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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也不完全是。”颜笙点点头。 崔攸跻不着急催促颜笙，递给颜笙一个四方玲珑宝盒，“神尊一早就料定你会为此困扰，特命我做出来融魂丹。” “你们家人做事向来讲究等价交换，可是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颜笙问。 崔攸跻摇摇头：“应该没有，神尊没有交代就是没有，或者提前预支代价。” “这样。”颜笙一把夺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盒内涌出万丈金光。 等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的光散尽后，颜笙发现里面躺着一颗黄色圆润饱满的——豌豆。 “这是融魂丹？不是你飞升前就在种的豌豆？”颜笙顿生疑惑。 她捏起豌豆，闭着一只眼睛，在太阳下面仔细观察半天，愣是没品出其中的门道。 看到颜笙满脸写着不相信，崔攸跻说道：“这是神品豌豆，可不像除了甜一无所谓有的绿皱豌豆，一千年只能结一颗。” “绿皱豌豆怎么吗？我们绿皱可是豌豆界公认的最稀有的富养豌豆。”贾菀听到崔攸跻的话，登时火冒三丈，就差抽出豌豆藤蔓缠绕他的脖子，把他吊在豌豆树上谢罪。 崔攸跻转头问道：“诚然绿皱是豌豆士族。可是甄婉，你又不是豌豆。” “别吵起来，她不是甄婉。是我徒弟贾菀，”颜笙手肘推搡一下崔攸跻，下巴伸向与贾菀容貌相似的甄婉，“她是甄婉练金蝉功时候脱下的壳，就是豌豆壳。” 说道甄婉，颜笙忽而想起他也是青口直断门受害者。 现在青口直断门被灭，以后再也没有被青口直断门陷害沦为妖兽的凡人。只是，原来那些受害者该怎么办，这些无辜受害人是不是还有机会恢复真身？ 崔攸跻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还没等颜笙开口，掌心揉搓出光球，光芒笼罩整个院落，零零碎碎的光点落在每个曾被施加变形术的修士身上。 黍三在沐浴过这光芒后，下巴比原先圆润几分，背部挺直，蓬松凌乱的头发垂坠下来，显得气质堂堂。 “这些修士中咒较近，倒是可以把咒术彻底拔除。鹤冲派的甄婉和窦不迟暂时变不回去，经年累月，他们的灵魂与所化形的身体开始融合。”崔攸跻说道。 “不对啊，老头。我记得甄婉是你买走的。那时候怎么不把他变回去？”贾菀一语惊人，直接道出崔攸跻和青口直断门过往。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甄婉是崔攸跻的人，被他派去与颜笙、陆析在天勤境里巧遇。 就在这时，颜笙划破手指，蘸着空气画出两道他们从未见过的符，冲着甄婉和窦不迟而去。 窦不迟的身形变得灵巧几分，甄婉的身形渐渐抽高，两人纷纷恢复原来的模样。 “嫂嫂你还没等我说完呢，甄婉我会替他变回原形。我的解药还没用呢。”崔攸跻说道，“算了，这趟下来还有其他要事需要找你帮忙。“ “找我？”颜笙纳闷问了一句。 崔攸跻朝之前宋青葱所站位置看过去，却不见其人影，东张西望寻觅半天，才寻得她的踪迹。 宋青葱正不亦乐乎地捡拾满地的青口，与她一样忙碌的还有到处捡钱的贾菀和黍三。 崔攸跻引着颜笙去了内间，临走前还不忘叫上之前一直沉默的宋青葱，“宋青葱，别忘记此次下凡的目的。” “蛤仔煎........不是，”宋青葱往袋子里塞入最后几枚青口，一拍脑门恍然想起天河老牛的事。 看着渐行渐远的颜笙他们，她连忙跟上去。 “当时我害怕极了，一甩葱尾就把它砸晕，很久他都没醒过来。”宋青葱向颜笙交代了宋青葱误杀天河老牛的事。 颜笙点点头：“交给我老牛的尸体？或许一滴扶胥血就行。” 听到这话，宋青葱有点腼腆地挠挠头，说道：“它的尸体在我肚子里，只还剩下一副骨头。” 边说着，崔攸跻把存着老牛尸骨的盒子打开，里面的的确确只剩一副牛骨架，牛头顶着两个通天犄角，瞪着两个窟窿，格外瘆人。 颜笙揉揉太阳穴感慨一声。她现在运用的扶胥术，若是所救之物尚有一口气，她还勉强能救。但从无到有，这可就太难办了。于是她感慨一声：“多大仇？” “这老牛一见到我就冲过来，我是飞升前葱精，怕他把我啃了。”宋青葱解释道, “后来闯祸后，我想着干脆毁尸灭迹，反正老牛只有每年七月才有人注意。谁知道前几天神尊突然问起老牛的事。” “所以你们是想？”颜笙问道。 崔攸跻说道：“所以我们想请嫂嫂提早飞升。” 握着崔攸跻给她的融魂丹，颜笙心里有点忐忑。 清口直断门果然是神机妙算，她的确有意拖延飞升时间。她回忆起天勤境里面的事，陆析只剩三个月的寿命。 颜笙想至少陪伴陆析走完这三个月的旅途再离开。 “等您回归主神位，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听闻您下凡间前就是管辖三界生死。”崔攸跻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你不过万岁。”颜笙反问道，“你哥都不知道我的来历......” 颜笙心生疑虑，却也没有过多纠缠。这两个仙人如此急匆匆下凡请她提前飞升，想必是被逼得焦头烂额。 算了，等她登仙后，问问陆析可愿与她天婚，若是他不愿，把寿数还给他再补上些寿数作为报偿。 陆析应该能撑到她把天勤境背后盘根错节的事解决掉，等他上来再说。 颜笙说道：“罢了。三天后是个良辰吉日，倒是可以布阵飞升。只是......” “只是什么？”两仙人问道。 “这一世我有个遗憾。” “我和陆析这一世的婚姻就像儿戏。入修门之前，我在大婚当日逃跑。入修门之后，我来鹤冲派找他，却发生意外，昏迷的状态下与他成亲。”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与他正式成亲。等这个愿望完成后，我再随你们两人飞升。” 房间的门口有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声渐渐远去的叹息声。 ----
第63章 子 颜笙浅浅安慰宋青葱后，便起身离开涂家。陆析没有在涂家等她一同回去，在她之前就已经离开。 一路上，颜笙没有看见陆析的身影，忽联想起与清口直断门交谈时听到的一声叹息，她开始惶悚不安。 没有花费多长时间，颜笙就回到鹤来客栈，站在陆析的房门口，轻轻叩响。 房门自内打开，她见到陆析愈发疏离的面孔。 颜笙双手搂住陆析的脖子，脸颊贴上去蹭蹭他，佯作嗔怪道：“也不等等我。” 陆析下意识回抱颜笙的腰肢，低头牵引着她步入房间。 两人身后的房门缓缓合上。 此时离日落尚有一段时间，万径城除涂家以外，天朗气清，不见阴云。家家户户敞开窗户透气，唯有鹤来客栈有一扇窗子紧闭着。 颜笙侧躺过身子，望着陆析被阳光染成米色的睫毛，总觉得他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陆析和颜笙之间表面风平浪静，外人看来就像水池里相处融洽的鱼与莲，可颜笙冷暖自知。 自从颜笙独闯九重天，并带着记忆回归后，她总是患得患失，感觉生活就像池塘里的水泡，稍有不慎就会支离破碎。 “我不想藏着掖着，怕你对我误会。”颜笙小心翼翼地说道，“想和你聊聊涂修远的事......” “没有误会。”陆析回答，“他是我们的孩子，但不是这一世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有前世的记忆？”颜笙心里有点恼，“都知道了那和我怄什么气？” “直觉。”陆析指尖向下游走，“所以你是因为这孩子被拖住十年光阴？” 颜笙感觉到腹部冷丝丝的，挥手驱赶走凉意，缓缓摇摇头。 陆修远的出生的确是个意外。上神不会造出新生命，这孩子严格来说并非颜笙所生。那时候，她第一世为人，头脑发热就嫁给陆析，也不知道嫁入高门事多，听着姑嫂们整日唠叨子嗣。 为图耳根子清净，颜笙随手拿泥捏出来一个，这孩子只和她自己有一点关系。不过她不打算告知陆析，免得他胡思乱想。 颜笙粗略地翻翻脑海里第一世的片段，回忆道：“当时没人通知你的死讯。我想着你爹雄踞四方，你是他的嫡子，我生来凤命。还以为你能杀回来，承你爹的位子。没曾想‘忠君’的崔家竟会篡位。” 陆析默默听着，没有对此发出一点评论。 “哎，你全都不记得了，真是白费口舌。”颜笙落寞地说。 陆析轮回一世记忆全无，他所知道的无非都是后人在书本里杜撰的。 人总爱成王败寇，胜者为乱世枭雄，败者为无能之辈。陆析是颜笙故事里寂寂无名的小人物，只有颜笙记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陆析握住颜笙的手，说道：“以后不会忘记了。” 颜笙甜甜浅笑，钻出温暖的被窝，捏着陆析的脸，语气温柔地威胁：“你若是敢再忘记我，我们就 和离，然后，永生永世也不要再见面了。” 陆析凝视着颜笙的脸，似乎暗自在想些什么，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木香。 小白鸽扑棱一下翅膀，飞离温暖的鸟窝。 圆胖橘呲着牙齿，揪着白色鸽子的柔软羽毛。 “我养的鸽子都让你们陆家人糟蹋了。”庞羿安提起眼前这只生着胖胖圆脸的橘猫，拉走其依依不舍的鸽子，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小鱼干。 那日庞羿安本想把颜笙和圆胖橘一并掳走，却觉察涂家宅院里有一股未知的恐怖力量正接近他，此人的修为比他的修为还要雄浑深厚，故而他只抓走圆胖橘就先行离去。 圆胖橘天性随遇而安，无论沦落到何地，甚至火烧猫尾巴，他都不会自乱阵脚，大抵是曾有九条尾巴九条命，而养成了淡然心态。 一开始，庞羿安把圆胖橘丢在简陋院子里，故意克扣他吃喝。圆胖橘饥饿难耐时，就去扒鱼池、掏鸟窝，就像在自家院子里一样不见外。 庞羿安看到圆胖橘的肆意妄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他只得好好供着圆胖橘一日三餐，顿顿海陆空俱全，让小祖宗饱食饜足。 “我不姓陆。”圆胖橘鼓着腮帮子说道。 圆胖橘以为庞羿安不是坏人，还怕庞羿安不信，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琉璃小球，递给庞羿安。 “你不是说你随父姓吗？”庞羿沿着缝隙掰开小球，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他认得这是颜笙的字，见纸条上写着“元庞桔”三个字，不免心头一震。 圆胖橘补充一句：“我爹就是元斐颜啊。不和她姓难不成还随你姓，对了，你姓什么？” 庞羿安沉默不言，看着圆胖橘的眼神柔和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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