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见女儿回来了,忙迎上前去,扶着她左看右看:“你可急死为娘了,怎的就突然不见了呢!你这孩子都去哪儿了!”确认她没什么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法询立在一边,则是又急又气:“祭礼上玩失踪,还久久不归,你把法家置于何地!” 法芊芊倒是没有说话,目光却也有责备之意。 法海只想着不能晕在祭台上丢了颜面,却没想到会引得这般场面,咬了咬唇,垂眸认错:“是小海考虑不周,还请爹娘莫怪。” 法询气道:“我是不想怪你,可江陵的百姓该怎么想?还有你娘,身体本就不好,还急了这一下午,你可曾为她考虑?” 全程被当作透明人看待的习青衫看法海明明受了委屈还只垂头受着训,莫名地就有些不悦,眉头微皱,索性出言替她解释道:“法家主何需如此责怪?今日法姑娘行施雨之术后灵力不支,差一点就晕倒在祭台之上,我才……” 习青衫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法海急急地打断:“我才施了缩地之术离开了那里。” 习青衫没想到法海会突然这么说,不免微微有些诧异,抬眸去看她,法海只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法海摇头的小动作并未被法询注意到,不过习青衫倒是引起了他的目光:“这位公子是?” 不等习青衫开口,法海便替他答道:“这位是习青衫习公子,今日我行缩地之术的时候已无精力确定具体位置,到了地方后便晕了过去,多亏他偶然路过出手相助,我醒之后……他担心我因为体力不支再次晕倒,才特意送我回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法海握紧的掌心有些许的濡湿,她其实不常撒谎,可是今日如果不这么说,被法询知道是习青衫带她离开祭台的话,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误解。 周氏从未怀疑过法海的话:“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快来坐下,这得累到什么程度才会晕过去啊!” 法询却是皱了皱眉:“此言当真?” 容湛适时开口道:“法家主有所不知,降雨之术颇为耗费灵力,法姑娘年纪轻轻便能成功施雨,本就不易,灵力透支,累极而倒,很是正常。” 法芊芊闻言微微变了脸色,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神也瞬间被心疼所取代。 法询哑然,法家未出变故之前他就灵力低微,不精修行,也就不知道降雨之术背后还有这样的缘故,说起来刚才他没注意,眼下细细看去,法海的面色还真有些苍白,顿时便有些气自己刚才的责备之态,但他身为家主,又不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给自己的女儿赔不是,便转头看向习青衫,诚心道:“如此说来,今日多谢习公子了。” “举手之劳,法家主不必在意。” “习公子既救扶过小海,便是法家的恩人,不知习公子家住何许?过两日法某定当亲自携礼前去拜访。” “在下散修之士,一向居无定所,法家主不必费心。” 法询闻言一愣,琢磨了一阵,竟道:“既如此,那不如就请习公子在七宝筑留住些时日,法家自当盛情款待,聊表谢意,习公子以为如何?” 这回轮到法海发愣了,她只打算领习青衫进门喝杯茶,然后把缩地令交还于他,二人便不再有所交集了,她爹怎么还来留宿这么一出? 而习青衫倒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法海已平安归来,天阳宗众人也没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容湛领着师弟请辞:“法姑娘既然没事,容湛便与众师弟们回师门去了。” 法询念着他们刚才帮忙找过法海,便挽留道:“何多再留几日?江陵风光,各位可还未一一尽览。” 容湛笑了笑:“师门有规,不可越矩。更何况我与几位师弟已见识到了法姑娘的厉害之处,这就是此行我们收获的最好风光。江山代有才人出,想来江陵法家的威名,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能得到天阳宗首席大弟子的如此评价,法海颇感意外:“容师兄客气了。” 容湛却笑:“法姑娘无需过于谦逊,只是请容我多言一句,日后行事,法姑娘最好还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一次性灵力透支,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法海感受了下自己现在恢复了只有三成的灵力,默默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早上起来新修了这章感觉比昨晚放的顺眼多了2333
第12章 墙角 七宝筑这几日的客房倒是热闹,才走了天阳宗和无一宫等人,又迎来了习青衫和一条蛇。 七宝筑乃是法家先祖修建的,布局精巧,一间间屋子的排列组合,便自成一套用以抵御妖邪的玄门阵法,其威力不容小觑。 三十五年前,法家人刚失灵力的那段时间,不少小妖想要趁此机会前来寻仇,可都无一例外地折损于七宝筑的阵法之下。 初进七宝筑时,白辛还藏在习青衫衣服下蛇心惶惶,他虽然期待住进他法姐姐的家,但他毕竟是妖,自小就听过不少关于这里的传闻,不免有些害怕。 待已经在客房的床铺上打滚了,白辛才放下一颗蛇心:“七宝筑也不过如此嘛。” 习青衫面不改色地将他从床上拎起来扔到桌上去,淡淡道:“若想见识七宝筑阵法的威力,我建议你寻个时间孤身硬闯一次。” 七宝筑内阵法触动的先机是妖气,习青衫打从六万岁承了青恒山山主之位后,身上便再无妖气,至于白辛,早在来江陵城之前习青衫便施术隐了他身上的妖气,就凭他现在的修为造化,便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更何况凡人所创的阵法。 习青衫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白辛默默地闭了嘴,强中自有强中手,不是七宝筑的阵法不厉害,而是他家山主太厉害。 咚咚咚—— 有敲门声响起。 刚才还乖乖沉默的白辛瞬间欢呼雀跃起来,尾巴一扫,桌上的一只杯子就直直往下落去:“耶,法姐姐来了!” 习青衫:……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短短九年时间,白辛能从最初一条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瞻前顾后的小蛇,长成现在这般活泼闹腾无所顾忌的模样。 摇头叹息之际,赶在杯子碎裂之前及时出手接住,然后给了白辛一个不要闹得太过分的眼神,才理了理衣服前去开门。 门外,法海端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是一大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 习青衫微微有些诧异:“这是?” “给白辛的。” 习青衫默了默,从法海手中接过托盘,侧了侧身腾出个位置来让法海进去,接着状似不经意地道:“法姑娘好像很喜欢这条银环蛇?” 法海进屋逗弄着趴在桌上的小蛇,小蛇也扬着脑袋轻轻去蹭她的手,惹得她不禁微笑着点点头:“总觉得与它有缘。” 白辛闻言开始嘚瑟:“就知道法姐姐会喜欢我的。” 习青衫难得地没有给白辛眼神警告,反而笑着道:“姑娘对白辛如此上心,想必他也会心怀感激地吃完这碗五花肉的。” 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托盘稳稳放到桌上,还特意将碗端出来往白辛身侧推了推。 白辛蹭着法海的脑袋微微僵了僵,嗅了嗅碗里肉的气味。 是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辛缩回脑袋,将自己盘成一团,整条蛇都写着“拒绝”二字,他虽然是条蛇,但他已经很多年都不吃生肉,也再也吃不下去血淋淋的生肉了,毕竟这世上没谁在享过鹿茸人参之后,还能再吃得下草根野菜。 法海看出了白辛的不愿意,奇怪道:“它不喜欢吗?还是这碗肉坏了?” 习青衫自是知道为什么,但他没打算说,不仅不说,他还继续笑着道:“法姑娘多虑了,你对他这么好,他又怎会不喜欢法姑娘特意端来的食物呢?他只是太开心了,开心到有点……无所适从。” “是吗?”法海微微皱了眉,有些疑惑地看向白辛。 被迫开心到无所适从的白辛迎着法海的目光,又看了看习青衫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小心脏一沉,山主这一手激将法用的可真好,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了。 硬着头皮凑到一碗散着腥气的五花肉跟前,为了不辜负他最喜欢的法姐姐的期待,在自家山主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的眼神下,白辛开始一口一口地吞食生肉。 法海见状舒展了眉头,这才移开了一直看着白辛的目光,自袖中掏出缩地令来递给习青衫。 习青衫挑了挑眉:“这是?” “之前说过会还你的。” 习青衫没打算接:“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法海抿了抿唇:“之前说了,只是借用,自然还是要还你的。” 习青衫斟了一杯凉茶递给法海:“我可不记得当初说了‘借’字,何况不过小小一块缩地令,姑娘何需如此介意?”话落顿了顿,敛了面上的笑容,眉头皱成一团,故意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莫非……法姑娘是嫌在下区区一介散修,怕与我有什么牵扯?” 法海愣了愣,接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散修之士和拜入宗门修行的人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是选择前行的方式不一样罢了,宗门弟子高人一等的想法是万万不可取的,我并无此意,你也莫要这样想。” 本来只想逗一下法海的习青衫:…… 他好像还是头一次见法海跟教书先生似的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正经话,不过倒还是……挺可爱的。 只是可爱归可爱,习青衫还是绷住了表情,颇有些落寞地说到:“既如此,姑娘便就好好收着这缩地令,当是还了那日的恩情,也算是给这世上散修的弟兄们一个面子。” 法海:…… 恩情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散修的弟兄们都搬出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见法海的表情有些许的松动,习青衫立刻恢复了平素里的笑颜,真真切切地给法海上演了一次变脸:“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块缩地令日后就是姑娘的东西了,天色已晚,姑娘今日过于疲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接着不待法海开口,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法海只觉得这催人走的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终究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这缩地令肯定是还不回去了。 待法海离开之后,一边吃肉一边目睹了全程的白辛生无可恋地瘫在桌子上:“山主,您不去搭个戏台子唱戏真是太可惜了。” 习青衫睨他一眼:“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不过山主啊……”白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还小孩子家的语气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我想和法姐姐待在一块儿是因为她救过我的命,我想报恩,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接近她?” 习青衫正把玩着茶杯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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