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姐没说话,看着自家男人,面色一沉。 他们白天都是是都听到过祝老爹被带走问话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都快到他们家了。 那天,他们都还在怕对门的粗暴无礼,上门找事,慌不及地送去一袋水果,希望就此翻篇。这两天,对门那边毫无动静,他们都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对门直接接着祝婆子医院的事,捅到了领导们面前。 赵大姐心下一沉,也有点埋怨对面不是东西:“那家人也太过分了,咱们都道过歉了。” 赵泽坤没有出声,这段时间他没少跟着邝老一起干活。 邝老为人谦和善谈,豁达讲理,看他们永远都像是再看几个小辈。 他确实耍了心眼,也确实再摸准邝老这一点,才让媳妇儿上门赔不是。对门的除了邝老,他能搭上话。其他的要么是不当家,说话没分量;要么就是不好惹。 尤其是长得跟一朵花似的江芝,那得是个玫瑰花,带长刺的那种。谁碰都是一手的血。 这事到她手上,那才是完了。赵泽坤想的很好。 按理,在邝老那边过了,这事也就结束了。 怎么还会把他们家牵扯进来?赵泽坤有些想不明白。 “对啊对啊,”赵大娘附和自己媳妇,“真不是个东西,亏得那天还不识好歹敲了我们一沓煤票。我呸。果真应了祝婆子说的那话,从乡下来的泥腿子眼皮子最是浅,见了东西是一个样,没有东西又是一个样。也不想想哪儿有只过初一,不过十五的好日子!呸!” 见着自己儿子儿媳妇回来了,赵大娘就跟找到底气般,搂着小孙子,细看了下孩子脸上的伤,又心疼的不行。 “可怜见的,平白被那个没爹娘教的狗崽子打了把。那家从老到小,真真的不是个东西。” “一个人也打不成架。”赵泽坤皱了下眉,私心真觉得儿子被赵大娘惯的不成样子。 但他现在也不是跟赵大娘细说这个时候,抓着她的上几句话的关键词,问出声:“妈,你刚说什么煤票?” 他可不认为赵大娘对上江芝一家能有多少好脸色?还给他们送煤票,不克扣他们的就不错了。 克扣? 赵泽坤脑子突然闪过什么,再一看赵大娘一脸心虚,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妈,你是不是克扣人煤票了?我不都说了么,人给了咱们面子,咱么就跟人好好相处了。” “没有!”赵大娘像是被谁踩着了痛脚,差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怎么可能克扣他们东西!那家小媳妇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办公室的人都要被她哄得跟我不一心了!” “妈,那你倒是跟我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泽坤渐渐没了耐心,“现在这事已经闹到领导那了。最迟明天,领导就该找我谈话了。但在那之前,你至少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应对。” 看着儿子焦急的脸色涨红,儿媳眉头皱着不展,赵大娘身子矮了下去,坐在凳子上,吞吞吐吐地说了煤票事情经过。 “我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真想卡他们什么,就是想挫挫他们威风。”赵大娘也觉得自己冲动了,迎着儿子儿媳责怪的目光,下意识想把责任往祝婆子那推,“祝婆子不也说了么,得让他们知道谁不好惹,以后对咱们才能客客气气的。” “他们跟咱们客气什么,咱们又不是领导!在馆里,邝老年纪在那放着,见了面,我都在站起来问好!”赵泽坤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按不住的弹起来,“妈,我求你以后少跟祝婆子来往。” 他甚至都想说,要不趁着天暖和,让赵大娘回去看看他姥娘吧。 但当着媳妇儿的面,赵泽坤忍着没说,松了领口,跟赵大姐交代。 “去把家里藏得那瓶酒就拿过来。” 跟赵泽坤生活了都快十年了,他一抬手,赵大姐就明白了他意思,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心里难免抱怨婆婆,耍个威风平白惹出一堆事。 上次是人家来他们家赔罪,这次是他们去对门家赔罪。 虽是这么想,但她拿酒的时候,还是去厨房拿了瓶蜂蜜。 “上次我弟送来的,这瓶都还没拆,一起带上吧。” 拿出蜂蜜的时候,家里两小孩瞬间不乐意了。 他们也只有在表现好或者爹娘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喝上甜滋滋的蜂蜜水,就着米饼吃,可甜了。 别说两孩子闹着不愿意,就是赵大娘都不太高兴。 “你们这是干啥呢?拿这么多东西,不糟践啊?” “去对门道歉,”赵泽坤重新穿上外套,看向赵大娘,神色疲惫,“妈,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上门去跟对门的道歉,传出去她脸还要不要了。再说了,她现在可在居民代表会工作,威风着呢。 大院里谁见了她不都得笑脸相应。 她才不会去给你一个刚搬来的一家上门道歉。可今天发生的事又使得她虚着心,声音干巴着,没多少力道。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赵泽坤无奈拉起赵大娘:“娘,现在事情已经闹到领导那里,工会领导都对门看过了,咱们于情于理也得过去看看。” 赵大姐挺着个肚子站到赵大娘另一边,半哄半劝道:“娘,咱们都是邻居。不说道歉,就是吃完饭去串个门子也是正常的。咱们放下东西就回来。” 赵大娘被儿子跟儿媳妇一左一右夹着,终于低下了她一直高高抬起的头颅,不情不愿地趁着天黑往对门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江芝跟晚归的邝深,正坐在一起吃饭,两个凳子挨的极近。 邝深起身开门,巨大的身影投到门口,衬的对面本就直不起腰的三人越发矮小。 “有事?”他记脸。 即使楼道乌黑不见光,他看个轮廓就能认出个大概。 赵泽坤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邻居,淡泊冷漠,看他们如陌生人无异。 “在馆里,我跟邝老是在一个组的。又是凑巧,咱们还是对门邻居。” 赵泽坤刻意提了句,举起手上掂的东西,笑了笑:“这不听说周大娘生病了,我们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都是邻居,可千万别客气。” 邝深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下着逐客令,丝毫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打算。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赵泽坤都快笑不出来了。 一旁的赵大姐笑着搭话,缓解气氛。 “对了,我们这还带着有野生的蜂蜜,滋补又养身,最适合病人用。我们这听说周大娘身体不舒服,想着特意送来给大娘补补。大娘要是休息了,麻烦您帮着转交一下。” 这年头蜂蜜都还算个新鲜货,尤其她这还是野生的。她弟弟费了好大劲儿才得了一点,年头过来送也只送了两罐。 给的时候赵大姐都有些心疼。 适合病人用? 邝深一手握着门把,眼睛从赵泽坤身上转到赵大娘脸上,意味不明笑了下:“不用。” 而后,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大门。 “咚”的一声响,直接震碎了赵大娘心里仅存的一点儿不安心思。 她瞪了一眼自己儿子,甩着袖子,自己回家去了。 赵泽坤对着赵大姐,无奈一笑。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搬出了邝老,态度和善些,再加上手里拎着东西。他们怎么着也会坐下来听自己说两句话,赔个不是。 万万没想到,连人家门都没能进的去。 他看了眼紧闭的邝家门,回想起邝深刚刚的态度,听见自己说带来的蜂蜜和酒,竟是看也没看一眼。 不屈于利,不畏于居。要么性格使然,自强不息;要么手中富贵,不委于行。 他希望邝深是第一种,可他隐隐觉得这不安于一池水的男人多半是第二种。 赵泽坤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事情越发棘手起来。 —— “谁啊?”江芝坐在桌子边,撑着下巴,美目倩兮看向他,心里其实已经猜个七八。 “邻居,”邝深弯腰给江芝倒水,收拾轻描淡写蹦出两字,又继续坐着吃饭。 “来赔礼道歉的?” 邝深咽下嘴里的米饭,陪她说那些心知肚明的无意义废话。 “或许吧。” 他其实是个很讲究效率的人,谁要是在他面前吃饭时闲聊说废话,肯定要挨他一脚。 活都干不完了,哪儿还有空说东说西。 可看着近在眼前的媳妇,她眼睛弯起,散着流光,盈盈盛满自己。 邝深兀自笑了。 “笑什么?” 桌子底下,江芝的腿自觉搭在他膝盖上,忍不住勾了勾他腿间,跟他说正事。 “你说,明天就会有个处理结果了吧?” 都要三天了。 邝深握着她不安分的小腿,掌心间是她不安的颤动。 “别闹。”江芝伸脚踢他,却被他整个抱起,“说正事呢。” 邝深低头,含着她红唇,先给自己取了点利息。 “问你话呢?”江芝锤他。 这人最是个色痞子了。 在外人模人样,端的不行。白天抱抱都要装正经一下。可一旦回到屋里,尤其是晚上,动不动就要看时间,耍个流氓。 整一永远吃不饱的恶狼。 江芝点他胸膛,佯作凶狠。 邝深抱着她换了个姿势,手一下一下顺着她披散在肩的柔顺秀发。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阳台,试图透过阳台窗户看向屋外。而此时,屋外一片漆黑,笼罩出夜里的静谧。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明天都会结束了。”
第102章 阳春面 两边生意都有人在管着, 江芝上午去溜达了一圈后就在家看书陪孩子。 糯宝是个特别黏人的孩子,尤其是这段时间都没跟亲妈好好相处。江芝一回家,她就跟个小尾巴似的, 一直跟在后面,谁都牵不走。 江芝刚拿出书坐凳子上,小糯宝伏在她膝盖上,就想往上爬。 江芝无奈把她抱怀里, 给她捡了本之前邝深淘回来的识字册。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儿发生太多了, 糯宝被帆帆带着都不怎么要人哄了, 腻在江芝怀里翻着玩, 时不时的蹦出几个字, 也不闹人。 江芝抱着她背了会儿课文,学到中午, 又问了问周瑛和几个孩子想吃什么, 准备开始做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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