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壁上刻着的壁画,乃是大地上四方人族的生活场景,这些场景都取自上古时期,天钧人尚在雪峰脚下兼并小部落,丹陆人在丛林中穿梭,迁方人渔猎而生,无心战事,还有现在早已分布在其余三方的少阳人,居住在东方的少阳人是大地上最早开化的族群,也是真正的玄墟神灵后裔,他们生来便可修习术法,有万年之寿数,然而他们不会繁衍后代,这一族人在三万年前绝迹。 在密室内寻找了一遍,未看到任何奇异的物体,鲛鱼泪不在此处,姝妤灵机一动,伸手在墙体上仔细搜查,人族喜欢建造各种机关密道,说不定此处也有机关可通向另一个屋内,摸着摸着还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西面的壁画上,手持鱼叉的迁方人插住一条大鱼,那条鱼的眼睛有些诡异,不像是凿刻上去的,倒像是被谁装上去的。 她转头看了看王,对方并未做出任何阻拦,深吸一口气,她紧紧扣住鱼的眼睛,用力往外拔,无论用多大的力,那颗眼睛纹丝不动,当她快要松手的时候,掌心不经意往左边一带,鱼眼松动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整面墙从中间裂开,露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走近一看,弥泱才发现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密道,而是一个只够一个人站立的小空间,如果踏上去,是毫无意义还是会被带到一个新的空间,已到了此地,无论结果如何,定要一试。由于不确定一个人踏上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决定让姝妤先上去,两人再跟进去。谁知小姑娘后脚刚踏进去,就急速下坠,缝隙也迅速合上,她来不及阻拦,只能将一道神光顺着最后一丝缝隙打入,落在小姑娘身上,这样自己便可以在第一时间探知里面的动态。 布置妥当后,她干脆席地而坐,说一点也不担心小姑娘是假,但要说有多担心也不真,如果这点小小的关卡都过不去,那天道所选的人皇也太过于逊色,倒是汐樾一直坐立不安,在字迹消失一片光滑的圆盘上来回踱步。 死寂的沉默充斥着小小的密室,只有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来回起伏,平日里颇为冷静的太阴星君终于沉不住气,停下来说道:“弥泱,你也看到了刚才圆盘上的文字,那是何意,是指人族还是苍生,或是你我?” “汐樾,那只是些胡乱的言语,不必当真。”弥泱显然没把那些地文当回事儿,招手让有些激动的汐樾来自己身旁坐下。 “可当日开归藏川时,也曾有地文出现,那些谶语都变成了现实。”汐樾清楚的记得,当日劈开大地之后,出现的那几个字,开三万载而乱,当时她也道那只是胡言,不想竟然成真。 “那只是巧合,当日之乱,全因我大意而起,而且自归藏川开后,不过两万七千年,何来三万年,汐樾,我知你担忧,然而天道亦不可违背我族,我自有分寸。”弥泱轻拍着汐樾的手背说道。 见她如此肯定,汐樾便不再说什么,时间对不上倒是真的,天道怎会如此出错,再看,圆盘上的地文已经无影无踪,不想再被那些寓意不明的文字扰乱思绪,她再次起身环视墙上的壁画,要离开密室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只是姝妤尚未出来,他们不能就这么离去。 是谁将这些画刻在这里?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她脑海中,地文尚可归为大地初成时自然而成,那这些壁画显然是被某种生灵刻上去的,四面墙上的四方生灵,这些壁画形成应该不会晚于四万年,人族包括少阳那些神灵后裔,他们出现于六万年前,在这两万年间,是谁在这里留下这些痕迹? 人鱼族诞生不过千余年,而长暄海形成于人族诞生之前,这时间上便完全对不上,莫不是少阳某位神灵后裔所为,然而那些天赋异禀的人群,受制于神族,他们不被允许离开少阳,因此没有谁会违背神谕跑到这片海内来刻画,人族那就更不可能,就算是人族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能潜至深海下,怨气被剔除前的长暄海,危机四伏,杀意丛生。 “这莫不是焚祭所为?”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个怨灵之主,毕竟能到达此处的人就那么几个,神族不会闲着没事跑到这儿来作画,倒是觊觎大地已久的焚祭,可能会以这种方式记录下人间的景象。 “焚祭?那你倒不如说是我闲极无聊来刻画的。”弥泱一口否定汐樾的说法,焚祭是可以到达此处,然而那个怨灵之主平素最厌恶诗词书画之类的,而且那些年,他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打败神族,成为苍生之主,哪有闲情逸致到这里来做这些,那些壁画一看就是一刀刀凿刻上去的,没几年工夫无法完成。 想到焚祭时,一个念头飞快从她脑海中闪过,若真是怨灵族,曾经海底那团怨气,蛰居海底数万年,是名副其实的长暄海之主,虽然那团怨气并未聚形,却和活着的怨灵无异,这些壁画若是出自那团怨气之手,时间倒是也能对上,毕竟知晓少阳秘密的生灵少之又少,人族诞生时,上古凶兽早已绝迹于世,妖族畏惧怨灵,不敢入海,只有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怨灵,他们对四方人族的分布,当是了如指掌。 若真是怨灵族所为,那这间密室内一定能找到残存的怨气,她用掌心朝壁画上探过去,蓝色的光将那些壁画映照的愈发栩栩如生,好像将数万年的生活场景都浮现在眼前,探到东面墙上时,似乎听到一声箭啸,神光照亮的地方,正好有一人举着弓箭猎杀野兽,少阳之地,竟然有野兽出没,真是奇哉怪也。 正在她凝视野兽,想看清那是什么物种的时候,墙上的利箭突然亮起,化作一支银色光箭射出,一伸手,利箭被她抓在手中,这突然出现的暗器,令众人大为震惊,银色乃是神灵们灵力的颜色,这是否意味着这支利箭里含有神族的神力,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弥泱将利箭平放在手掌中,同样的银光落在箭身上,银色的利箭立马褪去颜色,变为黑色。 果然是怨灵族所为,这间密室内极有可能布满机关,她朝四面墙上发出神光,除了几丝黑气从墙上溢出外,再没有任何暗器射出,那些黑气没有攻击力,乃是当年凿刻壁画后留下的,怨灵苦心积虑做下这些画,却是设下一个机关,不过距离如此之近,还以银色来迷惑神族,这也算是一道歹毒的机关。 这些画里隐藏的秘密,就是怨灵族的野心,被困于海中永世不得出的怨气化出大地之景,他们颠覆溟洲的想法从未改变过,在怨灵族眼中,溟洲大地上的生灵就是入侵者,侵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溟海一角,天地相隔,他们才是大地的主人。大地本该是一片汪洋,而不该有这样一个漂浮在汪洋上的小岛,画下这些画面并非为了记录,而是在提醒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将这些入侵者一刀刀处决,就像这一刀一笔凿在墙上的壁画一样。 “怨灵族若是得知自己只是焚祭手中与我族斗争的工具,会作何感想?”汐樾突然有些同情这些敌人,他们哪怕化作怨气都不忘与神族为敌,而他们的主上从未真正在意过他们。 怨灵生来就知道服从主上,至死方休,他们是一群没有智慧的战斗机器,极少数颇有想法且天分极高的怨灵,都被焚祭留在身边,既委以重任,又时时刻刻监视着,比如之前在巽泽中偷生的者夜,怨灵们哪里在意自己被当作什么,他们嗜血好杀,为主上为同族而死被看作无上的荣耀,因此即便被当作工具,他们也心甘情愿。 怨灵们被焚祭当作战争的工具,玄墟神灵们又何尝不是,那些神灵本可以永远栖息于三途川或是万界门内任何一个地方,完全不用化形为神兵,持兵戈而战,然而面对无法违背的大道,他们除了战别无选择,自己不断以元神之力炼化神灵为神兵,只为增强神族的力量,好在与怨灵族的战争中永远占据上风,就连这一次让北辰所做之事,都是为了防备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战争。 “如果天地间再没有战争,就不会再有这些枉死的生灵。”弥泱说道,他们现在所处的长暄海,曾经也是血染的沟谷。 “如何才能永熄兵戈?大道中可有指示?”汐樾早年一直虽弥泱征战四方,她也是神君中最厌恶战争的一个。 “以战止战,汐樾,万千世界,只要有生灵存活,就会有战争存在,我只能终止神族和怨灵族之间的战争,无法终止人族之间的战争。”弥泱回答道,永世和平,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愿景,一个只能存在于未来的愿景。 当天地间中存在一个族群的时候,便不会再有战争,当然这是在人族出现以前,然而万千世界,只要开天辟地,大地上就不可能只有一个族群存在,特别是在人族诞生之后,硝烟更会伴随着大地,或早或晚,每一方世界里,几乎都会演化出人族,这一族群是命定的大地之主,也是战争之源。 当大地上只有人族的时候,战火便会在人族之间蔓延,短暂的和平滋养着人们的私欲和野心,内讧不可避免的发生,人族将天地间只有一个族群而止战的定律打破,他们永远都无法放下武器。可能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都能成为他们挑起战火的借口,溟洲人族是九天世界中最特殊的人族,纪元六万年,战火三万三千年,其中那两万余年的和平,还是因神族插手而得来。 “只能希望姝妤早些取得人皇之力,让人族不再内斗。”汐樾对这些好战的人族也无可奈何,只能希望他们早些悟出时间之道,铸剑为犁。 一语点醒梦中人,弥泱突然想起此处可能是怨灵族的密室,那姝妤所去的地方,会不会是另一个人机关所在,好在自己在缝隙闭合之前将神力打在小姑娘身上,现在还能探知一下情况。
第76章 幻境 跌跌撞撞一摸黑落了下去,在缝隙合上的那一刻姝妤就开始后悔,横竖脸皮厚一点,非要缠着王陪自己一起进来不好吗,以神族的实力,想要出入任何地方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下坠的时间似乎很久,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直到不再有下落的感觉,才慢慢起身睁开眼睛看着周围。 这里还算宽阔明亮,地上铺着石板,一尘不染,仿佛有人居住一样,木架上,墙壁上悬挂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宝物,金灿灿的面具,嵌着珍珠的王冠,璀璨夺目的项链,还有黄金权杖,难道自己来到了海底龙王的宝库,书中记载,海底居住着龙王,那是大海的主人,地位尊贵,能呼风唤雨。 如果这里当真有人居住,那自己便是客,小姑娘想了想,拱手对着那根权杖大声说道:“天钧姝妤到访此处,不知是否有人在?”屋内甚至响起了回音,久久没有人回答,看来这是一间空置的屋子,看陈设,莫非是? 依稀记得典籍中记载,上古时期,大地上丧葬礼仪盛行,人们为逝者举办盛大的葬礼,陪葬之物皆是逝者生前所爱的珍宝,他们认为,只有准备足够的东西,人死后到了那边才能不受为难,早日轮回转世,陪葬的东西越珍贵,来世便越能生在富贵之家,因此他们不仅为逝者修建豪华的陵墓,还在陵墓中放入大量宝物,自己莫不是到了别人的陵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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