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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个东西带回来干嘛？！！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张道长已经做过法了，放出去也是祸害人，咱们养着这是为乡里积德。” “积德！积德！我天天吃斋念佛给你纳妾，结果我们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再来个晦气东西，我死了就算了，要是我闺女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哭什么哭，将那个玩意儿养大了，不过喂点猪食，当半个畜牲使，还省下请短工的钱。” “道士做法灾星畜牲” 宋暖儿很聪明，听到这几个词，她就知道现在不是冒然闯进去问爹爹的时候。 “小陶，今天风大，我想放风筝。”她想了个招，回头对着丫鬟道 现在她长大了，娘不让她随便出门，不能像小时候出去乱跑。娘让她做个安分守已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是让她这个商贾之女以后能攀上一个官家贵族。 她放风筝故意往后院跑，拉扯着风筝线。“哎呀，风筝线断了，飞到后面了，我要去捡。” “小姐我去吧。” “你不知道在哪的，是我放的，我找得到。” “好像掉在王大屋子那里了。要不我叫李妈妈去拿。” “不用麻烦李妈妈了，咱们又不是不认识王大。”说着她便去敲跑到小巷子尽头敲小门。 “谁呀？” “是我，王大。” “原来是小姐，小姐有何事？” “王大我风筝掉你屋前了，你开门让我进去拿。” 王大是宋家的仆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人也老实本分。“哦，看到了，我晚间给您送过去。” 宋暖儿撒娇道：“王大，我现在就要你开门给我进去嘛，真是的，王大跟我也生分了。” “哎呀，小姐这是哪里话，我这里在做木工活乱得很，小姐不嫌弃的话进来就是了。” 真有王大所言，矮屋前不大的地上堆满了木屑和各种木工工具还有各种半成品的家具。 她捡了风筝，丫鬟催她走，她故意装作对木工很感兴趣的样子，蹲在地上眨着大眼，对他们道：“我就想在这里看王大做木工，王大也教我做椅子和床好不好。” 王大笑道：“小姐乐意看就看，不过木工是男人做得活。” “为什么男人做得活女人做不得” “因为你们女子力气小呀。” 两人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宋暖儿很快就讲那小孩的身世套了出来。 他原来是二十里外一个村子的孩子，他出生八年克死了所有至亲之人，再加上长相丑陋，路过的张道长说他是邪祟转世，灾星投胎。说要和牲畜养在一起，用牲畜的浊气压制，把他当作牲畜养，让他忘记自己是人，才能避免厄运扩散。 宋暖儿听到这胡言乱语，脸气得都红了，王大以为小姐在日头下晒久了，就赶忙让丫鬟把小姐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她仔细考量了一下，觉得都是如果真如王大所言，她真不知道能不能立马劝动父亲。她才不相信什么灾星的言论可能就是那人比较倒霉一点。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干嘛遭受这无妄之灾。 下午做针秀活时，她故意扎破自己的手指头，跑到母亲说道：“娘亲我手破了，能不能拿药膏涂一下。” “许妈，从柜子里拿我那药盒子将茉玉药脂给小姐涂一下。” “娘，你能不能把药膏都给我呀，我手笨老是扎破手指，手坏了我自己就涂了。” “行，你拿着不准偷懒，我现在休息一会儿，晚间我来检查你做的女红。” “好的娘亲。” 也就大半天的功夫，宋暖儿便将他的身世打听清楚了，还得了一个上好的药膏。 又是半夜她翻墙跑到牲口棚里，带了一些吃的喝的给他。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感觉很熟悉，但再仔细一想，宋暖儿一阵头痛，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觉得头疼她索性不想拿着大扫帚帮他清理一下周边的地面。 “这里脏不干净，我会想办法让你搬出去，我才不相信你是灾星呢，要真是妖怪哪里这么可怜兮兮的呆在这，没有穿没有吃的还很牲口挤在一起睡，早就给那些人教训了。”说着她踹了一下锁链，锁链哗啦啦的响，好像在嘲笑她的无能。 我知道你是人不是妖怪的，做人呢就要干干净净。他们不让你干净，自己也得把自己收拾干净。 我暂时没有办法说通父亲，但是我们可以证明给他看，我父亲还算是通人性的，只要证明你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就是了。”
第38章 幻境（四） 之后的两个月里他不是没有跟父亲吵过让那人过得好几点, 就算是自己家里买了的仆人，至少也得跟王大一样有衣服穿有屋子住。 结果父亲被她搞烦了，对她道：“要不是怕吓了你, 我真想带你去看看那鬼东西。长得跟阎罗殿里的小鬼一样。” 宋暖儿很无语, 虽然她也喜欢长得漂亮的人, 但也不能对长得丑的恶意这么大吧。 她也不是没有反驳，她说家里生病了, 是不是全赖在他身上。 真的她觉得与其让他活得这么不堪还不如给他自由。结果自己的好爹爹真同意了母亲，让她尽快搬进绣楼。 还好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经常深更半夜很那个东西混在一起。 今天晚上她又偷偷来找他。 “嗓子好点了吗？”宋暖儿将药粉混着水给他喂下。 “好了。”他吃着宋暖儿带来的冷掉烧饼乖巧的说道 “他们又打你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宋暖儿坐在他旁边，她紧攥着手帕，心里闷闷的，自己越想越难受。不一会儿自己都泪眼婆娑起来。她揉了揉眼眶, 努力将眼泪逼回去。 她很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其实她已经做得够好了, 她才八岁, 一个小孩, 她的坚毅果敢，做事利索, 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只是人微言轻。 “我马上要过生日了, 到了九岁, 进了绣楼就不能像这样下来陪你了, 那会儿门就会上锁, 我能从二楼爬到一楼, 但是不能从一楼爬到二楼, 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我爹娘不会怪我, 一定会将气撒在你身上。”她皱着眉叹气道 宋暖儿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被锁在这里一定不开心。 她蹲在这里，也不嫌脏, 味道冲，可能也习惯了。 宋暖儿真的真如其名，将一缕冬日暖阳送到司愔身边。 司愔的心开始动摇了，幻境里她没有必要讨好自己，而且自己这么丑陋。 “姐姐，我知道我长得丑，你不怕吗？” 宋暖儿看着他的眼，对他笑道：“老实话说第一眼确实被吓着了，但是后来就不怕了。” “为什么很多人都怕我，姐姐不怕。” “可能因为我胆子大吧！”宋暖儿笑呵呵道 “我是灾星。” “你不是灾星，你要是灾星，我怎么会在面前好好跟你说话。” “可我要真的是呢” “怎么会？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别人可以乱说，唯独自己不能乱说哦，我也相信你不是。” “姐姐你永远会相信我吗？” “会，永远。”宋暖儿点了点头。 “可他们让我爬着，不让我像个人一样站着。他们像牲口一样使唤我，你家仆人的孩子会把我当马骑。我反抗他们就使劲打我，我出去必有绳子牵着，就像狗一样。” “唉…”她重重叹气确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今天李妈妈喝了好几杯酒，冬天了，起得也不会很早，我陪陪你。” 他的头发没有修剪过所以很长很长，住得环境又不好，所以头上长了不少虱子。她半跪在地上帮他抓头上的虱子。 “姐姐你冷吗？” “不冷” “我感觉你手再抖。” “可我觉得你会比我会更冷。” 听完这句话，司愔内心紧绷着的那根线颤了又颤即将断裂，他上前紧紧抱住她，轻喊道：“姐姐” “我在呢。”
第39章 幻境—成婚(完) 宋暖儿觉得很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脑袋乱糟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 自己经常做着事, 做着做着就开始发呆, 发呆一会儿天都黑了。 魇魅的幻术哪里是这么容易可以破除，何况是第一次中幻术的她。 “姐姐你又来看我了！” 男孩现在是看着她来, 就上前抱着她的脖子，贴在她身上，就像一条蛇缠着猎物，在她不经意露出一丝贪婪的目光。 宋暖儿只认为他冷，默认了他的行为。她学女红，将自己做的衣服偷偷拿给他穿。 这些都是她练手的作品, 虽然针脚不好看, 但也是用心做的。 司愔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道“姐姐你不嫌弃我, 是不是也不会抛下我不管。” “那是自然啦。”宋暖儿宽慰他道 她转头，雪白细腻的脸庞贴上他丑恶的脸颊, 他的脖颈搭在她肩膀上, 伤口晚上涂药白天在被人打裂开, 留着恶臭发黄的脓水。 宋员外允许家里的仆人长工都可以拿他撒气, 就是将他牵到田地里去, 外人随便踢打也无事。 他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就是这么一个烂人, 宋暖儿就跟被他下蛊着迷一样, 尽自己所能对他好。 但这个幻境里，司愔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出自的本心。他没有对她使用魅术, 他就是很丑，丑得让人厌恶。 他想如果自己给她家里人带来不幸，他的好姐姐会不会抛弃她。 可如果姐姐能不要他了，他也不怪姐姐，姐姐对他够好了。 但是像姐姐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又怎么不可能抛弃她。 不过试一试就值得了。他喜欢从背后抱着姐姐，这样她就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而且这样姐姐的视线就是他的视线。 这样的话如果姐姐看到不好的东西，他会很快解决。 反正现实外才过了一瞬间的功夫，他不着急。 “我要走了哦。” “姐姐，你闻到一股味道了吗？” “没有呀。” “怎么有股烧焦味。” “啊不会吧？！这里都是稻草，快找找哪里有火源。” “姐姐不是呢，好像是外面起火呢～”他说话道 “什么？！”宋暖儿要走，“司愔你先放开我，我要去看看。” “姐姐，我怕，着火了，我最害怕火了。” 宋暖儿道：“你别怕，我先去看看。我呆在这里，如果烧着了咱俩都得遭殃。” 宋暖儿跑了出去，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很大的火光蹿出墙院，舔舐着幽暗的天空。而那地方是父母的院子。 她想往里面去救人，却被人狠狠拉住。手被人硬攥着，人到危机的时候，不一定会哭出来。她感觉大脑又开始变得空洞起来，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发白的一片，她就这么呆看着众人救火，可就这么一会儿便天降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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