪显而易见地平复下来了,一点点的变得舒缓松弛。自己为着努力了好几天都没有成效的事,不过二十来分钟,另一个陈潇就做到了。 轻而易举。 一股醋酸味从嗓子眼开始蔓延,片刻之间连五根手指头里都灌满了醋。 酸。 非常酸。 比刚摘的柠檬还酸。 小陈潇猛地从背后抱住严潍,脸埋进他宽厚的背里,她还在努力抻动手臂手指,搂得多一寸算一寸。严潍一惊,他没料到小姑娘醒了,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陈潇也一惊,丈夫是背对着的也就罢了,自己竟然也没有察觉,看来真是退化了许多,老早就不复当年了。 和过去的自己对话是挺神奇的事,天底下千千万人里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没有谁做到过。陈潇犹豫着,纠结第一句该说什么。然后她就看见小姑娘从严潍背后抬起半张脸,露出一双黑亮亮的,充满敌意的眼睛来。 陈潇最讨厌的东西还蛮多,诓骗是一个,被挑衅也是一个。 她的拳头硬得邦邦响。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要和自己抢人来了?要和自己打擂台来了?谁给的的自信和勇气? “撒开。”陈潇冷着脸,揪住小姑娘的后颈脖子往外拎。 小姑娘树袋熊似的紧紧地扒着严潍,任尔东西南北风,抱住了就死活不撒手。 “你先松开,陈潇,你松开。”严潍被夹在中间苦口婆心地劝架,“你别扒拉她了,陈潇!” 没有一个陈潇搭理他,她们卯上了,仿佛两头掰不开的狮子。 大陈潇扯得急了,小陈潇伸出一只脚,砰砰地踢她:“是我的!” 陈潇顿住了。 严潍感觉她的怒气正直线往上累。 “谁的?”大陈潇问道,“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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