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有一只小小的黑影从花圃窜出来,是鬼鬼祟祟的老鼠。 她提着勘察箱,小心绕开绿植处,提防遇到老鼠。 晚风钻进楼里,轻拂贴在留言板的红纸。 经过留言板的许千鹤停下脚步,背后起鸡皮疙瘩。 她猛然回望身后,却空无一人。 阴森森的晚风回荡一楼,留言板上的红纸上下轻扬,在灯光的照射下鲜红欲滴。 楼外的灯光像一件件落下的白色丧服,包围这栋楼。 气氛不太对,许千鹤加紧上楼。 楼梯间的路灯应脚步声亮起,身边的墙壁有点儿凹凸不平。 几乎同一时间,她转头之际,凸起的地方掀开白色的表皮,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珠。 眼珠盯着她。 她也盯着眼珠。 铺天盖地的寒意宛如冰冷的海水,灌入她的嘴巴和鼻子,险些使她窒息。恐惧归恐惧,她却毫不含糊地后退,摸着勘察箱的锁扣。 然而一眨眼,雪白的墙皮浮现几缕黑丝,淹没墙上的眼珠,将眼珠拉进墙里。 不到一秒,墙壁恢复原样。 呆若木鸡的许千鹤摸到楼梯扶手,惊魂未定地跑上楼,好几次因为腿软险些摔跤。 家里一片漆黑,她背靠家门喘气,然后捏一把脸。 疼!不是做梦! 心律渐渐平稳,她冷静下来,为了不吵醒祁言,蹑手蹑脚地换鞋。 鞋柜里的男式鞋子少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在柜里。 “他外出了?” 果不其然,敲次卧的门没有人应。 许千鹤不晓得他外出做什么,亦没有收到他的留言。说来奇怪,自从相信怪物的存在、发现他和以前不太一样后,她不认为他外出是因为外遇。 解下遮挡脖子的丝巾,她抱着睡衣去洗澡。 脱掉上衣的她站在镜子前面,撕下脖子的一大片死皮。 依然感到恶心。 脱死皮的位置长了淡粉色的嫩肤,皮肤的纹路发生改变,变成米粒大的格子状。要不是皮肤色,看着真像某种动物的鳞片。 念及于此,她产生恶寒。 站在淅沥沥的喷头下面,她努力搓掉任何有死皮的部位。瓷白柔嫩的背部沾满水珠,毛巾上下搓动。 死皮掉落,背部淡粉色的格子纹路若隐若现。 她没敢洗头,生怕闭眼的时候墙上冒出眼珠。 十分钟后,她关掉喷头,侧耳倾听卫生间外的异响。 咔嚓。 祁言回来了。 客厅和次卧没有开灯,一身睡衣的许千鹤带着洗完澡的热浪,经过房门紧闭的次卧。 她屈指敲门。 底下的门缝隐约飘出甜味。 “怎么了?”这一次,次卧里有人回应。 “你刚回来吗?” “嗯啊,你也刚回来吗?”门后没有一丁点异响。 “比你早一点点,刚洗完澡。” “早点休息吧。” 许千鹤凝视门把,手搭上去。“我能进来吗?想见你。” 门把很紧,她按不下去,似乎门后有人抓紧门把不让她进来。 “很晚了,我明早让你看个够好嘛?”低沉晦涩的声音就在门后,与平日轻快的声线截然不同。 “我在楼梯间遇到很恐怖的眼珠……”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 她咬紧唇,鼓起勇气推开门。 门后空空如也,弥漫甜腻的气味。 她浑然不知背后的房门缓缓合上,露出站在门边的高大人影。衣柜投下的黑色阴影将他淹没,直到他迈步走出。 窗外淡淡的灯光落在他阴郁的半张脸上,暴露猩红的眸子。 察觉背后有人,她吃了一惊,眨眼间被后面的人搂住。 变敏锐的感官竟然没有发现他在背后,如果他在背后捅刀,她必死无疑。 这时,背后的人蹭她的颈窝,触感毛茸茸的、软软的,应该是他的头发和鼻子。 自病愈,她多了一种危险直觉。此时此刻,危险的直觉太强烈,直接麻痹她的全身。 为什么他跟外出前不太一样? “怎么身体硬梆梆的?很紧张吗?”低沉微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珠。 毛茸茸、软软的触感移动到她的脖子后面,她感到背后的鼻尖沿着颈椎往下蹭。 “你……去哪了?” “你猜?” 她悄然咽口水,身体本能地发抖。“猜不到。” 背后的人搂得更紧。 她蓦地一震,感到牙齿般的硬物触碰后颈。“祁言……你……” 你想吃掉我吗? 她问不出口,也不敢问。 “你做什么?”她改口道。 他碎长的刘海下,冷白的鼻尖蹭着她后颈的肌肤,趋向尖锐的牙齿悬在她的后颈上。 这一切,她看不见。 “在惩罚你。” “为什么?” “你不听话,硬要进来。” 许千鹤的手心全是冷汗,背上被冷汗濡湿。“你不想看到我吗?那我现在出去。” “晚了,我不想你走。” 心脏砰砰地要跳出胸口般,她深呼吸,稳住颤抖的声音:“祁言,我要出去,我累了。” 背后的鼻尖还在蹭她的脖子。 她的香味与空气缠绵,宛如新鲜切开的梨子肉,鲜甜清香。尤其渗出汗液的后背,香味更浓。 想要她。 想索取她的香味! 想汲取她混有荷尔蒙的汗液! 就现在! 要她要她要她要她! 牙尖轻触她的后颈。 “祁言!” 厉声一喝,从后面环抱的双手松开她。 她一直捏自己的大腿恢复知觉,使得她能马上逃出次卧。 很冷。 她怕得发冷。 关门反锁的手软得变迟钝。 同时,次卧也关紧房门。 他蹲在门边的黑暗角落,遮盖半张脸的右手慢慢地向下划,留下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止不住的血染红衣领。 俊美妖冶的容貌被三道血痕毁坏,他不在乎,只有疼痛能唤回他恢复清明的黑眸。 残破的理智逐渐粘合。 厌恶的目光穿透黑暗,鲜血淋漓的右手再度划破脖子,深入白骨。 黑夜染上血色。 天没亮,有人外出的动静没瞒过祁言。 他冷冷地打开房门,对面的主卧已空无一人。 饭桌留有一张纸条,大意是她要提早回去工作,让他自己吃早餐。 脸和脖子的伤口虽然已经自行愈合,不留疤痕,但是他落寞的神色比受伤时凄惨。 第一缕晨曦破云照耀,许千鹤孤零零地来到司法鉴定中心附近的早餐店。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样的祁言。 逃避可耻,但暂时有用。 她随便点一碗猪肉馄饨面、蒸饺和肉夹馍,没什么胃口。 “啊……嘶……” 她的牙齿不小心咬到腔壁,疼死了。 嘴里甜甜的,用纸巾抿了一口,原来咬出血来。 舌尖划过牙齿,她发现上颚的两颗虎牙比以前尖锐,甚至有点儿长。 “我又不是吸血鬼……” 哪知,化妆镜里的两颗虎牙真的变长。 她慌忙抿嘴收镜,低调地吃早餐。 回去前,她给苏慧买一份豆浆和煎饼果子。 “……学姐……学姐?” “嗯?”在法医门诊值班的许千鹤回神。 何雪莉撇嘴抱怨:“你想什么呢?整个上午心不在焉的。” “在想,今天好清闲。” 不用跑现场,不用尸检,一闲下来她就回想昨晚的事,烦闷。 “清闲不好吗,证明广大群众没有生命之忧。”她嘟嘟囔囔地补充:“如果不用看林怼怼像一只掉毛而不自知的公鸡来耀武扬威就更完美了。” “他什么时候来过?” 何雪莉凝视她困惑的侧颜,噗呲一笑。“哈哈哈,活该啊!想在你面前显摆但你当他是空气,他显摆了个寂寞。” 许千鹤眨眨美目。 谈笑间,值班台的电话响了。 何雪莉笑脸僵硬。“不会是——” 许千鹤接电话。 末了,她幽怨地告诉何雪莉:“我这乌鸦嘴……要忙活了,带上所有工具出差吧。” “出差???” “去华胜县技术支援。” 两人风风火火地带走勘察箱出发。 华胜县虽在市内,但离市区很远,走高速需要一个多小时。 小县城配备的法医不多,还得揽全活,每年的招新结果很不如意。侦查的仪器也没有市局先进,每次发生棘手的命案,小县城需要向市局借调人手。 跑市内还好,支援外地的时候更苦,有时要在当地留宿三、四天。 许千鹤驾车抵达华胜县,直奔指定的殡仪馆。 凡是发现的尸体离解剖室太远,为了不让尸体损坏更多,一律送去最近的殡仪馆解剖,紧急情况下原地解剖。 何雪莉不喜欢在殡仪馆解剖,因为基础设施不完善,通风效果等于没。夏天在殡仪馆解剖,那气味酸爽哟。 两位美女在殡仪馆下车,接应的警员愣好一会儿。 死者的家属吗? “傻站什么,没看到她们穿警服吗?短发的就是许法医。”老刑警不满地吐槽下属的傻样。 “啊,支援的法医是女的?” “没听过巾帼不让须眉吗?” 许千鹤瞪呛声的何雪莉。 “你这反应和我以前一样,但许法医会啪/啪打你的脸。咳,”老刑警向她们正色道:“新调来的,别介意。我大致给你们说说情况。” 临近做解剖的停尸间,许千鹤瞧见走廊残留很多呕吐物,酸馊味难闻。“尸体很惨烈吗?” 老刑警怅然叹气,“不是惨烈能形容的。”他指着蹲在边上的老法医,“阿彬已经傻掉了。” 不久,许千鹤和何雪莉傻眼。 停尸间摆放三堆烂肉,骸骨零零散散,毫无人形。 这是三名受害者的残骸。 戴着口罩的许千鹤来到衣物堆前。 她戴上医用手套,拿起衣物上的一副眼镜。 灯光下,黑色的眼镜框折射深紫色的光泽。 作者有话说: 准备单挑。
第20章 遇袭 “……额骨表面有椭圆形的深红色痕迹,死者的头部受过重物挤压,同时导致大脑四散。但是颅骨没有放射性的骨折线,只有有生活反应的断面,这是一次性的挤压,生前造成。” “……按压皮肤才出现尸斑,死者死亡超过12小时。” “……共三块皮肤留下可吸收的手术线,其中一段手术线在肚脐附近,死者做过阑尾炎手术。手术线较粗,需要一个月吸收,死者的手术时间不超过一个月。雪梨,找到死者的肠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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