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万年血芝乃是传说的存在? 想要寻得这等奇珍,谈何容易?据闻皇室和季家自十年前就开始寻,到如今也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那位帝女的灵根基本治愈无望了。 “若是寻不到……那这位殿下岂不是成了废人?”有个年轻弟子忍不住道,“金丹只有三百岁寿元,她能陪季师兄多久?一个无法修炼的金丹,便是帝女,也配不得季师兄吧?” 乘袅与季烆方从无暇峰出来,没走几步,便听到了这些闲话。 能入昆仑的弟子,皆称得上是天之骄子,最差也能修炼至金丹,自然是前途无量。于他们而言,一个无法进阶甚至不能轻易动用灵力的金丹,的确算是个废人。 乘袅知道自己会恢复,所以并未发怒,面色未变,倒是季烆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就骤然沉了下去。 斩天剑倏然出鞘,如疾风闪电一般,朝着那个口口声声说废人的弟子攻去。 “有人偷袭!是谁!” “——不对,这好像是季师兄的斩天剑!” 有人认出了这柄此刻带着凶狠杀气的剑,惊呼一声。 那弟子已是金丹初期,然面对这等攻势,竟是毫无还手之力。惊慌之下,防护罩也来不及撑起,便被逼的步步连退。 身后便是万丈悬崖,眼看着便要退下去,乘袅仿佛才恍然反应过来,忙拉住季烆的衣袖,急声道:“阿烆,快收手。” 随着斩天剑攻击,季烆与乘袅也显出了身形。 “季、季师兄!” 几个弟子见到季烆出现,又瞧见站在他身边的华服女子,皆骇得魂飞魄散,面色大变。 说闲话是人之常情,但恶意中伤不是,何况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帝女殿下!” 尤其是那个方才不客气评价乘袅是废人的弟子,更是脸色惨白。又被斩天剑剑气所伤,身体摇摇欲坠,眼带惊恐。 “你们平时就是这般修炼的?”季烆面色冰冷至极,“观你骨龄已过五十,也不过将将金丹,敢评他人废人?” “帝女十八岁就结成金丹,不过三年,便修的圆满。你算个什么东西!” 每个字都凌厉如刀。 那弟子见他这般严厉可怕,已是软倒在地,慌忙道歉:“是我说错了话,请师兄责罚。” “向帝女道歉,再自去刑堂领罚。” 季烆冷冷道,“你们也去,每人二十鞭,你再加十鞭。” 闻言,几人都白了脸,却又不敢反驳,只能诺诺应是。季烆不仅是剑君亲传弟子,还是刑堂执法长老,自然有权处理他们。 “是我们胡言妄语,冒犯了殿下,请殿下原谅我们。” 季烆已经罚了,乘袅当然不会把着此事不放。况且,只是闲言碎语几句而已,还真算不得多大的错。 她若真是与他们计较,反而对她不利。 “起来吧,几句话而已,我不会在意。” 季烆冷冷看着几人,斥道:“还不快滚去领罚?” “是!” 几人急忙站起身,匆匆跑走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少女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乘袅脸色有些黯淡:“他们说的也没错,一个无法进境的金丹,与废人无异。” 季烆眉头紧皱。 他偏头,看着少女失落的模样,心头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不是废人。”他一字一顿的道,“你不比我差。”认真算起来,两人修炼的进度的确差距不大。 只不过季烆是剑修,锋芒毕露,而乘袅修炼家族功法,不显山露水。 万年过去,当年目睹了元祖风采的人都已作古。这么多年来,乘氏皇族再未出一个大乘期,外面的人自然忘了万木长青诀的厉害。 但季烆作为四大世家,也就是当年四大军团的后人,却知道其厉害。 乘袅抬眸,对上了男人认真的眼眸。 他甚少说甜言蜜语,却会身体力行的维护她。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然如此。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万年血芝治好你的灵根。” 他郑重道。 “若是不能呢?”不等季烆回答,乘袅补充道,“那几个弟子并未说错,但凡修行之人,皆知道万年血芝的珍稀。这世上想要它的人太多了,可你看有谁得到了?” 少女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他:“你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金丹也好,至少比凡人活得长不是么?” “与那些不能修炼的凡人相比,我已经很幸运了。” 话虽如此,如果不曾拥有过,那的确能够坦然接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一朝从高处跌落,没有人能够平静以对。 “若是找不到,也没关系。”季烆道,“这世上延长寿命的法子太多了。你知道同命蛊吗?袅袅,我寻到了一对同命蛊。无论是否寻到万年血芝,结侣大典时,我们一起种下它吧。” 乘袅仰首,深深地凝视面前的男人。 她读懂了他话里的认真,知道他并未诓骗她,而是真的想要与她一起种下同命蛊,做到同生共死。 正如之前听到有人说她闲话时,他比她还要生气。 为了寻到这对同命蛊,季烆花费了不少心力和时间,身受重伤,差一点因此而死。乘袅没有亲眼见到,只从那本书里知道了其中细节。 可也是那本书告诉她,这对季烆用命换来的同命蛊,最后,用在了文喜身上。
第6章 乘袅没再继续深想下去。 她早说过要眼见为实,在事情未曾发生之前,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妄下判断。毕竟无凭无据,便是判了,也不能服众。 她喜欢让人心服口服。 不过该有的警告,还是需要的。所以乘袅应了一声好后,便笑着补充道:“阿烆,那你得记住今日的话。待我们结侣大典,便种下同命蛊。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你知道的,我讨厌被人欺骗。”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柔,悦耳动听至极。 “我自不会骗你。”季烆微微蹙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的确从未骗过她。 季烆不是个轻易许下诺言的人,在此之前,但凡答应她的每一件事,他全都做到了。 所以她愿意给他机会。 “我信你。”少女伸手轻轻抚了抚男人轻拧的眉心,温柔浅笑,“我知道,我家阿烆对我最好了。” 那只玉白的手极轻的从他的眉心掠过,如蜻蜓点水,轻淡的仿佛只是一瞬的错觉,偏偏又让人无法忽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亲密的行为了。 确切地说,自少女苏醒,便不如以往那般靠近他。曾经,她很喜欢靠着他,会调皮的牵他的手,会依恋的倚在他的怀里,甚至会大胆的在他的脸上猝不及防的落下柔软的吻。 季烆的心脏不自觉跳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抓住那只白皙纤滑的柔荑。 然未等他动作,少女已经收回了手。 那只纤细柔软的手拢回了华丽精致的宽大袖袍间。 犹如一阵风猝不及防的从心湖飞速掠过,挑起阵阵涟漪,又消失的彻彻底底,仿佛只是一场看似触手可及的幻梦。 季烆的心忽然空了一下。 * 从无暇峰出来后,他们又去了昆仑掌门所居的混元峰拜见。这是礼数,自不能省掉。 掌门梅望雪早已收到了消息,是以,待乘袅和季烆到时,便直接被邀了进去。 梅望雪已是合体后期的修为,又是昆仑掌门,身份修为皆不能轻忽。按照辈分,还是季烆的师伯,乘袅和季烆自然以小辈礼拜见。 “去拜见过你们师尊了?” 梅望雪受了两人的礼,笑着问道。 他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生得器宇轩昂,又身居高位,浑身气势极强。不过此刻面上挂着慈和的笑意,语气温和,看上去倒是平易近人,让人心生亲近。 季烆和乘袅点头应是,态度很是尊敬。 “无暇怎得没多留一会儿?”梅望雪笑着摇摇头,“好歹也是唯一的弟子,又是人生大事,合该重视一些。” 无暇是蔺霜羿的尊号,也是他的字。 梅望雪是师兄,以字相唤,更显亲近和重视。 季烆道:“师尊喜欢清静,弟子不敢扰了师尊清修。” “是也,无暇性子独傲,向来喜欢独处。”梅望雪点了点头,问,“你与帝女成婚的事可禀了他?他怎么说?” “师尊说下月十五会来。” 季烆回。 闻言,梅望雪便笑:“你师尊最不喜喧闹,已有数十年未出无暇峰,到底是唯一的弟子,果然不同。” 季烆垂首,认真道:“师尊待弟子不薄。” 这确是实话。 蔺霜羿虽性子清冷,但该教给弟子的东西,也未曾少过。甚至因他修为高深,私藏丰富,对唯一的弟子也从不吝奢,季烆得到的比同代的其他弟子多很多。 季烆但有疑问,他也从不藏私。 季烆能有今日的成就,固然与天赋和努力有关,但与蔺霜羿的教导也脱不了关系。 是以,季烆从心底尊敬自己的师尊。 一旁乘袅也笑道:“剑君的确温和大方,方才还赐了我宝贝。”那白灵鞭,她第一眼看到就很是喜欢。 这等宝物,不是谁都能轻易送出手的。 梅望雪哈哈笑了两声:“可不是,无暇这人最是手松。看来倒是我白担心了。” 乘袅维持面上淡笑。 梅望雪笑了一会儿,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乘袅,问:“说起来,还要多谢帝女当年出手相助,救下我那小弟子。若非帝女,阿喜怕是已经命丧妖兽口中了。” 话音未落,他轻轻一挥手,一个储物袋便飘到了乘袅面前。 “本座知皇室不缺宝物,想来想去,干脆只备了这百万灵石,送予帝女花费吧。还请帝女收下这份谢礼。” 老狐狸! 乘袅没接,笑道:“前辈言重了。平民安康则江山稳固。我乘氏元祖曾有言,国以民为本。文姑娘是我九胥子民,我既是九胥帝女,便有保护九胥子民的责任。既然是责任,怎能收礼?” 她若是接了,岂不是白睡了十年? 区区百万灵石而已,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半条命才值这点钱。 乘袅笑着向梅望雪行了一礼,道:“前辈爱徒之心,我明了。但这份谢礼,还请前辈收回吧。” 话说到这里,梅望雪当然不可能再执意要乘袅收下。 他深深看了乘袅一眼,须臾,笑意更深:“帝女志向高远,品性高洁,倒是本座狭隘了。” “前辈谬赞,这不过是每个乘氏子女都应承担的责任罢了。” “帝女说的是。不过本座听说,阿喜又受了伤,如今在皇宫养伤,又给你们添了麻烦。”梅望雪收回了那个储物袋,叹息道,“我那小弟子性子执拗又好强,她心里一直念着帝女的救命之恩,想要报答这份恩情,我是怎么劝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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