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凉咬着牙把那盒东西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看向傻愣愣坐在床边的戚暖,莫名尴尬,耳朵红透了。 “咳咳,审判官大人,我出去找套衣服。” “不用。”戚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垃圾桶,面色如常道:“后勤一会儿就送来。” 审判官是个傻的,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 而时凉点了点头,原地站着,尴尬得窒息。 忽然间,戚暖走到他面前,好奇地摸了摸他的下巴,呆呆道:“这个之前没有。” 那里长了一圈胡子茬,又短又硬,还扎手。 时凉看她像小猫儿一样,伸出好奇的爪子挠了两下,无奈道:“审判官大人,是男人都会长,更何况在监狱待了三天,脸都没得洗。”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 “因为我会偷偷刮掉。” 时凉一笑,像哄小孩儿一样哄骗。 戚暖似是明白地点了点头。 刚巧,一名护卫敲门进屋,放下了一套男士用品,很齐全,从衣物到洗漱用品,连刮胡刀都有。 时凉把衣服拿到浴室里换上,顺便刮了胡子,再出来时,戚暖已经躺进被窝里,准备睡了。 他看了眼钟表,都十点了,搁往常这人确实已经睡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余毒未清的原因,她脸色很不好,眼下还有乌青。 时凉隐隐皱眉,刚准备去墙角守夜。 床上的戚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这里。” “嗯?” 时凉脚步一顿,看了过去。 戚暖很困,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道:“上来,睡觉。” 时凉笑了,颇为无奈,“审判官大人,您真的打算让我暖床?您知道暖床什么意思吗?” 那人一板一眼道:“不知道,你受伤,要休息。” 时凉哭笑不得。 他走到床边,低眉看着那个挪到床里边、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语调不自觉得放轻缓,哄道:“审判官大人,我不能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下属,还是一个男人。” “???” “反正就是不能。” “能。” “不能。” “能!” 一股温暖的精神力袭向时凉,他脑子一懵,感觉天旋地转,再看清眼前事物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审判官将被子一拢,盖在他身上,呢喃道:“睡觉。” 那是一股很淡的香味,像雪后的松林清新寡淡。 挨得太近,时凉一侧脸就能看清戚暖有几根睫毛,温软的呼吸拍打在耳边,像羽毛轻拂过心尖。 为了防止他逃跑,审判官大人还伸出一只小手,虚抓住他的胳膊,一只腿压在他的腿上。 时凉:“……” 他彻底不敢动了,直愣愣地躺着。 常识 清晨的暖阳透过窗,散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朦胧间,时凉猛地清醒过来,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 他居然睡着了? 作为一名被精心培养的暗杀者,他的警觉性远远高于常人,甚至因为身体进化的原因,体能也好到过分,很少有疲倦的时候。 但昨晚躺在戚暖身边,紧绷的神经异常放松,竟然睡死了过去。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哪怕再禁欲,早上也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自己动手解决。 偏偏审判官大人安稳地睡在他旁边,还抓着他的衣角,一副乖得不像话的样子。 时凉脸色铁青,忍得辛苦,小心翼翼抽回戚暖枕住的手臂,然后蹑手蹑脚下床,直奔浴室。 半个小时后。 时凉长长呼出一口气,刚一出浴室门—— “你在干什么?” 戚暖呆愣愣地站在门外,睡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懵懂好奇,“是伤口疼吗?” 时凉一时语噎。 戚暖:“我听见你……” 时凉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这位五感超凡。 一个箭步上前,堵住了她的嘴,“没什么!那是洗澡声!!” 戚暖:“???” 说实话,换做任何人,不限男女,时凉都会大大方方承认,反正他骨子里挺浑挺不要脸的。 但对戚暖,他很慌。 猛地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旖旎的梦,邪恶的欲念被放大,他将什么人压在床榻上,之后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别这样看我。” 原本捂嘴的手向一移,成功遮挡住了那双干净如水的眼睛。 时凉一阵心烦意乱,有什么可耻的欲/望要破体而出。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禽兽,却又忍不住靠近戚暖,隔着一只手,两个人互抵着额头,呼吸交缠,鼻间轻蹭,嘴唇近在咫尺。 但身前人毫无危机感,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动作都没有,担忧道:“你心跳很快,不舒服吗?” 时凉:“没有。” 戚暖:“伤口呢?” 时凉:“不疼。” 戚暖:“那你……” 时凉盯着她轻启又微闭的红唇,心跳更快了,哑声道:“你能不问吗?” 戚暖想了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凉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审判官大人好像一直很听他的话,哪怕他真的一口咬下去,她也会乖乖听话,任他摆布。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懂,所以他才更觉得罪恶。 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时凉记不清了,他脑袋很乱,心跳更乱。 戚暖好像问了句,你的脸怎么红了? 他说,太热。 是啊,太热了,血液好像都要灼烧起来一样。 他克制着,忍耐着,却又恨不得将什么人拆骨入腹。 …… 两个月后,银杏树餐厅。 戚暖坐在古树下木椅上,腿间放着一本书,正垂眸翻阅着。 “你在看什么?” 男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军装,面容俊美,带着一丝阴柔的味道,嘴角噙着浅笑,漆黑的眼睛带着那一股难以琢磨的深邃。 他跨进餐厅第一步,就吸引了所有女士的目光。 当然,戚暖例外,她眼里只有那本…… 郁傲晨特意扫了眼书名,“???” 《常识三百问》? 他眼角抽搐,自然而然地落座在戚暖对面,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风流倜傥的公子气。 “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我叫来,不怕仲裁庭那帮老家伙怀疑吗?” 郁傲晨嘴上说着,但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慵懒姿态,悠哉地靠坐在木椅上。 戚暖没抬眸,又翻了一页书,淡淡道:“偷偷摸摸更引人怀疑。” 因为事务繁忙,这本《常识三百问》她看了两个月还没看完。 时凉对此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还和她在一张床上睡,后来就死活不肯了,坚决打地铺。 审判官大人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因果关系,所以努力在书里找答案。 “请慢用。” 女服务生给郁傲晨上了一杯茶,温柔可人地说道。 公子哥的桃花眼一亮,摸上人家女生的小手,微微一笑道:“美人儿,我可不是对面那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哪年出土的古董,喝茶有什么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红酒?” 小姑娘被撩拨得脸羞红。 被点名的“糟老头子”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茫然地把自己面前那杯红茶喝完,对女服务生道:“再帮我上一杯茶。” “好……好的,一杯茶一杯红酒,我马上就端来。” 她羞答答地转身,避开了公子哥火热的目光。 戚暖低头继续看书。 郁傲晨见人走了,笑容骤然收敛,手指敲着桌子,严肃道:“之前8号刺杀的案子查到点眉目,跟地下城那群阴沟里的老鼠有关。” “哦,居然不是仲裁庭?” “地下城那窝耗子很阴险,用的都是死士,痕迹处理得很干净,查起来比较费劲。” 戚暖合上书,抬眸看他,冷漠道:“不重要,说正事。” 郁傲晨“啧”了一声,“正事就是,仲裁庭有一位元老被地下城的人暗杀了,老家伙们被踩了尾巴,已经开始合计剿灭地下城了。据我所知,你好像一直在暗中资助地下城……” 他话一停,见踩着猫步走来的女服务生靠近,笑而不语。 等人走到跟前,暧昧道:“美人儿,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 这老掉牙的台词居然让女服务生脸更红了。 她娇声道:“先生,您的红酒。” 然后,不声不响地将红茶放到戚暖面前。 “啊!” 她一个惊呼,男人有力的胳膊拦住腰身,将人带入怀中,在耳畔吹了口气,“晚上等你。” 说着,将一个纸条塞入她贴身的衣物中。 女服务生捂着胸口,娇喘微微地跑了。 猎艳成功的公子哥回过神来,对上审判官大人审视的目光,心头一紧,“怎么了?” 以前他也经常当着戚暖的面干这种事情,她都是毫无反应的。 审判官大人举起那本厚度堪比字典的《常识三百文》,探究道:“这本书上说,你这种袭/胸行为叫耍流氓。” “……” 郁傲晨嘴角抽了抽,“瞎说!这是谁给你看的书?” 戚暖没说话。 郁傲晨很快纳过闷来,环视了一圈,挑眉道:“你那两护卫呢?” 戚暖:“一个买书,一个买草莓蛋糕。” 郁傲晨:“你还敢吃那玩意?” 戚暖:“有最新的食物测毒装置。” 郁傲晨深深皱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还留着那两坑爹货?虽然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上次刺杀事件铁定是有人泄露了你的行踪,甚至故意把你引去了8号街。尤其是那个叫时凉,他很有问题。” 戚暖垂眸翻书,“你说了没有证据。” 郁傲晨:“证据?如果找到证据再杀人,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戚暖不为所动,“我们聊的是地下城。” 郁傲晨狠狠磨牙,目光阴森道:“我当时在牢里就应该直接弄死那个叫时凉的,折磨他简直是多此一举。” 戚暖温怒抬眸,冷声道:“你打断了他四根肋骨。” 郁傲晨还是头次,看见戚暖脸上除了凉薄淡漠之外的表情——愤怒。 偏偏这份愤怒是对他的。 两人认识多年,有共同的理想和信仰。 虽然身处两个阵营,但他们要抵达的终点从来都是一致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在荆棘丛中匍匐前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为此他们牺牲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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