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小心的,月华奶爹。”慕月西不想听他啰嗦,迈开腿往外走。 “楼主慢着。”月华继续道:“南柯楼亏空不少,宝库紧缺,有些镇不住饮恨河的怨气,我要去无妄海取几株龙鳞珊瑚,暂不知归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切勿安分守己,好好待在南柯楼,你若出事,我怕是鞭长莫及。” 慕月西听了,双眼放光。 没人看着她了,她岂不是可以放开手脚了。 “放心吧月华,你走的这几天我先忍忍,等你回来再闯祸。” “……” 亲自送月华到饮恨河岸,慕月西立马返回南柯楼,抓起对着一排排祖宗牌位正磕头的秦十六,往人嘴里强行塞个避水珠,拽着人从二楼窗口直接跳水里。 看得窗前的小猴子直叫。 河底有个水廊,慕月西双脚落地,终于放开秦十六的手。 秦十六嫌弃地拿袖子擦对方碰过的地方,“这是何处,你要干什么。” 慕月西抬手指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水廊,“水廊尽头是南柯楼的灵库,我带你来这么重要的地界,可见我对你的信任,不要不识好歹,你走前面。” 秦十六不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 慕月西被看得心虚,一脚将人踢前边去。 “再不走,踹屁股。” 水廊里黑灯瞎火,无一盏照明的灯,唯有一星半点夜光游鱼,将空间照出些虚影。 连通南柯楼水底灵器库的水廊,禁法术,禁明火,夜明珠也不行,除却在此天生天长的夜光游鱼,其它一丝一缕灯火都会让水廊发生扭转,人会被困在水廊里头,再出不来。 秦十六慢吞吞在前头走,慕月西小心翼翼后头跟。 她要去取人脸灵芝给大师兄补身。 她虽为南柯楼楼主,但也只是徒有虚名,南柯楼背后的实力大佬,实则是月华长老。 她若想来灵器库,需得跟月华吱一声。 月华长老走前吩咐千丞及一众鱼骨傀儡好生看着她,尤其不能趁他不在盗取灵器库宝贝去赏给勾栏院的小鲜肉们。 其实,盗取宝器赏男伶的事,她就干过一次。 城西的芥子馆,来了个会竹簧的妙公子,慕月西瞧上人家模样,赏赐无数金银财宝,妙公子无动于衷,后来听说妙公子喜欢上等宝器。 慕月西怒发冲冠为红颜,叫上千丞陪他到河底灵器库挑选了一箱子灵器送给妙公子。 秒公子见了宝贝,当即倾城一笑,许诺她春宵一夜。 那晚,一向疏冷的妙公子相当奔放,率先将自己脱个坦荡,吓了慕月西一跳。 她捂着嘴,瞪大眼睛,你了个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这人有俩那个玩意,而且上头覆着鳞,看着很割人的感觉。 妙公子解释,他乃魔渊十八层专靠吸食天地宝器修行的金蛇,自然与别人不同,前凸后翘俩骄傲。 慕月西当即撒丫子往外跑,怕了怕了,她无福消受。 不料,妙公子抱上她大腿,哭卿卿求她别走,只要她日日给他送些上等灵器,他愿夜夜与她寻欢作乐。 最后慕月西使出吃奶劲头才将自个儿的腿从人怀里拔~出来。 自那之后,她再没登过芥子馆的门。 月华晓得她拿了一箱子上品灵器只为哄个大蛇开心,气得吐血三升,数落她两天一宿。 自那之后,月华吩咐,不许人跟她去河底灵器库。 其实,慕月西大可以独自去灵器库盗宝,但她实在怕黑。 黑黢黢的水廊至少要走上一两个时辰,四周除了游鱼,什么生物都不见,更是一点其它杂声都没有,听着自己孤独的脚步声,好像有鬼跟着,慕月西一个人不敢去。 眼下,千丞及一众南柯楼下属都是被月华特别交代的人,她不能用,只剩唯一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秦十六。 秦十六走得很认真,更是牢牢记住水廊走向。 太好了,念公子刚好让他探一探南柯楼灵器库所在地。 据念公子说,南柯楼祖规,灵器库只楼主可进~入,其余人无权探访,更甚至念公子竟不知灵库具体位置,南柯楼内尽是楼主的人,念公子不方便打听,于是托他帮忙。 最终,秦十六打前阵,给慕月西壮胆,两人成功进了水廊尽头的灵库,取了一株人脸灵芝出来。 返回南柯楼,慕月西选了个华丽的盒子装灵芝。 秦十六将画好的灵器库地图悄悄给了断念后,抱着祖宗牌位来找慕月西,“你何时放我走,秦家已晓得我被你这女魔头掳来南柯楼。” 慕月西抱着灵芝盒子,“月华已向你皇爹解释了,你是自愿来南柯楼做客,对了,我看你跟月华还有念公子关系处得不错,趁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两人送你渡饮恨河并不难,你怎么没偷偷溜走,是不是舍不得我。” “哼,天大笑话,我只是不想让长老和念公子为难。” 慕月西点点头,拍拍人肩膀,“好孩子,我真不想说你缺心眼。走吧,走吧,不送。” 秦十六微怔,“……你真肯放我走?” “那是,我已有心上人了,再沾花惹草有些不好。” 慕月西朝外走,若大湿兄发现兔子不见了,会不会很着急,会不会很想她。 慕月西刚要登上稻草船夫的小舟,突然,脚下地板微微一晃,紧接着,河中某处掀起一排巨浪,待巨浪平息后,一巨大王八壳浮上水面。 慕月西瞪大眼睛。 赑屃,那不是镇守蒲松山皇陵的赑屃灵兽么。 先前被她拿唢呐敲裂了壳子,后被月华挪到河底的复生台,由念公子负责疗愈治伤。 这……壳肉剥离,这是死透了啊。 赑屃乃纪录于天策上灵兽,一旦陨灭,天宫的生死石异变,天官第一时间知晓。 慕月西问身后的千丞,“断念呢。” “属下不知。” 近日大王八归断念管,定是断念哪里出了差错才将这灵兽搞死。 一阵狂风自水面袭来,天边风起云涌,伴着一声闷雷响,原本晴朗无垠的天空骤然黯淡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仙气压来,出来瞧热闹的夜叉水鬼纷纷被骤压逼回水底蛰伏,连稻草船夫都将小船沉下去。 强撑身子护在慕月西身边的千丞,嘴角耳膜渗出一缕血来,可见仙压之威。 一道带闪的天雷劈下,一朵仙云乍现。 云端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仙,还有个身着紫服的女修。 正是女床上的紫月仙督。 云端的紫月仙督望向站在南柯楼一角的红裳女,“宗主,那日擅闯女床山盗取沉香浮鼎的正是这个女魔头,弟子看见她手中有密宗的荼蘼佛花,那邪花需沉香浮鼎炼化,这女魔头盯上了孑然师兄,不惜亲身犯陷入仙山藏宝阁盗香炉,欲对孑然师兄欲行不轨。” 好你个倒打一耙。 不过也对,她是臭名昭著的女魔头,任由随便一个正道门派之人指证,哪怕正道弟子胡说八道给她扣个莫须有罪名,世人都会信。 申公豹说: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慕月西并不打算浪费吐沫星子解释。 可有一点她不懂,紫月仙督怎么这么快便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当时她并未亮出唢呐,额心的莲纹也隐去,世人凭借一身红裳、半面轻纱,如何判定她就是南柯楼的现任楼主? 还有,这老仙又是如何破开连天将甚至妖王都挑战失败的饮恨河迷瘴阵,神不知鬼不觉抵达南柯楼的。 慕月西来不及深思这些问题,只见云端的扶鸾宗主轻袍一挥,南柯楼上空罩上个金光灿灿八卦劫雾阵。 扶鸾:“女魔头,你强抢美男,乱世人姻缘,助恶鬼纵火烧人,损毁皇陵,弑杀赑屃灵兽,无恶不作罄竹难书,如今竟将魔爪伸向我天音宗爱徒,今日我若留你,天理不容。” 扶鸾可是有上仙的能耐,慕月西不敢轻敌,当即召出销魂唢。 她想着,她的销魂呐可是上古之物,即便她灵力不够,不能发挥唢呐最大神力,好歹能与这位传说中的宗主拼上一时半刻。 天空中降下无数道雷火,直劈浮在饮恨长河之上的南柯楼。 几道雷劈中红楼,顷刻间红楼轰然倒塌,七零八落的碎片飞溅河水中。 慕月西担心千丞被连累,吩咐他去河底守护灵库,千丞即便不愿,亦不敢违命,于是纵身跳河。 慕月西避开几道天雷,将唢呐贴在唇边,刚要以魔音对抗如火龙般卷下的天雷,余光偏见秦十六从南柯楼残破的木栈上掉下。 无数天雷劈下,浮在水中的木板纷纷起了火。 慕月西突然想起秦十六是个旱鸭子,而仙云上老仙降下的这通杂乱的天雷雨无差别掠杀,她立马抱着唢呐飞向秦十六,将险些被溺死的人捞起,往人口中塞了个避水珠,又一巴掌将人摁入河底。 转身刹那,天雷已逼在眼前,唢呐来不及吹,只自行撑出一道避险结界,以抵抗宗主不断降下的银色天雷。 扶鸾不愧是历过上仙天劫的人,竟能召唤专散魂魄的无垠天雷。 最终,慕月西的唢呐结界未能抵抗无垠天雷,结界碎裂的一刻,无数道雷火劈在她身上。 慕月西只觉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甚至连头发丝指甲盖都疼。 不过,很快她便失去意识,静静飘在河水中。 闭眼前,她瞧见饮恨河尽头挂起一轮红日,浩瀚河水被照得红彤彤,趁着经年不散的雾瘴,仿似冥府的忘川河,静谧又苍凉。 天雷将她的身子撕出成千上万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渗入饮恨河,像是红墨散入水里,沉淀出一片片浮动的血花。 如红莲,又似摇曳的曼珠沙华。 她用短暂的生命注解,做人不能太招摇。 否则,会被雷劈—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换个死法。 因为这个雷,劈人忒疼。
第11章 呐 山谷静阒,凉风摇枝,飒飒作响,古松上悬的半轮月,被一片乌云遮去,天空下起雨。 淅沥沥不大,但因夜间的山谷温度颇低,雨丝打到脸上凉得很。 昏沉沉的慕月西,只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持续落在她脸上,凉意逼她渐渐清醒,眼珠子在发沉的眼皮底下骨碌两圈,她缓缓掀开眼睫。 乌沉沉的天,零星漂移的鬼火,哗啦啦响的树叶,还有铁锹挖土声和着低低谈话声。 这是哪? 难道是传闻中的冥界? 慕月西坐起身,发觉自己浑身酸痛,后脑勺尤其刺痛,她抬手摸了一手黏腻。 半空飘着几团幽绿鬼火,慕月西借鬼火照明,发现是血。 不科学啊。 照扶鸾宗主那一通劈法,她浑身上下不知被雷火劈出多少口子,哪还有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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