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看他触碰植物的神情和动作都温柔至极,像是在抚摸情人一般。 “听说有一种植物叫尸香魔芋?” “嗯,这种植物我只在古书里看过,你眼前的巨型魔芋就是尸香魔芋的后代。不过听说尸香魔芋可以生长在古墓中,使尸体保持不腐,还能散发香气,和它后代的气味可是大不一样啊。” “这种植物能药用么?” 慎鉴推了推眼镜,“这是外国品种,咱们自己国家的古书里没有记载,据说尸香魔芋入药有镇魂安神的功效,但是至今也没有人配出过药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研究一下……” 岑鹤九在客厅里坐着,气闷地吃爆米花。 透过镂花窗的玻璃能看见两人在院子里聊天,他越看心里越堵,很快爆米花就下去了一小半。 一棵臭烘烘的植物有什么好看的? 再说上班时间,谁允许她闲聊了?不扣工资是不能长记性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闲聊,怎么这丫头就偏偏会找他岑鹤九的别扭,和别人都那么有话聊呢?看来不止扣工资,得关门放鬼仙给她点教训才行。 岑鹤九把爆米花嚼得巨响,阿碧敢怒不敢言,只能吃得比他还快,以期望能多吃一点。 容音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阿碧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不像个式灵,像个饿死鬼。 “聊完了?”岑鹤九冷眼看她。 “聊完了。”容音淡定点头。 岑鹤九伸手往某个方向一指,“聊完了就去洗澡,一身尸臭味儿,别靠近我。” 容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处女座?” 岑鹤九暴怒:“你全家都处女座!” 容音耸耸肩,一副“那不就得了”的表情,要走过来吃爆米花。 阿碧殷勤地递上去,“容姐,来吃呀!” 岑鹤九简直要吐血。 他冷冷地斜阿碧一眼,阿碧手里的爆米花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最后绕了个弯,全送进了一旁看热闹的娃娃嘴里。 岑鹤九这才收回杀人的目光,掏出一沓符纸拍在桌上,“去洗澡!然后来画符!我发你工资是白发的?” “工资”二字咬得格外重——她不是财迷么,那就用这个拿捏她! 果然,容音一瞬间就妥协了,“衣服怎么换?” 岑鹤九嫌弃至极,“衣服扔洗衣机搅了,我一会上楼给你拿新的。” 容音一进浴室,岑鹤九便打发阿碧上楼给她找衣服。阿碧飘到二楼楼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鬼吼道:“哇!小黑你怎么在这儿,大中午的练功哇!” 岑鹤九闻声一看,小黑整个鬼都倒吊着,脚上绑的缎带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扒拉出来的,缠满了容音的气。 岑鹤九不但不救鬼,反而乐得看热闹,“你惹她了?” 小黑的嘴也被捂得严实,吱哩哇啦半天说不出话。 阿碧殷勤得很,路过小黑拍拍他的脑门儿,“练着啊,我去给容姐找衣服!” “呜呜呜呜呜!”小黑嗓子里狂吼。 娃娃在楼下现了身,踮起两只嫩生生的小脚丫去摸桌上的爆米花,“是小黑自己招惹了容姐姐,说她去闹了鬼窝一身死气。” “倒也差不多。”岑鹤九好整以暇地敲着桌子道。 恰好慎鉴洗了手走进来,听见他们讨论的话题,跟着道:“愿意出面看风水,说明音音也在妥协,试着回到这一行了,是好事。” “你说她在外面接私活,我是不是该提醒她一下?是报酬分成呢,还是直接把工资卡上交给我,我给她抽成呢——” 娃娃往嘴里连塞两颗爆米花,斜眼看他,“老大——” 岑鹤九知道她要说什么,心烦地打断她:“得了得了,你别说话了,吃你的吧。” 脑子里好像又回荡起他爹的那句神预言——我看你是娶不到媳妇儿了。 想到这个,岑鹤九就暴躁。 他爹一个天师,懂不懂什么叫一语成谶啊!这他妈也敢乱说,现在好了,预言成真,他亲儿子眼看要奔三了还是个处男! 实在太惨了。 阿碧在楼上被小黑绊住了,两个人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小黑冲他挤眉弄眼,阿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黑信誓旦旦地承诺,“……你帮我这个忙,下回你捅了娄子,我罩你!” 那可不是么,在这忘虑阁,就算真的是小黑捅了娄子也没人敢动他。 阿碧义正辞严,“你可不能诓我啊。” 小黑脖子一梗,眼睛一瞪,竟然难得地看出了他黑成一团的脸上还有眼白,“那当然!我老黑说话算话,你不信,定灵契!” 岑鹤九在楼下不耐烦道:“你俩吵什么呢,大中午的,让不让人清闲。” 话音刚落,慎鉴的手机便聒噪地吵了起来,岑鹤九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捂着头,觉得头疼。 为什么自从容音来了,他就觉得他这店子吵了好多呢? 要说闹,肯定不是容音闹。可是她为什么能走到哪就把闹带到哪儿呢?从小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个死样子。烦死了。 慎鉴接起手机说了两句,脸色就变了。 挂了电话冲岑鹤九说道:“我还得带着音音的符再回一趟医院。” 岑鹤九懒懒抬眼,“又出状况了?” “很奇怪。”慎鉴垂下眼帘思索,“太奇怪了,那姑娘明明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是魂魄一直不稳定,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身体一样。” 岑鹤九咧嘴嘲讽道:“不会是下头的人老眼昏花,把魂魄给送错了吧?” “这话你也敢说。”娃娃丝毫不怕地横他一眼,爆米花嚼得咔嚓咔嚓响。 “我先去,音音这边收拾好,你让她带着镇魂符去找我。”慎鉴说着,拎起外套冲出门。 阿碧还在岑鹤九房间里磨磨蹭蹭地挑衣服,这个太大那个太丑,说起来他们老大的衣品是真的清奇。 此刻阿碧就拎着一件大花臂T恤,沉默了。T恤正面还印着一个带大金链子的二哈狗头。 换一件换一件,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阿碧一边像个用心良苦的老母亲一样翻衣服,一边回想当年岑东陵揪着他的耳朵留下的话。 岑东陵死不瞑目。 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他额头青筋暴起,强撑着给阿碧留下了遗言:“容家的丫头……生来迥异……女身本阴……她八字纯阳……能救鹤九……务必……” 阿碧揪出一件压箱底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突然弯了一下。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岑家养了他早已三十年都不止,他该还多少个“一生”? 容音很快洗好,出来时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道衣。衣服上了年头,上面的刺绣都脱落了,郁罗萧台已看不出本色。 容音擦着头发,“慎鉴呢?” “去医院了,让你一会儿带着镇魂符去找他……”岑鹤九抬眸搭腔,却愣住了,“……你怎么穿了这件衣服。” 他有点别扭地解释道:“这道衣,是前些年我在外游历时穿的,后来破损得厉害,就压箱底了。” “阿碧给的。”容音续上他刚才的话,“我没斋戒,且很多年没碰过这个了。不知道画出来能有几成功效。” “没时间了,有几成算几成,先压一压再说后话。” 她是真的有很多年没碰过符箓了。 容氏的符箓在业内首屈一指,镇鬼驱邪的符箓尤为狠厉,一张下去,再凶恶的鬼也得化成青烟。 她站在桌子旁拈笔比划了几下,回忆那些熟悉的笔画。 按照她多年前的功力,一笔落成,如果朱砂中再加上她的纯阳血,邪祟连一魄一气都别想留下。 而现在,就真的难说了。 “有雄黄酒和降真香么?”容音顺着桌上备好的东西扫过去,问道。 岑鹤九不知在想什么,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发愣,没回答。 “有……”容音有点不耐烦地转身问他,结果没想到岑鹤九站得离她那么近,她退一步过去,和他鼻尖擦鼻尖地撞上。 容音下意识后退,结果腰撞上桌角,一阵锥心的疼痛传遍全身,盛朱砂的瓷碟被扫落在地上砸得粉碎,人也跟着摔下去。 岑鹤九眼见着那明晃晃的碎片在地上叫嚣,吼一句“小心”,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岑鹤九强行裹着她掉了个方向,自己充当肉垫,小臂被碎片划出一道口子。 只听见客厅中传来一声巨响,又听见“哧——”的一声,两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撞到一处,疼得岑鹤九嚎了一嗓子,“容音你他妈这不是没斋戒,你这是顿顿养膘啊……” 话音未落,便清楚感觉到身上的人传来的低气压。 岑鹤九方睁眼,脑子一下子就转不动了。他耳边不断回想着刚才那诡异的“哧——”声。 容音衣衫不整地压在他身上,道衣沿着宽大的领子接缝处被扯开,露出的不光是容音整个脊背,根本是什么都遮不住了。 岑鹤九吞咽了一下,从她琥珀一般的眼睛上挪开眼,往下,再往下,再…… 他只知道容音今天穿了件什么都遮不住的内衣。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此刻在客厅里到处上蹿下跳着鬼叫:“嗷嗷嗷闯祸咯!容嬷嬷!扎他!” 容音的脸色又阴沉几分。 岑鹤九的手还贴在她不着一物的背上,指尖颤抖着,摸过一道,再摸过一道,最后摸得他自己都绷不住了。 他们的双唇相距不过几毫米。 容音轻轻启唇,刚刚沐浴过的气息诱人得要命,“你摸够了么?”
第23章 夜游宫05 在容音爆发之前,岑鹤九麻溜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容音动作敏捷地借着他翻身起来的动作往旁边一滚,揪一下轻易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冷着脸嘲道:“你前些年,是去大闹天宫了?” 说完,看见血珠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下来,落在地上一时分不出和朱砂哪个更红。 “大闹天宫?”岑鹤九笑得讽刺,“是天宫闹我。对了,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我问有没有雄黄酒和降真香。”容音撑着身子起来,“法衣也得换一件。” 岑鹤九捂着额头,觉得烦得要死,“你下次带几件自己的过来吧,老穿我的算怎么回事。” 容音堪堪遮住肩头,倚着桌子挑眉,“你真的是处女座?” 岑鹤九从牙缝里挤话,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不要脸地说道:“屁的处女座,老子仙气儿做的。” 上次的法衣不过被她穿了一会儿,再挂回去的时候,他闻着满室隐隐弥漫的不属于他的气味,一夜没睡好。 记忆里那个喜欢搞事的娃娃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转眼就变成了活生生的女人,每天招摇着来招摇着去,他一时半会还真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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