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说的哪里话,得胜是对双方都是好事。”单昭向他行礼,“这样一来我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要择日班师回朝。”云诏国主点了点头:“理所应当。云诏这边会准备回礼,随大军一道回去,希望瑞州的皇帝能够高兴。听说你们还借道郎青,路过了伯诺的领地。他脾气不好,对瑞州人态度更差,你们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我们会加大回礼的数量,也会加上一些珍品,还希望你们不要在意才好。” 好一个“不要在意”,黎司非等人在郎青遭受的折磨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翻篇了。单永暮的表情略有不爽,黎司非示意他不要冲动。单昭则在前面打圆场:“年轻人心高气盛,总以为天下都该让着自己。可战场上哪有不吃苦头的呢?就当是长个教训了。国主不必太在意,您的心意我们明白了,也请您转告郎青巫师,不要太过自责。” 云诏国主淡淡地“嗯”了一声,看来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又说:“既然已经得胜,借机侵占瑞州领地的西岭也被我们赶了回去,云山二诏也有延续先前盟约的意思。瑞州皇帝是否能考虑我们的条件,将我们的圣女还回来呢?” 果然会提到这个问题!黎司非立刻看向大巫师身后的危月燕,她没什么表情。单昭摇了摇头:“依本帅之见,此役之中云诏居功甚伟,想换回圣女的要求,可以体谅也能够被接受。可质子归国乃是两国间大事,不是老夫一个区区的战时元帅能决定的,还是要问过陛下。” 这个结果是大家都意料之中的,云诏国主也没有什么异议:“也是。也就是说,我们的圣女还要随你们返回京华城是吧。那这样如何?我会任命圣女为使节,她会带着礼物和我们的盟书一起去往京华城。之后她能否回来,就交由你们的皇帝断决,元帅觉得这样可好?” “当然可以,再好不过了。”单昭连连点头,“危月燕阁下也相对熟悉相关的事务,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那就好,一切妥当就好。”云诏国主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几位便前往庆功宴吧。诸位远道而来,为我们征战,劳苦功高。大寨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流水席,就等着几位了。” “好,好!云诏的百家宴可是极出名的,本帅可要好好尝一尝!”单昭哈哈大笑,“小子们,走吧!” 黎司非点了点头,他悄悄看向危月燕,她不知道和云诏大巫师说了什么,大巫师点了点头,叫她们一道上楼去了。 “老师,我有些事情想问您。是这次出去的时候碰到的。”危月燕看向云诏大巫师。她点了点头:“好,趁宴席还没开始,到上面去说吧。需要别人在场么?” 危月燕点了点头:“我已经和玛图索说过了,或许其他人听说过呢。”大巫师便招了招手:“好,都跟我来吧。” 四人跟在云诏大巫师的后面,一齐上了鼓楼。大巫师坐到主座,待所有人都落座后,她才问:“依诺凰,你想问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前些日子借道郎青,被郎青巫师发现了队伍中的瑞州人。”危月燕说,“您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深恨瑞州人。但他却说,黎司非,就是那个绿眼睛的男人,是当年骗他的女人的孩子。当年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云诏大巫师的眼中划过一丝历光:“那个女人的孩子?我记得,当年那个女人是瑞州皇帝的孩子,好像叫苏长歌?怎么,她还敢让自己的孩子回到这里?” “那就奇怪了。”危月燕皱起眉,“我记得黎司非的母亲叫做苏长瑶,苏长歌在黎司非出生前就过世了。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呢?” 玛图索点点头,胡若和乌朵则露出思考的表情。云诏大巫师思考了一会儿,又问:“依诺凰,你想查这个事,是为什么?” 危月燕点了点头:“因为我在瑞州探查皇宫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有几座宫殿蛇进不去,别的调查也经常受阻。我自己查了一下,隐隐有越川的手笔。前两天听了黎司非说的这个故事,好像隐隐有联系,但觉得很奇怪。想问一下您,有没有什么眉目。” “原来如此。”云诏大巫师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随后看向乌朵和胡若,“乌朵,胡若,你们俩有想到什么东西么?” 乌朵摇摇头,胡若则说:“近些日子,在边境买我们烟叶的人变多了。由于比往年多太多,我就去查了一下,说是越川那边的叶子来得少了。但我问了玛图索,西岭那边买我们烟叶的人并没有变少。那越川的烟叶去哪里了?” “什么?烟叶?”玛图索和危月燕一齐回头看她。胡若愣了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玛图索和危月燕对视一眼,前者道:“老师,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前些日子报回来的,有越川人在隐谷上风处动手,不知道在焚烧什么东西。那个瑞州的将军发现了异样,便向我们求援。老师,这两件事……?” “他们好大的胆子!”大巫师脸色一沉,手杖重重往下一敲,原本坐着的四人立刻站起身来。大巫师站起身来:“这法子以前是混在雾里布阵杀瑞州人的,现在竟敢动到我们头上来!真是不想活了!”四人满脸的惊愕。乌朵吞了吞口水,问道:“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越川有蛊,剧毒。混在烟叶之中有使人行动迟缓,五感混沌的奇效;长期吸入会使人五感受损,最后疯傻。”云诏大巫师脸色铁青,“瑞州人当年打过来,越川宁死不屈。调制了解药后派人大量在林中焚烧烟叶和这种蛊,加上陷阱,屠了瑞州五万大军。瑞州的皇帝最后打到越川大寨时,逼着三巫将这种伤天害理的蛊毁去,还将所有传人杀了干净。” “但他没有把他们杀尽,或者说越川人有意隐瞒。”乌朵脸色发白,“这种蛊其实没有失传,现在还被重新炼制出来,用到了我们身上。” 云诏大巫师点了点头,紫眸冷得可怕:“越川三巫……真是歹毒!区区蜘蛛,竟敢把主意打到蛇头上,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好我们发现早。”玛图索脸色也很难看,“老师,我已经告诉阿兰若了。她很快就会赶过去,还来得及么?” “或许吧。但这种蛊……罢了,有方子在,什么东西养不出来?”云诏大巫师坐回主座,看着危月燕和玛图索,“这件事你们俩做得好,之后也要多留心些。依诺凰,你继续说,瑞州人的皇宫里有越川人的手笔?” 危月燕点了点头:“您也说,瑞州昭襄帝的女儿来过云诏。郎青巫师也说了,她认识越川人,那有没有可能,她们相互勾结呢?” 云诏大巫师眼神一凛:“依诺凰,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所有事情按这样看,能说的通。”危月燕说,“因为越川有人和瑞州皇宫里的人勾结,所以原本失传的蛊术被保下,瑞州驻军的位置被暴露,瑞州皇宫里会出现越川蛊术的痕迹。隐谷有瑞州驻兵的事,我和玛图索也是听黎司非说了才知道的,如果没有人有意泄露,极少从那条道活动的越川人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那里去,您说对么?” “很有道理,但一切只是你的猜测。”云诏大巫师看着她,“来到云诏的是苏长歌,可你也说了,苏长歌早就死了。” “死人可能保住蛊,不是么?无论是用尸体还是陵墓。”危月燕说,“以及郎青巫师说了很可疑的一点——黎司非也是百毒不侵的!老师,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们一定会落入不利的境地!因此我恳请老师仔细回忆回忆当年的细节。大敌当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拜了下去。云诏大巫师看着她,没有说话。乌朵也上前跪了下去:“老师!越川人已经对我们的同族下此狠手,他们歹毒至此,我们不得不防!就算依诺凰说的只是猜测,他们以恶对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全数奉还呢?” 玛图索和胡若也跪下来:“请老师考量!”云诏大巫师思考了一会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起来:“好了,起来吧。虽然我并不认为该在不确定的事上浪费时间,但这事还有可能涉及我们和瑞州的盟约,谨慎些好。乌朵,等瑞州人走后,你和阿兰若一道去一趟隐谷,我亲自去一趟郎青。依诺凰,你去京华城的时候多留意,看有没有人和越川勾结。你们既然提了,就要想办法证明这件事是真的,我也好做准备。” “是!”危月燕等人一齐起身。云诏大巫师叹了口气:“这事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会儿,你们先去庆功宴吧,也好好听一听瑞州人的态度。我晚一些再过去。” “好。”乌朵、胡若和玛图索一齐下去了。危月燕没有动。云诏大巫师看着她:“依诺凰,你还不下去么?有什么事想和我单独说?” “老师,我身体里的蛊苏醒了,我想着把它还给您。”危月燕把那条黑蛇从袖子里拿出来,双手捧上递给大巫师。她接过蛇,伸手摸了摸危月燕的头:“好孩子。你的蛊苏醒得不容易,是在危机之时么?” “嗯。”危月燕点头。云诏大巫师又问:“是为了救什么人么?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救人是好事,但我还是希望你把自己的命放在前面。有时候这事不值得的,明白么?” “没事的,老师。”危月燕笑着点了点头,“这次很值得。” 庆功宴直接摆在鼓楼前的广场,就是很朴实的木桌拼在一起,在上面摆了各种菜。寨子里的人也一道同他们吃席。黎司非和单永暮换下战甲,端了个碗就加入了吃席的人群。他们夹在人流之中,学着周围云诏人的样子夹菜。单永暮夹了满满一碗,坐到旁边大快朵颐。黎司非也找了个地方吃饭。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端着碗出现在他面前:“就窝在这里吃?不去和他们喝酒吗?玛图索已经和他们喝上了哦?” “不了,我不喜欢喝酒。”黎司非抬起头来,面前果然是危月燕,“你不也跑来这里?” “其实那边可以坐着,也亮一些。不过人很多就是了。给我让个地方。”危月燕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黎司非夹了一筷子肉,吧唧吧唧嚼完,感慨道:“这里其实挺好的,是吧?” “问我我当然会说好咯。”危月燕也夹了一筷子菜,吃得很认真。黎司非看着她,视线随后又转向辽阔的星野:“这里很自由啊。星星很漂亮,也没有那么高的亭台楼阁。难怪泰格诺将军会愿意留在这里。青山碧水总比漫天黄沙要好看。” 危月燕看着他的眼睛:“你今天话很多,想说什么?”黎司非笑了笑:“有感而发而已。我在这里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就要走了,总会想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我也没什么愿意听这种话的朋友,不过幸好你在,就说给你听了。” 他们好像被喧嚣的人海隔开,在朦胧的灯下静静地相望。危月燕没有说话,在等着他的下一句。黎司非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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