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火的目的就是故意转移司吉月的注意力,在他彻底查清楚真相之前,李星火不想让她跟着担心。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那座曾被大火焚烧过的山峦脚下,整座山上已经不剩什么植物,到处都是光秃秃,灰沉沉的一片。 那名农妇再次重复自己的所见所闻,“大仙在山顶上一挥手,所有的火光就呼啦啦地全部消失了!多亏了那位大仙,其他的山头……” 李星火用脚尖碾了碾大火焚烧过后的灰烬,眉头一皱,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草木的灰烬会给土地提供养分,让土地中的种子能够更好地生长,但是距离大火发生的时间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这座山上却依旧一副荒凉至极的景象。 能量积聚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化为灵气。 按照已知的情报来看,裴倨能够吸收五行各类灵气,那么他能吸收大火的热量也并不奇怪。 但是就眼前的景象来看,裴倨好像并不只是单单将大火的能量带走……他连灰烬里面蕴含的木系能量也一并剥离了。 这样的吸收能力未免太过令人心惊,李星火蹙着眉头思索着,裴倨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的,他吸收这么多的能量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要毁灭世界吗……? 除了一肚子的疑惑,一行人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听了一整天农户们对于裴倨的热情夸奖,临走之前,自来熟的农妇甚至邀请司吉月去自己家吃晚饭。 司吉月婉拒以后,跟着李星火踏上回京的路。 李星火对这次的行动做了个略微总结,“这个小镇实在没什么独特的地方,裴倨既然在这里出现过,肯定还会去别的地方……看来还是得拿到那个臭小子手里的情报。” 司吉月一边御剑,一边对李星火说:“师兄,我们一定要去皇宫里吗……?要待多久啊?” 李星火意外地扬了下眉,“你不喜欢未央宫吗?我还以为你对那一百多道菜很喜欢呢?” “不如师父做饭好吃。”司吉月皱皱鼻子评价道,“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地方憋得慌,我不喜欢。” 李星火对司吉月笑笑,语气里罕见地带了点打趣的味道:“但是情报还是需要去拿,听话,再忍两天,等咱们早点找到你那个小未婚夫就好了。” “……不能严刑拷打一下你的大孙子吗?”司吉月闷闷地,用一张乖巧的脸说出了很冷酷的话。 李星火没忍住笑了笑,片刻后才带点严肃地提醒司吉月说:“小宝,就算是天罚者,出门在外也不能对凡人想杀就杀,被发现的话肯定会被门派通缉……当然,没被发现的话就没问题了。” 司吉月与李星火对视,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很快又绷起脸,商量接下来的事。 *** 次日清晨,紫宸殿内。 皇帝神色阴冷,看上去像是对摄政王憎恶极深,“从细作口中撬出来的所有线索都指向陆文山,他跟白荷教必定脱不了关系!” 司吉月无聊地倚在宫殿当中的长柱旁,望向宫殿之外春日草长莺飞的景象。 “但是摄政王府把守严深,朕几次派遣暗卫都聊无所获,老祖宗,你们……” 司吉月追着一只蝴蝶走出去,将两人的声音都丢在脑后。她指尖带了点灵力,将蝴蝶吸引到自己手中。 司吉月抓着它,蹦蹦跳跳地跑回去,想让李星火看看她抓到的蝴蝶,只是一踏进宫殿,就看到李星火和皇帝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司吉月迟疑地停下脚步,警惕地说:“你们看我干什么?” ……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司吉月躺在一座偏僻宫殿里,太监和宫女把锻石和胡粉,和上温水调成浆,然后往司吉月的头发上涂抹。 一头银月似的白发,一点点被染成漆黑的颜色,司吉月一边等待头发变干,一边跟李星火絮絮叨叨地说话:“……所以,按照血脉来看,那个‘摄政王’应该是师兄你的外孙对不对?可是这种办法真的有用吗?就算我伪装成正常人,潜入进去真的不会被拆穿吗?” 李星火捧着淡蓝色的火苗帮她烘烤头发,淡淡地说:“有没有消息都没事,就当去打发打发时间,放开玩吧。” 皇帝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问:“老祖宗,这孩子真不是你的私生女吗……?” 李星火和司吉月同时露出一个无语加嫌弃的表情,两人不带任何犹豫地否认了皇帝的猜测:“怎么可能!” 很快,司吉月就被夏公公带到了尚宫局,夏公公将尚仪唤到跟前,话里有话地介绍道:“这孩子是刚进宫的宫女,你带着她学学规矩……记得要有个度,别伤着了这位贵人。” 尚仪往夏公公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谨慎道:“公公这意思……奴婢不太明白,劳烦您说得再清楚些。” 夏公公把荷包塞回尚仪手中,这是替皇上办事,他哪里敢中饱私囊,只是讳莫如深地说:“你只需要知道以后这位小主会是摄政王府的人就好。” 于是尚仪心里明了,这姑娘是要送给王爷的贵妾,来尚宫局也就是走个过场,明面上过得去就好。 夏公公朝两人做了个揖,司吉月乐呵呵地对他摆摆手告别,刚回完礼的尚仪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个一点规矩都不懂的。 司吉月和这些同年纪的小宫女们同吃同住,在尚宫局呆了一旬左右,很快和她们熟稔起来。 凡是有人的地方,必定会有江湖,宫女们之间也会有拉帮结伙的小江湖,各种勾心斗角也有。 虽然身处皇宫当中,宫女的生活却和“锦衣玉食”这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因为身份低下,她们吃的用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除非遇到“主子”的赏赐。 她们的日常生活就是日复一日,小心翼翼地伺候贵人,到了晚上甚至不能抽出片刻时间来仰望天空,司吉月从前不知道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现在亲眼见识了,反而觉得憋闷。 在这群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中间,不少人心中怀揣的最大奢望,就是祖宗保佑,让自己入了皇上的眼,或是得到贵人青睐,好有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宫女们和太监不一样,虽然同是奴才,但却有个模糊的机会,要是能获得皇上的临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被皇帝临幸在各朝各代都是一件相当于“赌命”的事,如果碰上怀了孕,也许可以升职成为嫔妃。但如果碰到爱吃醋的娘娘,说不好反而会有性命之危。 现在还没到夜禁的时候,司吉月趴在被窝里,听着她们小声嘀咕,回想起皇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疑惑道:“皇上有什么好的?我感觉他就是金玉在外,败絮……” 她身旁的小宫女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嘘!你不想活了?!敢妄议圣上,要是被人告诉姑姑,你就完了!” 司吉月虽然年纪在她们中间不算小,但是外表依旧还是筑基时的样貌,这群小姑娘都拿她当小孩。 司吉月轻轻拍拍身边宫女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刚被放开司吉月就继续说:“我以前认识一个修……姐姐,她娶了好几个相公,几个夫侍整天就围着她转,那才叫场面呢!” 听见她这“大逆不道”的胡话,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都有点害羞,又忍不住小声笑起来,压在她身上,七手八脚地去堵她的嘴,“死丫头,你这话可不能让姑姑听见,要是让姑姑听见,我们也得一起挨罚!”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来得奇怪,几次夜话就能把人的关系拉近一大截。在一群小姑娘的忙乱之中,司吉月感觉到有人还掐了两把自己的脸,她嗷的叫唤一声:“谁掐我了?!谁掐的?!用那么大劲儿!” 司吉月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姑姑,但是姑姑没有走过来,只是带点告诫意味地咳嗽两声,姑娘们就蹑手蹑脚地挪回原来的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司吉月在这个尚宫局是特殊的,姑姑不怎么管束她,也从来不给她分派什么活儿,因此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个“异类”肯定在宫里呆不久。 在这种不需要言明的了然当中,或许还掺杂着羡慕、嫉妒……等等的一系列复杂细碎的情绪。 宫中的制度非常森严,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规矩会把人的骨头压弯,这是个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地方。天真的、活泼的、明朗的、温婉的……不论是什么样的性格,到了皇宫,也得变成唯命是从的工具,这从古至今,就是一个压抑人性的所在。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被教导的首个要求就得做到行不回头、笑不露齿,大声喧哗和喊叫在宫中都是绝对不允许的。心中不论有多大的委屈,也要表现出笑吟吟的样子,因为这样才能带来喜气。 宫女的七情六欲都被高度压抑,就连面目表情,也要照“主子”喜欢的脸色行事,不得有违规矩。 司吉月睡意朦胧间,听见身边一个低微的女声说:“一天接着一天,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唉,什么时候,这日子能变一变?” 这道低沉的叹息,被深宫里铺天盖地的黑夜压下,聊无声息地消散在空中。
第78章 走剧情 半个月之后, 司吉月将尚仪姑姑教的规矩全都学了个七七八八。夏公公那边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在这半个月里,内务府快马加鞭给她伪造出一份完整的生平记录。 司吉月在宫里有了新的身份档案和户籍——现在她的身份是个十六岁, 自小进宫的良家子,父亲是从七品小官,唯一没变的, 是“司吉月”这个名字。 尚仪一边漫不经心地绣着手中的帕子,一边听着小宫女断断续续说话: “奴婢亲耳听见,那个司吉月口出狂言,对妄议圣上……姑姑,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张尚仪没有接话, 室内好一阵让人心慌的寂静。 “……行了, 我知道了。”张尚仪冷眼瞧着这名宫女反复用手别上鬓边的落发,十六七岁的姑娘爱美没什么,但是放在宫里, 就不合适了。“只是这话,你还跟别人说过没有?” “这……王公公曾私下里问过奴婢这个新来的宫女来历,除此以外……妄议圣上是株连身边人的大罪,奴婢并未将那丫头所说的胡话告诉王公公。” 张尚仪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这个“妄议圣上”的罪名稍有不慎,就会让“管教不严”成为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甚至连整个尚宫局都要受到牵扯。 只是司吉月是夏公公带来的人…… 张尚仪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神色, 告密宫女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心脏快得却像是马上要跳出来, 终于,她听到尚仪姑姑说:“来人!” 那丫头完了…… 告密宫女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只是还没等她脸上露出笑意,就看到两个小太监朝自己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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