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数村民是希望那几人多在村里留些日子的,其中有几个有想法的村民甚至动了将人强行留下来做相公的打算。 比如说牛嫂先前希望让小念念做阿珊的女婿,但见阿珊更喜欢后来的银发男子,她打算将两人撮合成一对。 还有个脸上带胎记的村妇,叫姜姬。昨日去各家串门,撺掇村民团结统一,不许放行。 只要村民不想让他们走,他们就走不了,可能他们一时不习惯,但时日渐长了,就自然而然接受了,有男有女,可成婚生子,以后的杏花村会热闹生趣许多。 牛嫂一向说话直,干脆站出来疑惑道:“我们大家一向爱戴村长,村长说什么我们听什么,可是为何这次村长要急急地将那几个貌美的年轻人送出村呢。” 姜姬亦附和,“即便他们看不上咱们村的姑娘,我们也不强迫人结亲,但多留些日子总归可以的吧。” “是啊是啊,我们村几乎见不着外人……” 显然大家不同意。 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那些人无意闯入咱们村,非杏花村之人,况且昨夜来的那两人非善类,还是让他们早日出村的好,免得生是非。” 村民又面面相觑低低交流。 先前村长可亲口对大家说过,村口的杏花林被女娲娘娘照拂着,只许无害的有缘人入内,其余的进不来。 人家既进来了,怎非善类,这岂不是前后不一致。 村长挑起一盏杏花灯,阿珊将一个个蜡烛发给村民。 那蜡烛勿需火烛点燃,而是靠念力。 点燃的蜡烛芯减掉,投到杏花灯里,待全部烛芯投入,杏花灯变得深红,挑着杏花灯便可顺利出杏花林。 一些上了年岁的妇人,对村长的话深信不疑,念力燃了蜡烛,点了杏花灯。 但还有一部分人手里的蜡烛燃不着。 村长挨个劝说,效果不大明显。 …… 午后,村长去了神女祠,往日总带着的一脸爽朗笑,这会已瞧不见,她有些愧疚的眉眼,觑一眼手里的杏花灯,“抱歉,有些村民舍不得你们,我会尽量做思想工作,争取让你们早些离开。” 月华有些不耐烦,“村长说个具体时间,我们可不想一直跟你们耗在这,时间一到,你若思想工作完不成,我们可是有别的法子出村。” 村长能感觉到此人身上带着三分危险,她换了张严肃的脸,“诸位莫要过激行事,我这个村长可不是白当的,将你们困在这杏花村百八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头不回离开。 慕月西吃着手里的烤鱼,“她生起气来也挺吓人的。” 一行人在神女祠住到第三日,村长给村民的思想工作还未做到位。 月华和断念有些不耐烦了。 实在闲的无聊,慕月西又去河边捉鱼,一鱼叉叉住一条花鲢,正捧着摇头摆尾的胖头鱼琢磨是清蒸还是红烧时,断念来找她。 “师妹……”晓得人真实身份后,这句师妹再叫出来实在考验人耐力,但为表诚意,他继续说下去,“我昨个偷听到月华跟那□□的话,有个能顺利出村的好办法。” 慕月西单独去找村长。 村长正在给两个妙龄村姑做思想工作,但成效不大显著。只要她提到断念和孑然,两个人刷刷脸红,十分明显的不愿放人走。 村长让两个姑娘再回家想想,她给慕月西倒茶,“难为你们了,村民粗鄙无知,让你们见笑了。” 慕月西喝口茶,“你说男人饮了溪边的水,胸会发育是吧。我来之前,去了趟阿珊家,冲她要了给我师弟调配的解药,鄙人不才,略通医术,那些药分明是解毒的,也就是说,村口的溪水没问题,怕是你为了将我师弟留下,特意在吃食中给他放了让胸口发育的毒吧。” 被揭穿,村长不好辩驳,“我见村民十分喜欢小念念,于是想出个法子吓唬他,只不过希望他多留几日。” “村长真是称职,一切为村民着想。怪不得能得村民的维护和爱戴,尤其阿珊,听不了外人说你一点坏话。” “那孩子纯挚善良,毫无心机城府。”村长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她们那么信任你,你却骗她们。” 村长面上的笑意逐渐僵硬,然后消失,警惕的眼神盯着重新端起粗茶的小师妹。 慕月西再喝一口茶,“我们这几天闲的无事,一直在猜你身份,很巧,大家想法一致,你非人。” 手中茶碗蓦地朝人扔去,飞旋如刀刃,村长闪躲不及,被割了喉咙口。 茶盖回旋到手里,慕月西笑了笑,“被割了这么大口子,居然一滴血亦不留,伤口眨眼间复原,很像阿迟当年在茶馆里说的志怪话本里的‘缚地仙’”。 见人脸色煞白,慕月西转了转茶盖,继续道:“说是仙,其实是个怪,由极强执念化成的不死不活的怪物,终身出不得执念之地。你的执念之地是那个神女祠对吧,以神女祠为中心,你缚地而生,于是有了这个杏花村。你出不了杏花村这方寸之地,一人太过孤寂,于是将入神女祠祈祷请愿的人留下,你消除了她们的记忆,编造一个妖精入村吃了全村男人,外头十分危险的谎言,这样她们便不敢出村,于是你以村长的身份一直欺骗她们多年。其实村口小溪的水无任何问题,是你的念力让她们不病不疾,容貌不变长生不老,这样她们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解你寂寞。” 村长冷笑,“知道的不少。” “为什么你留下的全是女人呢?”慕月西转着眼珠猜测,“难不成让你执念至深,沦为缚地仙的罪魁祸首是男人。你厌恶男人,所以只留女人,于是杏花村成了你独属的女儿国。” 见村长冷着一张脸不语,慕月西摇头叹息,“其实你也不坏,看得出来待这些村民真情实意,可这些女人终究是被你蒙骗,她们有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相公子女,你困了她们这些年,或许她们家人早已离世,你剥夺她们知晓真相的权利,你表面待她们好,实则她们不过是你解闷的傀儡。” 她放掉茶杯,一步步挨到村长面前,“村民若晓得真相,一定不会在这个村待下去,她们一定会回自己的家,只要她们执意出村,只要我们跟在她们身后就能离开此地。” “你认为村民会信你们几个外来人的话。”村长讥诮一笑。 “不妨告诉你,阿迟带了能唤醒记忆的迷藏香,那香已给了阿珊用。” 村长眼皮撑大,瞳眸泛出血丝,一副恼恨地模样死死瞪着慕月西,而后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掉身去找阿珊。 迷藏香十分珍贵,阿迟只有一炷,只能唤醒一人的记忆。 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唤醒一人足矣。 阿珊与村民相处多时,阿珊的话十分有信服度,她是投石问路的石子,能在平静的湖面打出层层涟漪。 只要村民民心动摇,不再对村长无条件信任,大家自然想出村看看。 看看外头到底有没有妖怪。 村长和慕月西前后脚赶到阿珊家。 孑然月华断念似乎都对迷藏香有兴趣,不知阿珊想起之前的记忆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故此都来阿珊家看热闹。 阿珊的木头房门紧闭,阿迟站在房门口,耳朵贴门板上听屋内动静。 慕月西先一步走过去,“怎样,迷藏香用了没。” “用了用了,阿珊应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但……” 阿迟施法,掀出一袖风,吹开阿珊的纸窗户,众人觑见窗内的阿珊抱膝坐在床头,眼圈通红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像是受了天大刺激一般痴傻又麻木。 阿迟合上窗户,望一眼脸色比阿珊好不到哪去的村长,“啧啧啧,信念崩塌,一时接受不了,啧啧啧,可怜的娃。” 村长抓住阿迟的肩袖,粗暴的将人拽到一边去,她一手推开门。 “阿珊。” 阿迟又啧啧啧,跟院子里看热闹的几人说:“你们瞧瞧这缚地仙脸皮,她怎么有脸进去。” 说完,他跟着跳进去。 外来的人全进了阿珊家的消息传出去,几乎所有村民都抱着好奇的心过来瞧热闹。 阿珊家院子口赌了乌压压一堆人。 慕月西也进了屋,孑然跟进去,月华不甘示弱,也跟进去。 断念打心里不屑为女人争风吃醋的两个男子,于是曲腿站在门口。 见院子口的女人都往他身上瞧,他浑身不自在,转头进了屋。 屋内气氛颇诡异。 阿珊仍旧是抱着双膝坐在床边,地上站着与她对视的村长。 两人目光交汇,竟无话说。 阿迟看热闹不嫌事大,拎起一旁案板上的菜刀递给阿珊,“来,勇敢一回,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阿珊颤抖的手接过沾染香菜叶子的菜刀,光着赤白的脚下床,她紧握刀柄,满眼愤怒,一步步逼近村长。 然后一刀捅了村长身边的阿迟。 ……
第90章 呐 阿珊这拨骚操作将所有人看懵了。 阿迟跪地, 双手捂着捅进自个肚腹的菜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毕竟阿珊这小姑娘平日看起来柔柔弱弱更是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没想到这小姑娘捅起刀子来快准狠。 率先有动静的是凶者阿珊,她似乎才反应过来做了什么, 煞白着脸, 紧咬下唇, 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之际被村长给扶住。 阿珊通红眼眶里的眼泪大颗大颗淌出来, 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村长的手, “村长,村长, 你快让他们走, 我们杏花村不欢迎外人。” 村长拍着人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慕月西第一个冲到阿迟身边蹲下,观察他伤口, “怎样。” 阿迟将埋在肚腹的菜刀拔~出,随地一仍, 上头还沾染几叶碎香菜,他啐一口, “晦气,用这么钝这么脏的刀捅我。” 他起身, 揉揉肚子, “幸好我有妖气护体……”他转步逼近始作俑者阿珊,阿珊握紧拳头,又吓得步步后退。 “我说毛丫头, 你第一次捅人吧, 劲头太小了, 只蹭破叔叔一点皮。”他手一摊,召回地上的菜刀,“要不,叔叔再给你一次机会。” 阿珊一把夺过对方手中菜刀,胡乱在空中挥舞几下,大声呼喊着:“走,走,你们都走。”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这剧本走向不对啊。 恢复记忆的阿珊不应该痛恨欺骗将她困束这个小村落多年的村长么,不应该同外乡人结盟当着全村女人的面揭开村长的真面目么,怎么这剧情越演越迷……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之际,外头的村民被这大动静吸引过来,很快小院子里挤满村民。 阿珊举着菜刀跳出门槛,哭着对村民说:“大家让他们走,他们是来毁掉我们村子的,大家快让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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