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笑笑,抬手拨正她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随着提灯的宦臣离去。 慕月西返回流连宫后,站在院中拍拍手,“集合集合。” 不一会,画师乐师自各个角落匆忙赶来。 “备宴,上酒,弹曲的弹曲,跳舞的跳舞,尽情发挥你们的才艺,今晚你们陪仙女我不醉不睡。” …… 笙箫歌舞一整夜,天将亮,慕月西才歪头倒在软塌上睡了。 晌午过后,皇帝叫醒的她。 慕月西迷迷糊糊爬起来,惺忪眼皮盯着眼前装扮精神的皇帝,“十六啊,你怎么又来了。” 一身侍卫装扮的秦帝,笑吟吟道,“今夜盛京十三坊有花魁赛,想不想去凑热闹。” 一听有美女,慕月西立马来了精神,“有好酒没有。” “有美人怎会无美酒,朕带你去逛逛。” 慕月西换上宫女的衣裳,瞧一眼俏侍卫皇帝,两人罩上锦衣署特质面具,拎着出宫腰牌出了天阙宫。 秦帝那由护卫假扮他在御书房批奏折,流连宫里,有宫女替慕月西躺尸,若有人来,便让宫人找个她昨夜宿醉,现如今正安歇的借口打发走。 车子使出天阙皇宫巍峨城门,马车压在民间街巷辚辚作响,慕月西掀了面具,撩起车帘,欣赏盛京的富贵繁华景,“十六啊,你可是皇帝,为何出宫鬼鬼祟祟,还有为何要宫女假扮我,大大方方出宫不好么。” 秦十六脸上仍罩着面具,他随意摩挲着手中一枚黑玉石戒指,高挺鼻梁下,薄唇翘着微妙弧度,“毕竟是去风月烟花场地,宫内之人若晓得一国之君来这种地方实为不妥,还有,你的大师兄若晓得我带你出来寻欢作乐,岂不是要怪罪我,倒不如我们现在这般悄悄出宫,神不知鬼不觉。” 慕月西感觉人分析有理,收回脑袋,随口喝车内小桌上的茶,“实没料到,威严龙袍之下,你竟藏着一颗风流享乐的心,但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不担心我当众撕开你面具,让秦国人晓得你实则是个不怎么正经的皇帝。” 秦十六笑,“从仙女选了流连宫来看,你我属同一类人,同一类人可为挚友,我一点不担心。” 慕月西赞赏的眼光瞅人家,“你真是越长大越有意思。” “哦?仙女晓得我先前是何样子?” “……昂,听宫人碎嘴念叨过几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帘外有喧嚣声传来,慕月西再次掀帘子,“十三坊到了。” 十三坊乃盛京出名的花坊,集餐饮娱乐一体。 两人来的还早,先去顶楼的雅阁用膳。 这家店不但菜肴精致,点心更是一绝,慕月西端着瓷盘里一道点心,“这蓑衣杏乳简直与我当年……云游到一家甜品铺子时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还有这解腻的云冠花茶,这脆皮烤鸭,这家店的饭食简直长在我胃巴上。” 慕月西端起一盏酒,“十六啊,感谢你带我来探店吃美食,这杯我敬你。” 秦十六端杯,“你喜欢就好。” 用完膳食,秦十六陪慕月西逛街游荡,看皮影戏,晚膳的点,两人才重回十三坊。 坊里灯火成海,祈愿灯升空,映着点点繁星,城内年轻的娘子郎君都来街上瞧热闹。 十三坊的花车载乐而来,堆满花的马车上,装扮清凉的舞娘奏乐起舞,迎来街头百姓阵阵喝彩。 秦十六选了个绝佳位置的靠窗雅间,将街上花车一览无余,十三两花车渐次驶过,十三位花魁争奇斗艳,空中乍现成片烟花,伺候在侧的花美男不停斟酒,慕月西喝得醉醺醺的,望着窗外烟花秀,大着舌头说:“十六啊,你们盛京,我喜欢,繁华,不做作,开放,人美,酒香,菜好吃,还有我最爱的烟花。” 她趴在床沿,看空中久久盛放的烟花,“这烟花放到什么时候。” 秦十六起身,挨在她身边,陪她一并望窗外绽放的浪漫,“你不希望它停,它会一直绽放。” 一朵烟花炸在耳边,慕月西咯咯笑,“说的这场烟花专门为了我放的一样。” 秦十六但笑不语。 慕月西坐回酒桌,继续喝酒,秦十六亲自为她斟了一盏酒,“仙子这性子,留在清修的仙门,想必受了不少苦。” 慕月西叹气,“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秦十六举杯,“今夜良辰美景,需纵欢,我们不要提不愉快的事。” “干了。”慕月西跟人碰杯,一饮而尽杯中酒。 不知不觉,她困意上头,再撑不住,一头倒在酒桌上。 …… 醒来,浑身酸软无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镶金嵌玉,惊世骇俗的大花床上。 慕月西偏头,不可思议。 这床,这屋内摆件,一比一还原她南柯楼的卧室。 稍一动身,慕月西地发现自己被绑了。 四肢被绳索套着,她试着调动体内灵力挣脱束缚,悲哀的是,一丝灵力调动不来。 她后知后觉被算计了,她一世英名女魔头,竟在这小小阴沟里翻了船。 昨晚她喝得五迷三道,定是有人趁她醉酒往饭菜里放了散灵力的药。 秦十六呢? 该不会也遭遇毒手,是她们一早被盯上,寻机刺杀?谋财图色? 不,看这高仿版南柯楼,可见是冲她来的。 有不疾不徐脚步声传来,慕月西歪脖子瞪眼,瞧来人。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活够了敢暗算她。 高大颀长的身影渐渐逼近,来人手里端着个木托,上头放着一盏茶,一把小皮鞭,慕月西瞧见那张脸后,嘴里吐出一句我艹。 “秦—十—六……”慕月西一字一顿,“我真没想到,竟是你。” 秦十六放木托到桌上,随手将椅子挪到床边,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悠闲地拿茶盖碰着盏沿,“昏睡一整夜,渴了吧。” 说完,茶盏凑到自个儿唇边,将里头的水喝个干干净净。 …… 慕月西喷火的眼盯着面前一脸自信张扬的秦十六。 “你这眼神……你还记得当年我被你掳去南柯楼,你夜夜折腾我,我当年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你的,恨不得眼睛能喷火,烧死对方。” 慕月西咬牙根,“你到底想干嘛。” 秦十六拾起木托上的小皮鞭,朝慕月西枕边啪得一甩,“还记得你当初怎么折腾我的么。” 他躬身,一身威压逼近被束在床上的人,“被你绑在床头,陪你聊天,陪你下棋,给你擦地、泡洗澡水,喂猴子,一个不慎你就甩鞭子,被你强迫画春宫图,被你占尽便宜,你可有想过,有一日,会落在我手里。” 秦十六特意加重最后三个字,“慕月西。”
第72章 呐 慕月西扭扭被捆绑的四肢, 气得心赌,迎上逼在眼前的那张俊脸,“秦十六,我特么, 我特么怎么占尽你便宜了, 我睡你了么。顶多算□□未遂, 你特么趁祖宗还能压着火气赶紧给我松开,你可是忘了, 你祖坟我都敢炸, 你是想让我给你提供重建天阙皇宫的机会是么。” 秦十六听了,缓缓直起身, 背着手, 不言不语。 “怕了就赶紧给我松开。”慕月西吼。 秦十六长睫微动, 将眸底翻滚上的情绪掩去,半响, 吐出四字,“果然是你。” “……”慕月西恨不得扇自个儿嘴巴。 小皇帝是在套她话啊, 看来先前只是怀疑她是南柯楼那个女魔头,现在好了, 她自个儿坐实自个儿身份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狡辩了, 歪头问:“你怎么怀疑到我的。” 目前, 唯有大师兄晓得她真实身份,但绝不可能是大师兄出卖了她。 秦十六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七年四月又三日, 你有没有想过我。” 这时间, 算得真够精细的。 不过,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实在不适合绑匪与阶下囚的问话,倒像是出自一别多年的怨侣间的问责,她不禁扭扭身子,“竟说一堆废话,你倒是快放了我。” 秦十六仍旧不动,垂眸看她,“你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这些年,你可曾想起我。” “不曾,你个变态,我想你干嘛,你到底要不要给我松开,等我大师兄发现我不见了,早晚寻过来,届时有你好受的。” 秦十六打袖口掏出一面铜镜,他指腹点一点镜面,如波光晃动的镜面稍顷安静,里头显出流连宫内一帧帧画面…… 慕月西正坐在宫内花藤秋千椅上荡啊荡,一旁的孑然在吹箫,院角聚集一众乐师,听了孑然的箫声赞不绝口。 慕月西:“……假的吧。” 秦十六收了镜子,“怎么,不敢相信。沈贵妃不但泡的一手好茶,更有一双能制出以假乱真的傀儡人的巧手,那傀儡身上带着你的发丝,身上有你的气息,你的大师兄还没瞧出异常。” ……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案件啊,无怪乎她大意,无怪乎她阴沟里翻了船。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我。” 还没等秦十六开口,她又道:“你那傀儡骗得了我大师兄一时,只要她吹起唢呐,我大师兄定会看出破绽,届时血洗天阙宫,你媳妇全部杀光。” 秦十六摇摇头,“仙山修行这么久,竟改不了骨子里的嗜血暴躁,真是没得救。” 慕月西刚要破口大骂,门被扣响。 是一身雪白的沈贵妃。 “圣上,不如让妾身同仙子谈谈。” 秦十六瞧一眼床上被捆得结实的慕月西,颔首出门。 沈贵妃一点不将对方当外人,当人面幻出一套茶具,桌前优雅细致地倒着水,“散灵力的药是我给圣上的,迷惑你大师兄的傀儡人亦是我做的,就连束缚你的灵绳亦是我寻来的。” 倒了两盏茶,她走到床边,随意坐下,意味深长盯着对方的脸,“我能给你松绑,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威胁我,你不配。”慕月西说。 “仙子可是忘了,你我对弈,你输了,你允诺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留下来。”沈贵妃仿似覆着霜雪般的唇翕动,“留在圣上身边,做妃子,做皇后,做女官,做什么都好。” “……贵妃啊,你哪根筋不对。” “罢了,你不同意,我亦无法。”沈贵妃亲自给慕月西解开束缚四肢的灵绳。 也不知沈贵妃给她吃了什么药,总之很管用,慕月西一丝灵力也寻不回,出了藏匿于十三坊间的那位高仿版南柯楼,慕月西当街买下一匹马,奔回天阙皇宫。 皇帝阴险,妃子也有毛病,她一时想不通,这出绑架的意义何在,但目前与大师兄汇合要紧,免得大师兄被那傀儡算计。 流连宫内,早不见那傀儡的影子,慕月西去了蚩离宫,瞧见大师兄正与断念对弈。 见到断念,慕月西觉得事情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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