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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怀疑，就算有一天时凉拿刀捅进审判官心脏里，那人也只会对他缓缓地笑一笑。 ——纵容，偏爱。 宋读第一次懂得了这两个词。 原来是这样温柔。 时间来到4个小时后，现在已经凌晨3点了。 糟心的昨天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才怪！！！ 宋读顶着两个黑眼圈，拦在卧室门口，悲催道：“老大，许医生吩咐过，你不能进去。” 时某人气场冷硬，笔直一站，冰冷的目光垂落下来，“她是你老大，我是你老大？” 宋读：“……” 宋读纠结道：“要不您先回去睡一觉？等天亮，审判官大人一醒，我立马通知你。” 时凉：“你挡着的是我的卧室，让我上哪儿睡去？” 这个宋读就不服气了，嘟囔着：“整座暗部大厦都您的，上哪儿睡不行？” 时凉危险挑眉，“嗯？” 宋读：“没没没，要不您屈尊，先上我房间凑合一宿？我把我珍藏版的抱枕贡献出来给您。” 时凉冷笑一声，“我要睡我的床，床上有我的人，我只和她睡。” 宋读：“……” 他是怎么把这么流氓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宋读挠着头，“不是，我知道您想看审判官大人，我拿我的性命起誓，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许医生说吐血是因为郁结于心，吐出来反而是好事，倒是您……咳咳……之前的种种行径过于可耻，许医生现在不许您和审判官大人单独相处。” “呵。” 监察官大人冷着脸，都快气笑了。 宋读还在不知死活，“要不您再等等，许医生去取药了，等她回来，如果她同意……” “滚开，我需要她同意？” 时凉耳朵动了动，忽然脸色一变，“卧室里还有别人？” 宋读一懵，“啊？没呀。” 下一秒，宋读那小身板直接被时凉拍飞了出去。 等到他站起身，火急火燎冲进卧室，已经晚了。 “不是，老大你也太无耻了，想睡审判官大人就直说，找什么蹩脚的借口，居然还拍……拍拍飞我……” 宋读后悔了！！ 他不应该进来的！！！ 卧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来八九个“彪形大汉”。 宋读环视一圈。 嚯，九大区区长。 叶承平、徐磊、谷驰、岳奇、李静、冯勇、叶斌、赵刚、唐七十六，九位凑齐了。 人间战力值天花板系列，一个比一个变态。 九位“变态”像围小鸡仔一样，把宋读围在房间中央。 宋读：“……” 活着真好，有一种上辈子造孽的感觉。 另一边，一把金属刀在时凉进门的一瞬间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快狠准。 宗朔的脸很冷，看模样恨不得一刀劈了时凉。 “你欺负她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时凉微微皱眉。 宗朔这个人，存在感很低，不爱和人打交道。 时凉和他接触并不多，尤其是两年前戚暖默许时凉担任贴身护卫后，曾经负责保护审判官安全的宗朔就很少回天空城，常年在九大区清理虫族。 他可以永远不在，但戚暖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戚暖靠在床头一个劲地朝宗朔摇头，宗朔已经将时凉千刀万剐。 他讨厌任何伤害戚暖的人。 宗朔渐渐放下刀。 就在时凉瞅准时机，准备反击时，一根针管插进他的脖颈。 时凉顿觉浑身一软，所有的力气被抽空，精神力被封滞。 他眼睛一眯，回头看向宗朔，“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你给小暖注射了，我就给你注射了什么。” 说完，他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地上，开始给戚暖穿鞋。 审判官大人脸色好了很多，就是整个人还虚弱无力。 “你们怎么都来了？七区的虫族清理完了吗？”她缓声问道。 “沈厌和辰土还留在第七区，扫尾。” 戚暖刚松了口气，然后就听见宗朔说：“不过，我不久前发消息给沈厌，他知道时凉欺负你，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说要剁了他。” 戚暖：“……” 戚暖：“所以，你们就把小土一个人扔在了七区？” 宗朔绷着脸，“他很厉害，毕竟是副审。” 戚暖揉了揉眉心，“心智七岁的副审。” 宗朔：“……” 脸绷不住了。 宗朔干巴巴道：“我先带你走。” 说着，他弯下腰，准备横抱起戚暖离开。 “不许抱她。” 一声怒吼，整个房间温度骤降。 时凉冷冷站在原地，寒冰从脚底向宗朔蔓延，带着凛冽的杀意。 “我说，不许抱她。她哪儿也不许去，谁都不许带走她。” 宗朔瞧着逼近的寒冰，眼中闪过震惊，“你没事了？” 时凉冷冷一笑，“拜审判官大人所赐，我毕竟曾经在囚徒岛待过一年，那里的看守最喜欢给犯人注射/精神力抑制剂，然后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在森林被野兽扑食，时间久了，抗药性总会增强，不然我要怎么活下来？你说是吧，审判官大人？” 戚暖垂眸，没有说话。 宗朔把她挡到身后，掌中再度凝结出金属刀。 九位区长也警惕地看向时凉，纷纷蓄力，准备开打。 监察官大人以一敌十，面不改色。 但宋读当场就崩溃了！！ 他只是个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啊！！！ 这满屋子战力天花板要是打起来，不用等把暗部大厦搞塌，开局他就嗝屁。 “不不不……等会儿，哥！姐！各位大哥大姐！！各位爷爷奶奶！！！审判官大人，您说句话啊，这打起来谁都没法善了。一旦动静闹大了，系统肯定会发现，整个天空城的火力都会往这儿来，咱商量商量！商量商量！！而且，我家老大把审判官弄丢了，系统肯定是要追责的呀！！您忍心再看他受罚吗？！！” 最后那句话让戚暖眉心一跳。 宋读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机智过，一下子就戳中了审判官心软的点。 然后就看见戚暖指着时凉，对宗朔道：“能不能把他打晕带走？” 宋读：“？？？” 砰的一声，一根根冰锥在房间的地板上炸开了花。 时凉眼睛发蓝，明显是气的，笑得咬牙切齿，“审判官大人，这种事情不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您可真尊重我！” 为了小命，宋读当即就吼了起来，“没用的！审判官大人，没用的，您想把他带到哪儿？扔出天空城？扔出九大区？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都没用的，他早就卷进来了，在这座城里，在这个时代，谁也没法独善其身！！” 戚暖一顿。 宋读觉得有戏，指着他家老大，嗓门又彪高了八度道：“别的不提，您不觉得他现在又可怜又可笑吗？您看看他那个疯狗模样……今天您要是走了，或者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掉，他能甘心吗？您又不是没把他扔出去过，扔到囚徒岛上管用吗？他还不是追着您，眼巴巴地又回来了？” “我去，”八区区长赵刚惊呼一声，“小兄弟真敢说！” 九位区长里有八位为宋读一番激昂之语，竖起了大拇指。 只有小唐七十六朝时凉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跟屁虫！” 时凉眼角直抽，磨牙道：“宋读，你到底哪儿边的？” 宋读已经把命豁出去了，嘴上不停，“审判官大人，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家老大一个机会呢？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一次呢？只要您愿意，你们明明可以一起走这条路的！我家老大不是助力吗？暗部不是助力吗？” 句句在理。 字字诛心。 戚暖摇头一笑，淡淡道：“怪不得沈厌总吃你的亏，论计谋，你不逊于他。可是，宋读你有没有想过承担得起说服我的代价吗？” 宋读一愣。 戚暖：“未来是未知的，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有的选择，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自己，包括你的上司，包括整个暗部，所有你熟悉之人的性命，可能因为你今天的一句话而改变。” 宋读苦笑了两下，“就像您说的未来是未知的，未知会让我畏惧，但也会让人拥有探寻的勇气。审判官大人，我今年23岁，如果有人从出生那天就告诉我，我未来23年会经历饥荒、战乱、天灾、人祸等等数不清的磨难，看着父母惨死在面前，瞧着兄弟姐妹一个个饿死……” “那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您，我没有勇气走完这一生，我宁愿选择从未活过。但因为未来无法预知，所以我带着微弱的期待和希望熬过了一个又一个苦难，踏上了天空城，来到了您和老大的身边。” “至于，您问我承担得起代价吗？我啊，承担不起的。其实我知道，在审判官大人心里，您又何尝不是在日日夜夜这样追问自己？您的答案恐怕和我是一样的，所以您才会一次次推开身边的人。怎么能做到呢？长着心的人恐怕都做不到吧，看着亲近之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可您选择了走上这条路，怎么能把老大一个人撇开呢？他那么爱您，我情商这么低都看得出来，您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无法想象，有一天我家老大终于可以走到您身边，了解您的一切，却只是为您收尸。他会疯的……” 宋读最后轻声问了一句，“审判官大人，为什么您要对他那么温柔，又那么残忍呢？” 戚暖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中，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时凉则是两眼通红地盯着她。 良久后，戚暖僵硬地张了张口。 “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你。” 她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但时凉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知道，这是场交易，也是无声的妥协。 戚暖告诉他一个秘密，交换条件是放他们一行人离开。 那一刹，无数的念头充斥着时凉的大脑。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她。 Z计划是什么？ 当年地下城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只问出了一句话：“头还疼吗？” 戚暖呆住了，反应了好久才哑声道：“不疼了。” “那就好。”时凉轻道了一声。 房间里的寒冰撤了。 一场危机在无声中化解，双方均已妥协。 宗朔轻声提醒道：“我们该走了。” 戚暖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看宋读，对时凉道：“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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