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着没用,但为了不让小骨头白白辛苦一场,还是端起药碗一股脑将褐色汤汁灌下去。 小骨头端起空空药碗,有些忧伤地离开。 慕月西并非郎中,不晓得大师兄的身子骨怎么回事,不过从他跟小骨头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是身子虚弱。 她突然想到南柯楼的灵器宝库里有一株人脸灵芝,专治天胎不足,后天气虚之症,更是可吊命续寿的药材。 她想着抽时间回一趟南柯楼,给病弱大师兄取一趟人脸灵芝。 小骨头没一会抱着一条半死不活的锦鲤跑进屋来。 孑然接过奄奄一息的锦鲤,指尖渡了些灵气,锦鲤总算活泼些,小骨头抱着死而复生的小锦鲤离开前,偷偷瞅了兔子一眼,上下颌骨咔嚓咔嚓几声,像是对孑然说什么话。 小骨头离开后,孑然望着趴在床头当什么都没看到的兔子,他摇头叹息,“你这兔子,太过顽劣,喂撑了鱼儿又将老龟翻个底朝天,再如此淘气,我要给你找个笼子了。” 兔子很郁闷,跳下床,顺着门缝溜出去。 明明是王八碎嘴,怎么怪到她头上,慕月西心里琢磨起甲鱼的一百零一种烹饪方式。 慕月西不知不觉溜达至萝卜田,那些兔子们瞧见她这只兔霸后一溜烟全跑了,诺达的萝卜田只剩她一只兔子望月长叹。 倘若大师兄真给她整个笼子,那岂不是囚禁paly。 她到底是陪他玩呢还是陪他玩呢,想想,除了委屈,竟有点兴奋。 月色渐稀薄,山里起了雾,空气越发凉薄。 慕月西想着小性子使得差不多了,离家出走好几个时辰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迈着小短腿刚要出萝卜田,瞧见小路上遥遥走来一道薄影。 纤姿,飘逸,挑一盏琉璃灯,遗世独立。 果然是大师兄。 孑然从萝卜田里寻见小肥兔,抱起来安抚着,“你怎么这般小性子,说说你就离家出走。” 孑然走出萝卜田,将雕刻着菡萏纹路的一串金色小铃铛系在兔脖上,“笼子是吓唬你,不会真将你关进去,依你这活泼性子,岂不是要被逼疯。我亲手雕了个小铃铛,算是给你这小气的兔子赔罪。” 月西兔摇晃脑袋,脖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已深,慕月西见大师兄脸色有些苍白,今晚就没折腾他。 待大师兄睡熟,兔子悄悄溜出小院。 她一声不吭离开南柯楼七日之久,月华长老再找不见她要担心了,看在对方常年为她擦屁股的份上,她也要顾及对方情绪,于是打算先溜回南柯楼亲自报个平安,以后选个事宜的时间再来女床山跟大师兄再续前缘。 不料,走出仙府没多久,空中展翅掠过一头老鹰,抓起地上的兔子飞走。 慕月西被抓到孤月峰的一处华丽仙邸,老鹰松了爪,将兔子丢到一身紫服的女仙面前。 紫月仙督弯身,抓起兔子,对上座的美人道:“帝姬,这小畜生抓来了,不怕孑然师兄不亲自登门来讨,届时便说是青鹰愚钝,不识大师兄灵宠,无意将这小兔子捉来,帝姬可借此机会好好与大师兄叙叙旧,毕竟大师兄数年不登孤月峰了。” 琅嬛帝姬坐在榻前,静瞳若秋水,烟眉轻颦,明眼人一看便瞧出是个陷入单相思的女子。 原来这帝姬对大师兄有想法。 这就真是不能容忍。 帝姬云纱披身,长睫微垂,面露为难,“如此这般,是否不大妥当。” 紫月仙督:“帝姬休要想太多,您对孑然师兄的心思,阿紫看在心里,委实心疼帝姬。此行为虽有些不妥,但机会是人创造的,上天不给机会,那便自己创造机会。” 帝姬自高塌走下,抱起地上的小白兔,见到兔脖上挂的金铃铛,美眸放大,“这雕工,竟是孑然亲手所雕,小小一只兔子,孑然竟亲自为它雕刻铃铛。” 琅嬛帝姬担心铃铛声会引来人,当即给铃铛下了个禁声咒。 琅嬛帝姬盯了兔子好一会,可能觉得这兔子实在没什么稀奇,于是将兔子关到铁笼里。 慕月西趁着四下无人,一双小短腿稍一用力,掰弯铁笼栅栏跑出来,院中发现鬼鬼祟祟离去的紫月仙督。 兔子偷偷跟上,最终竟到了藏宝阁。 紫月仙督从藏宝阁暗阁里取出一只焚香炉,又从随身的灵囊中取出一株乌紫色莲花。 莲花丢入焚香炉,异香飘出,炉鼎散溢的烟雾中缓缓浮出一副图来。 饶是慕月西这样的老司机见了,免不了吓一跳。 是一尊眯着眼睛的金光佛,金佛怀中抱着与之交缠的裸~女,女子细长脖颈后仰,一副沉醉模样。 耳边似乎充斥男女旖旎的呢喃吟诵……金佛边诵经梵文,边享受快活,给人一种视觉精神双重刺激。 惊异之余,慕月西想起《婆罗门·异经》里所著的密宗荼蘼花。 传闻密宗欢喜佛手中,孕有荼蘼佛花。 荼蘼花入沉香鼎焚之,燃之有异香,异香提纯,可得一线香。 那香无色无味,若遇人燃烧,饶是大罗神仙亦经不起诱惑,只要焚香入鼻,非要与人痴缠一番。 痴缠之后,更会产生迷恋,至死方休。 紫月仙督竟寻到密宗的荼蘼佛花,这宝贝南柯楼都没有。 沉香炉香雾四散,紫月仙督露出痴迷一笑,“明日,孑然来孤月峰寻兔子,必逃不过密宗荼蘼佛花。” “孑然,我暗暗注意你那么久,你终要落在我的手里。”紫月仙督说着,唇角勾起一抹憧憬。 慕月西心里一通握草。 女床山不太平啊。 不但琅嬛帝姬觊觎孑然的美色,怎么帝姬身边的人也不安生呢。 她决不能坐以待毙,让人捷足先登,玷污她的大师兄。 慕月西骤然现身紫月仙督面前,当即骂道;“好大的狗胆,竟算计到孑然身上。” 紫月仙督被吓得不轻,眼前这位一身红裳,轻纱遮面,身姿婀娜的女人是谁。 藏宝阁外设有结界,此人怎会神不知鬼不觉来此。 “你……你是谁?” “凭你一个心术不良的叫春女,也配晓得我的名头。” 慕月西眼含讥诮,继续,“不过,有一点你应该明白,凭我轻易破开藏宝阁结界,你便不是我对手,若你以后敢对孑然有任何歪心思,欲图谋不轨,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慕月西一把将燃烧的沉香炉勾到手,趁炉内荼蘼佛花还未焚净前将花朵吸了出来。 于是她手中多了一朵燃着细细火光的乌紫色莲花。 紫月仙督见势不对,化作一缕风逃出去。 慕月西望着掌心的沉香鼎,及荼蘼佛花,心里有个淫邪的声音呼啸欲出。 这么珍稀的佛花莫要浪费了。 不如,她借用一下。 反正都是给大师兄用,换个女主角又何妨。
第10章 呐 孑然仍在睡着,慕月西悄悄走到榻前,见人呼吸匀称清浅。 她淫邪一笑,幻出用沉香炉、密宗荼蘼花炼化出的一线相。 一线相点燃,插在孑然日常用的炉鼎内,果然无色无味。 慕月西幻出一身兔女郎装扮,心急如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不知大师兄闻了这香多久会起反应,大师兄再没反应,她要受不住了。 这香能不能让大师兄动情不清楚,但确实让她忍不住想要冲动了。 她额上渗出细汗,焦躁地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解渴。 凉茶刚喝一半,床上的大师兄醒来,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大师兄一个恍身,已停在她眼前。 中了中了……慕月西心里激动,因为大师兄面颊染红,呼吸微重,看她的眼神缠绵又迷离…… 慕月西将手中茶盏凑到他唇边,“渴么,大湿兄。” 孑然稍一垂首,微艳的薄唇贴上举在他眼前的茶盏,只浅浅喝一口,唇离开杯盏之前似有若无亲了下握着茶盏边沿的素手。 慕月西手中的茶盏掉地上……这样的大师兄,谁能抵得住。 …… 天边云层泛出黛青色,帷帐里的一双人仍在缠绵。 慕月西全身早被汗水湿透,仍勾着大师兄的脖子说不够。 孑然再接再厉……两人双双攀上云霄一刻,突然身上的人不动了。 慕月西以为大师兄在跟她玩花样,于是嗲道:“师兄,不要这样么,你再疼疼我么……” 半响没动静。 慕月西将大师兄埋在她脖颈间的头,抬起来,她蓦然吓一跳,大师兄鼻孔嘴角往外渗着血。 慕月西慌了……这这这……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突然想起大师兄身子骨羸弱,难不成是一线相药力太大,大师兄被透支了?! 慕月西猛力摇晃人,“醒醒醒醒,哎呀,这要怎么跟大夫开口啊……” 孑然未曾开口,微微掀开眼皮,当即喷出一大口血来,然后头一歪,倒下去。 慕月西探人鼻息…… 没气了…… “啊……”慕月西翻身坐起,榻边的金丝猴冲她挠头眨眼,她这发现自己躺在南柯楼的大床上。 原来是个梦,这个梦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做的最糟糕的一个梦。 金丝猴许久不见她,一直扒拉她,慕月西将猴子轰下床,“奶糖,自己玩去。” 昨夜她拿到沉香炉、密宗荼蘼花后,她确实动了一点不道德的小邪念,但一想到大师兄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担心对方承不住鱼水之欢,还是先回南柯楼一趟再从长计议。 返回南柯楼,月华长老竟然不在,秦十六雕了半屋子的祖宗牌位还没雕过瘾,慕月西回了自己房间喂猴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门外,千丞的声音响起:“楼主,月华长老回来了,请楼主去一趟水阁大堂。” 大堂内摆满无数箱金银财宝,月华长老吩咐鱼骨傀儡尽数抬上船。 慕月西肩膀顶着小猴子打着哈欠,拾起一块闪瞎人眼的金元宝,“这些是要给秦皇送去。” “不然呢。” 慕月西悻悻丢了金元宝,月华长老叹口气,“我在忙着替你善后,你倒好,色胆包天的竟跑去女床山,那可是地界第一仙山,数千年飞升无数上仙的宝地,你真不怕被仙修揭穿身份,打你个魂飞魄散。” 原来月华晓得她这些天跑去哪了,她笑哈哈道:“我这不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少,那个仙山也不过如此,我混进去的这几天如鱼得水,过得很不错,你不用担心了。” 见人冥顽不灵,月华长老肃声提醒,“天音宗的扶鸾宗主可是历过飞升劫的地仙,早该去天宫任职上仙,却因放不下爱徒孑然,继续留在天音宗当个地仙,扶鸾那个人,十分棘手,你若落在他手里,比落在天官手上还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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