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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竹悦和蒲丹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只能趁着还没放假，多来吃几顿饭了。 ———— 之前过中秋节的时候，店里的员工还能理解。换成圣诞节，他们就搞不明白了。 “外国的节也要跟着过吗？” 应玲珑悠悠道：“人类的寿命这么短，过去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只要能让自己开心，管他是什么节日，跟着庆祝就行了。” 看大家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能理解的神色，应玲珑补充道：“本来今天晚上还想和大家一起过节，吃点小蛋糕烤火鸡什么的，看来你们是不愿意了。” 一听这话，大家脸上的茫然不解一扫而空，都异口同声道：“我们要过节！过节真好！”
第91章 并不是真的想庆祝圣诞节, 只是随便找个由头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夜晚，被杨主任打来的一通求救电话打乱了计划。 妖管局教育讲座在即，各路妖怪疯狂涌入江余市, 杨主任向应玲珑哭诉妖管局人手不够，无法接应这些妖怪, 又怕他们到处惹乱子, 现在焦头烂额, 头发都快让他自己薅光了。 应玲珑看他是真的着急，主动提出帮忙：“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去帮你们接待一下来访的妖怪？” 杨主任自然是千恩万谢，又说不用应玲珑亲自去也行, 就看她店里能不能借出几个人手来帮忙，只要忙过今天一个晚上就行了。 应玲珑晚上准备庆祝节日，店里关门比往常要早，倒是可以分出人手去帮忙，但是不管少了谁, 其他人都不能留在店里吃独食了, 很不像话。 问清楚杨主任到底要怎么接待来江余的妖怪们，应玲珑和众人商量：“火鸡都腌好了, 今天不吃有点可惜。要不大家把食材带着, 一起去帮忙？” 员工们都没什么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应玲珑发现有金乌在就是好，相当于随身带了个高档烤箱，无需动力，不限制使用地点, 火力还特别精准。 各路妖怪在妖管局的指示下，都是晚上进城。应玲珑他们被分配到的任务, 就是在妖怪进城的路口登记来参加讲座的妖怪，指引他们去到妖怪公寓住下，顺便交代一些不要惹事的套话。 按理来说，这些能在人间活动的妖怪都考过人间行走资格证，不至于对在城市内活动的禁忌一窍不通。 妖管局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这次来的妖怪不仅数量多，还有不少生活在各种荒村野地，多年不出世的妖怪。他们的人间行走资格证是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前考的，现在的题库都换了好几波，当年的考题早就不适合了。 交管局一时疏忽，猝不及防，这几天都在给江余猛然增加的妖怪们擦屁股，不得不拉来应玲珑救场。 这工作很简单，连培训都省了，直接上手就行。 应玲珑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到杨主任说的路口，搬来桌椅坐下，又用铁架穿起早就腌制好的“火鸡”，工作烤肉两不耽误。 这路口是专门给妖怪划出来的，特别偏僻，人迹罕至，也看不到路过的车辆，应玲珑还是装模作样的捡了几根木柴丢到架子下，免得真有路人看见不需要燃料的“鬼火”飘在空中。 坐下没多久，还真有妖怪陆陆续续的赶过来。应玲珑手拿签到册，登记他们的姓名、种族和籍贯，再教他们如何去到妖管局为他们准备的妖怪公寓歇脚。 有的妖怪十分冲动，刚听到目的地在哪里，立马就要飞过去。还有的妖怪天生路痴，应玲珑废了半天口舌，他反倒按照原路往回走。 没办法，应玲珑只好安排员工把他们带过去，等送到了再回来。一路上也监督着他们不要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 于家三兄弟临走的时候，恋恋不舍的望着已 经散发出香味的烤架。 他们亲眼看着应玲珑处理的“火鸡”，那是潘冢山的一种红色的锦鸡，吃一种叫做“蓇蓉”的黑色果子长大，肉里自带一种清香。 应玲珑在锦鸡身上扎了许多小眼方便入味，又在肚子里填上葱白，姜块、香菇、笋干、火腿、蒲菜尖这些材料，架在火上烘烤。现在鸡肉的表皮已经染上了金黄的颜色，眼看着就要熟透了。 应玲珑只好答应他们：“肯定会让你们吃到的，如果这只烤好之前你们没回来，下一只就一定留给你们。” 于家三兄弟这才放心的一个接一个走了。 又过了一会，应玲珑远远看见一个小女孩骑着白马狂奔而来，赶紧叫金乌和重明拦住她。 “你们为什么要拦住我的路？” 应玲珑出示了妖管局给她发的临时工作证，说：“你好，进城要先登记，而且马匹这种交通方式现在不允许使用了。” 小女孩很惊讶：“上次我进城的时候，还到处都是骑马的人呢。” 说着，她纵身下马，那匹白马也随之消失了。 “姓名。” “管乐。” “种族。” “獾疏。” “职业。” “……护林员，好像叫这个。” 原来是獾疏，山海经说獾疏形状像马，长着一只角，可以避火，像这种有特殊天赋的妖兽可以获得分配工作的待遇，像管乐这种情况去保护山林简直太适合了。 也难怪她骑着的那匹马立刻消失了，其实那就是管乐身体的一部分。 管乐一边登记资料一边偷瞄应玲珑的烤架，金黄的烤鸡正在散发着迷人的肉香，油脂从肉皮里逼出来，刺啦一声落进火里，飘起一蓬青烟。 管乐小声说：“我在山里听说这次开会管饭，是真的吗？” 应玲珑点头：“没错，你是冲着这个才过来的吗？” 管乐：“是的，听说妖管局找了一个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到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去，我才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这个大厨做东西真的这么好吃吗？” 应玲珑：“嗯……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她从烤鸡上撕下一只鸡翅膀递给管乐。 管乐惊喜道：“那个大厨就是你！”她接过鸡翅，一整个塞进嘴巴里，鸡翅表皮带着火烤过的焦香，有淡淡的烟熏气味，里面的肉十分细嫩多汁，真不知道是怎么在火的烘烤中保留这么多的汁水的。 她一激动，额头上冒出一只小巧洁白的角：“我果然来对了！” 应玲珑递给她一张地图，嘱咐道：“角不要随便露出来，去公寓的路上不能飞天也不能遁地，奔跑的速度不要超过每小时十公里，如果没有把握能找到目的地的话，你可以在我们这挑一个人陪你去。” 旁边的员工都紧张的看着管乐，火鸡刚刚要烤熟，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被支走。 好在管乐并不路痴，看了一眼地图：“很好找，我自己过去就行。”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分火鸡喽！ 应玲珑拿出一个托盘，戴上手套，直接把架上的烤鸡拆了，肉一撕开，鸡腹里的料也散落出来，窜出来的味道香得人心潮澎湃。 应玲珑一说可以开动了，几只戴着手套的手齐刷刷伸过来。 熟透的烤火鸡金黄喷香，皮薄肉细，表皮的油脂烤到微干，酥脆的鸡皮和里面柔嫩的鸡肉一起下肚，可以说是一种绝顶享受，难怪只是一晃眼，托盘上的鸡肉就全都不见了。 在鸡肚子里的配料不仅给鸡肉增加了香气，本身也浸透了肉汁，笋片带着一种奇异的脆甜，火腿口感微微软化，多出来的咸香渗进了鸡肉里，自身的风味不减分毫。 ———— 一只鸡吃完，路口再次走来一个人影。应玲珑定睛一看，过来的人她认识，不就是和师伯一起开公司的抠门貔貅张休吗？ “貔貅先生，你不就住在江余市里吗？怎么跑到城外来了。” 张休今天没骑他那辆自带背景音的破自行车，是走路来的。 一看见应玲珑，张休积极主动的要求把自己的名字登记在进城名单上：“我听说这次的讲座要发钱，万一因为没登记把我漏了怎么办，快把我写上去。” 什么发钱？应玲珑一下挑高了眉头，看向旁边的金乌。金乌对着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说什么发钱的传闻。 “你听谁说的？” 张休摇头，又催促道：“不记得了，总之快把我登记上。” 应玲珑只好把张休的信息填到表里。 夜里起了湿冷的夜雾，带来的几只火鸡已经被吃完了，骨头堆成一堆拢在烤架边。 金乌把火弄的更大了，灿灿的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庞，应玲珑身上感受到的那点阴冷很快被驱散。 她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耳边突然听到踢踢踏踏的声音。 睁开困倦的眼睛一看，应玲珑愣住了，赶紧招呼大家。“我好像困出幻觉了，各位，我看见圣诞老人了？！” 也没听杨主任说这个讲座是中外合办啊？？？ 足有一人多高的高大麋鹿从路口那里不急不缓的跑来，蹄子和路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宽阔的鹿背上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白胡子老头，被晃的东倒西歪，最后干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鹿背上。 “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颠散架了。”老头长吁短叹道。 那头鹿向他抱怨：“老头，再慢就赶不上了。” 一人一鹿来到应玲珑身前，问道：“是妖管局的人吗？” 应玲珑虽然好奇是怎么回事，但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她翻开新的一张签到册，登记他们的基本信息。 那只鹿是伦山一种叫罴的妖兽，长得和麋鹿很相似，叫做邳四。 老头则是人间某个无名山头的山神，叫樊迭。现在这年头，有名有姓的山神都不好混，没有香火供奉，山神的力量很快就会衰落下去。 樊迭就更惨了，要不是路上遇到了邳四带他一程，他这把快要散架的老胳膊老腿都到不了江余。 应玲珑心想，这顿免费的饭就非吃不可吗，值得大老远的这么折腾也要过来？ 又不好扫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兴，她只好说：“辛苦了。” 白胡子老头樊迭说：“再辛苦也得来，不来就领不到妖管局发的灵丹妙药了。” 那只鹿和他吵架：“你肯定记错了，明明是要发金条！” “发灵丹妙药！” “发金条！” 一人一鹿就这样吵起来。 谣言好像越传越离谱了，应玲珑在心里替杨主任捏了一把汗。难怪今年来参加教育讲座的妖怪这么多，原来他们听到的活动福利差别这么大。 “你们说，到底是金条还是灵丹妙药！”一人一鹿互不相让，同时转身面向应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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