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点点头,称赞道:“男的就得这样,绝不能抠门。” 结婚订亲的事情大致都记住了,谢温时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小心地放回了挎包里。 王松笑嘻嘻道:“你东西都备好了?” 谢温时摇头,“刚准备好票,准备最近抽空去买。” 自行车票、手表票这些都不好弄,有些还要花很多工业券,他花了一番力气,才刚刚凑齐。 王母笑道:“县里百货大楼和几天好像新进了一批自行车,到时候你去好好挑挑。” 他们聊了一阵,王母去厨房做饭,王副社长顺势问起了公社的事情。 “我听小松说,有了你宣传部的工作都少了很多。” “本来也不算忙碌,”谢温时笑笑,眼神十分地情真意切,“所以我最近常抽空去县里。” 公社哪有那么多要宣传的东西,过了上面要求的任务,平常都很闲。 王副社长好奇,“去县里做什么?” 谢温时不好意思似的低头,解释道:“去看看县里能不能找工作。” “因为上次抓住逃犯那事,申宁被县里公安局招去了,所以我也去县里文化局和报社看了看。” 不然刚结婚的夫妻俩,一个县里一个大队,也没法住在一起。 王副社长恍然大悟,心中思索了下。 公社那边的任务量他是清楚的,不忙的时候基本没事可做,谢温时这么一个笔杆子放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处。 他不由得看了眼旁边吊儿郎当的王松,这个儿子,好像最近对写文章挺感兴趣的? 他又看向谢温时,笑道:“那你现在找到了?” 现在工作都是铁饭碗,自己并不好找,谢温时摇了摇头。 他只是道:“和文化局的一个主任聊了聊。” 他写了几篇政治正确的稿子,寄到文化局,借此和一个主任熟悉了起来。 但工作之间变动,还需要得到公社这个前单位的同意。 王副社长一听,这不就是有点眉目的意思了吗? 他心思微动,转而笑道:“你要是去文化局这个单位,也算恰到好处了。” 他大方一笑,谢温时也跟着笑笑。 旁边的王松听着两人的对话,似懂非懂,又咬了一大口苹果。 …… 接下来一段时间谢温时都忙忙碌碌的,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才回来,连去找申宁的时间都大大减少。 申宁不太乐意,一直到十月三号那天,才知道原因。 十月三号一大早,王母就收拾齐全来红江沟了。 她穿着身利落的列宁装,一头短发干练,胸口别了朵红花,一看就是为了喜事来的。 她的身后,就跟着谢温时。 他穿了身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这么热的天,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只露出一张漂亮俊美的脸。 他手里推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自行车,旁边站着王松,怀里抱了个崭新的黄褐色箱子。 三人走在红江沟的土路上,衣裳体面得像是上级慰问。 谢温时有点紧张。 王母回头叮嘱王松,“你可把箱子抱好,别把里面的收音机摔了。” 王松死死抱紧箱子,“不能不能。” 他脸色有点白,虽然订亲的不是他,但有种莫名的紧张惊慌。 王母转回头去,王松凑到了谢温时耳边,小声道:“你不紧张吗?” 谢温时的胸腔里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砰砰”、“砰砰”,像是在他的耳廓里跳跃。 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还好。” 王松看了看他的脸,心道谢哥果然沉稳,这么大的事情前都面不改色的。 不像他,来陪衬的还有点紧张。 几人走在红江沟的路上,不算大张旗鼓,但这一行人衣服加上自行车的组合也格外醒目。 有人注意到,问了一句,“诶,这不是谢知青吗?” “你新买的自行车?这是凤凰牌吧,大八杠真帅气!” “哎哟,妇女主任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个架势?有啥事要办吗?” 几人被围了起来,王母站直身体,笑容爽朗道:“我啊,今天是来给小谢当媒人的!” 其他人听着大惊,不禁齐齐望向谢温时。 “媒人?” 谢温时的自行车难以往前,不得不停下脚步,微笑道:“是我请孙主任来帮忙的。” 王母本姓孙。 他缓缓道:“大家也知道我和申宁的年纪也快到了,趁着十月份还没秋收,想和申宁正式订亲结婚。” 他话说得温和笃定,听得红江沟的人一愣一愣。 这俩人处对象他们是知道的,但是订亲结婚?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啊。 他们看看谢温时把着的黑色自行车,面面相觑,十分震惊。 “这是给申宁的彩礼?” 谢温时还没回答,王母便笑道:“小谢可大方爽快了,别说这辆自行车,还有新买的手表和收音机呢!” 她指向王松怀里的箱子,轻轻一拍,笑容十分和蔼。 “你们看看,这收音机就搁这儿呢。” 乡亲们更加震惊。 自行车?收音机?还有手表?! 随便哪样摘出来,都够给一家子当彩礼了! 他们看向谢温时的眼神登时就变了,惊叹,羡慕,甚至还有些后悔。 他们光知道谢知青长得小白脸,还有才,但也不知道他能拿出来这么多钱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热络起来,看谢温时就跟看肉包子一样。 王母笑着推开一条路,“我们还得去申宁家呢,乡亲们下次再说哈。” 她回头,朝谢温时他们使个眼色,率先冲出了包围。 今天地里放假,大家都闲着,要是再说下去,指不定就得说到中午了。 谢温时微笑着朝经过的人颔首,脚下动作却快,推着自行车出了包围圈。 王松紧接着跟上,紧紧抱着收音机,生怕一不小心被碰掉了。 等走远了,他才松了口气,看着岔路口,语气顿时活跃起来。 “快到申同志家了!” 王母还是第一次来申宁家,她放慢脚步,望了望四下的场景,山坡下,草地上,和之前成群的房屋相比,显得有点偏僻孤寂。 她不由得道:“申宁一个人住这儿?” 谢温时“嗯”了声,又道:“她喜欢安静。” 王母做过不少年轻夫妻的媒人,并不紧张,大步流星地往申宁家走。 没一会儿,她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个泥胚房。 院子不大,围墙比较高,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她回头看了眼,“这就是申宁家吧?” 谢温时颔首。 王母上前敲门,她敲了几下,里面毫无动静。 她又敲了几下,等了片刻,惊讶地回头看向谢温时,“你没告诉申同志今天来提亲?” 谢温时语塞,沉吟了下,“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来着。” 他看了看这扇紧闭的门,心中同样有些狐疑,今天放假,申宁应该会等着他来上门玩的啊? 怎么会不在呢? 他突然想到什么,望向不远处的山坡,恰好,那里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高挑身影。 那个黑影脚步轻快,手里拎着什么,像是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谢温时微微眯眼,“她回来了。” 王母和王松循声望去,也看到了正下山的那个姑娘,看不清脸,轮廓模糊,也莫名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王母笑了声,“一看就是申宁。” 正盯着草地上的蝴蝶飞的申宁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家门口的三个人,他们静静等着,看着她的方向。 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不正是谢温时吗? 申宁心里欢呼一声,跑了过去,“谢温时!” 她腿长步子大,脚步飞快,几乎一眨眼,就奔到了三人面前。 她脚步猛地刹住,但眼神却亮晶晶地望向谢温时,仿佛没看到另两个人。 王母却确信,要不是他们两个外人在,这姑娘估计已经扑小谢身上了。 谢温时明显习惯她的反应,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申宁,“额头出汗了。” 申宁摸摸脸,“这不是汗。” 她接过手帕随意擦了两下,辩解道:“这是林子里的露珠。” 谢温时无奈一笑,视线一低,看见她手里拎着东西——一只野鸡。 这只可怜的野鸡明显已经被扭断脖子,头都歪在了一边。 打野味这事私下里没人管,但摆在明面上,就有点尴尬。 谢温时岔开话题,侧手指向王母,对申宁道:“这是咱们公社的妇女主任林主任,也是王松同志的母亲。” 王松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就是我妈。” 王母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笑道:“申同志你好,我是孙秀平。” 申宁少见这么认真的见面握手,一愣,这才伸出没拿野鸡的那只手和她握了握。 她把野鸡藏到背后,“你好,我是申宁。” 说完,余光却瞄向谢温时,眼里分明是疑惑:他们来做什么? 谢温时并不解释,“我们进去说?” 申宁只好开了门,院子里空空荡荡,屋檐下没挂干辣椒也没有玉米棒子。 和大多数人家相比,这间院子少了点人气。 王母只扫了一眼,便笑道:“我们今天来,是帮小谢来给你提亲的。” “小谢背井离乡,在咱们公社也没有亲人,我这个妇女主任就充当一回媒人,特地给你俩做媒!” 王母说得亲切昂扬,以前那些女同志,这时候就该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了。 但申宁毫不羞涩,她“啊”了声,眼神带点茫然和天真,“做媒?” 王母一愣,这姑娘咋不害羞呢? 谢温时的反应比她冷静很多,认真点头,“我请林主任来当我们两个的媒人。” 结婚总是要有媒人的,她是妇女主任,就很合适。 申宁恍然大悟,“好啊好啊。” 她笑容灿烂,看向王母,“那你做媒我要干什么?” 王母迟疑道:“我还得问问你满不满意这些彩礼。” 申宁歪头,“彩礼?” 她知道人类姑娘结婚有彩礼有嫁妆,大队的人结婚时,有的人家还为这些东西吵架打仗呢。 王母点头,说起她熟悉的方面,顿时有神采飞扬起来。 她朗声道:“小谢的彩礼有六十六块现钱,还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一台收音机,还有一块梅花牌手表。” 申宁早就看到了谢温时推着的自行车,和王松抱着的收音机,只是没想到这是彩礼。 她乖乖点头,脑袋里想起之前去百货大楼的时候,谢温时说要给她买辆自行车。 原来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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