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起光瞳孔一缩。 发生了什么? 两柄春秋大刀贯穿了时起光的身体! 在秦广王被炸的瞬间, 傀儡的臂膀模块顺势脱离, 借着爆炸的冲击凌厉锐进、去势无前, 汹汹贯越了时起光的淬体法身,直接捅穿了时起光的肉/体凡躯! 云雀咬着一绺乱发, 清冷的眉眼攒出一声笑: “嗤。” ——你活了这么大岁数, 居然搞不清修为和实战经验的区别? 秦广王此等应对, 无关修为阶等,只关乎战场上生死一瞬时,经验、意识、技巧的燃烧。 一个闭门清修的深山修士,永远敌不过身经百战的战场屠夫。这是方偃行内不可撼动的铁律,只不过贪生怕死的、走邪魔外道的、妄图一步飞天的太多,还偏偏混得不错,歪理甚嚣,真理失声。 也是。 毕竟时起光的修为根本就不是自己苦修得来,不过是个靠歪门邪道上位的下/流货色。 云雀沉声顿喝:“楚江王!” 十六小狱第三:五叉! 楚江王喉咙里发出机关咯咯的狂响,像是一连串嘶哑又诡异的冷笑。楚江王玉笏一扫,时起光脚下异光骤现,几道疾影破空而出,凛凛的金属巨叉刺破了凝重的夜露,曝露在了空气里! 电光石火间时起光抽身连退,贯穿他的春秋大刀分解成几抔轻烟;但是楚江王的玉笏随之横扫,金属巨叉急追直上,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当即割断了时起光的几根睫毛!时起光这一退退得更加狼狈,仓皇一打响指,全身骤然亮起一道焊烈的强光! 云雀心里陡然一惊:“燕安楠,闭眼!!!” 十六小狱第十五•孤狼! 楚江王玉笏往掌心一顿,咣然荡开一环漆黑的尘浪;一层灵子壁障在云雀身周猝然构成,强光撞上了这层屏障后自动拆解为无数细小的光线,一时间防御障上光怪陆离、云谲波诡,缀成一片目不暇接的乱霞飞霓。 这道强光是时起光的命械,“蓝桥春雪”的起始技能,“一瞬光耀”。 偃师不比方师,方师的命械来来去去都是那几项玩意,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再花也花不到哪儿去。但是偃师就不一样了,偃师的命械何止五花八门,简直比路边乘凉老头的裤/衩花色还更有看头,比如云雀的“罗雀门”是一盏八角宫灯,危纪分的“绯红海棠”就更奇葩了,人家直接是一朵大奇葩。 而时起光的命械,是一把刀。 刀身修狭微弯,装饰古意雍容,气态雄浑威武,武夫的粗犷和王侯的华贵,同时呈现在一把刀上。刀柄末端为方棱锤,制式已不可考,刀身上的纹络怪异而华美,整把刀像是一尊杀气腾腾的艺术作品。 看起来确实挺漂亮,名字也取得很文雅,“蓝桥春雪”。 ——但这玩意根本名不副实,和艺术绝对沾不上边。此刀是绝对的凶兵,就算时起光根本不是用刀的料,发挥出的威力也能胜过世上大多的凶/器: 比如“一瞬光耀”,这就是“蓝桥春雪”自带的技能,只要使用者祭出,那一瞬间的强光不仅可以烧瞎对手的双目,其威势更是催城拔寨。 三人原本在鱼鳞瓦上对峙,脚下是一片空置的民居,“一瞬光耀”直接扫平了整条长街的房屋,留下了十几丈长的漆黑焦痕。 若不是楚江王的十六小地狱中的“孤狼”也足够霸道,她和燕安楠怕是怎么死的都反应不过来。 “蓝桥春雪”几近怪异的威力,也是为什么时起光全然驾驭不了“蓝桥春雪”,也要削足适履,强行将它收为自己命械的理由。 “蓝桥春雪”一开锋,直接抹平了云雀起手造成的胜机:在蓝桥春雪的锋芒下,根本没有什么斩不断的东西,她压根不能再放出秦广王去。 云雀眼下还在思索怎么破开蓝桥春雪、弄死时起光的方法,结果一旁的燕安楠猝然开口,惊了云雀一跳: “……你是不是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云雀浑身一震,她之前从未把两人联系在一处,如今燕安楠这么一提,她倒觉得…… ……时云起和时起光,是不是模样相仿? 时起光的腮帮子,突然抽了一下。 “时云起跟我说过,他家里清苦,过年都不一定有新衣服穿。天下姓时的多了去,我也没把他和天机变时这种高门大户联系在一起。” 燕安楠压着飞凤似的眉峰,嗓子磨着一口的沙哑: “但我也听说过,他老爹不是个东西,一天去田里务农,坐上了进城赶集的牛车,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时起光眉尾触电似地一抖。 燕安楠手背上青筋暴突而起: “告诉我,是•你•吗?”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时起光居然露出了一个怀念的表情: “我儿子也不投奔我……大家都很忙,谁记得到这么多?” . . 不记得? 不记得贫贱时的糟糠之妻? 不记得膝下的亲生儿女? 燕安楠嘶声问:“那你记得什么?” “既然你跟我儿子相识,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时起光答非所问,看上去是真的在考虑放燕安楠一命,手指往云雀悠悠一指,“——但是她,我必须得代表时家,清理门户。” 时起光有些振奋:“那,我儿子在哪里?” 燕安楠冷冷道:“死了。” 时起光脸色一僵。 “他是英雄,死在了无惧牙手里。”燕安楠面无表情地继续,“时云起的家乡闹了一次瘟/疫,他的弟妹都死在瘟/疫里了。” 他的娘亲倒是勉强幸存,被时云起接来炎虎关,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但是燕安楠胃里一阵恶心,不再多言,面色寒冷地闭上了嘴。 时起光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伤感:“真贱啊,这就死了?” ——飒! 燕安楠的身形拔地而起,宛如脱弦之箭,双刀拉伸出火龙似的焰影流芒! “谁给你的胆子……” 燕安楠旋身、拧腰、变向,闪让过“蓝桥春雪”刺势磅礴的刀风,她像是一抹艳红色的风暴,猝然刮至了时起光的近前! 燕安楠长发飙散、怒发冲冠,双刀并璧、轰声下斩: “……侮/辱英雄?!!” 砰!!! . . 时起光笑道: “小姑娘,我看着你就觉得可怜。” 时家暗器•暴雨梨花! 灿灿烁烁的金针贴着燕安楠猝然爆炸,宛如一颗烟火在两人之间轰然破开,咫尺之距尽是烟花乍亮般的金线流彩! 时起光放声大笑:“你会在意一根草的性命?你会在意一只蝼蚁的生死?站得高一些,你就是太贱,才会在意同样轻贱的性命!!” 与此同时时起光手腕一振,几道铁链破空闪现,企图锁住燕安楠的四肢向四方拉扯而去;燕安楠旋身而舞,双刀宛如赤红的绫绸,旋甩出烈火一样的暴风,锵然撞开了锁链,缴落了满地的金色长针! 燕安楠泼墨似的长发,在疾风里四散飞舞,女孩嘴里啐掉两根长针,炽烈的眸光燃成了星子: “放你/妈/的屁!” 时起光的发难连贯得毫无破绽,燕安楠破开金针与锁链,直接等于将要门曝露在了蓝桥春雪的刀锋之下:“牙尖嘴利!” 一道银光凌厉锐进地激射而来,仿佛一道惊才绝艳的长虹,锵锵然撞开了蓝桥春雪! 这道银光蕴含着的巨力何止重逾千钧,强悍无匹、霸道如斯,远远超出了时起光的预计,蓝桥春雪一时间挣脱了时起光的控制,往一旁飞去! 云雀扫了一眼被她击飞的蓝桥春雪: “……喔。” 好,好,果然是好东西。 果然是绝世好刀,被她的神识正面冲撞,居然连裂痕都没有。 云雀双眼一眯—— 刀归我了! 如今云雀用神识强行割开了时起光与蓝桥春雪,紧接而上的攻势暴拥疾卷而来,云雀压着时起光接连出招,不给时起光重新召回蓝桥春雪的任何瞬息。云雀与燕安楠初次配合,竟然连贯得毫无破绽,一时间街头巷尾星火连烁、异彩旋溅,冲击波动甩出一抔抔灿亮的灵子,三人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瑰丽的星河! 时起光的擅长领域本就不在贴身实战,他的专场机关偶又囿于时家人的“御体璇玑”免疫体质,无法冲云雀施展,一时间分外狼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寻时雨的速度、技巧、攻势,居然都在他之上! 这怎么可能? 她只不过是一个躲在陆鸣萧背后呲牙咧嘴的玩意,要不是半路杀出个陆鸣萧,他时起光早就把她采死了! “时起光……” 云雀的眼睛犹如两口窅黑的深井,晦暗的天光、森青的锋寒、淋漓的血色,在她眼中浇铸成了不可撼动的冷酷: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作者有话说: 燐哥,接刀!
第109章 、说第一百零三: 雪恨•六刀勾销 一道炽烈、灿亮、耀眼的流星横划过整个炎虎城! 哗——!!! 所过之处飓风肆虐、砖瓦抛溅、尘沙激扬, 那是云雀与时起光的炼炁彼此冲撞之时,迸爆开去的劲烈气流! 时起光胸腑间气血一阵烦恶, 猝然咳出一口腥血来——云雀的炼炁太过豪横霸道, 犹如千钧重锤击打在他身上,几乎要撼碎时起光的炁府!而女孩的炼炁却依旧在狂涨、狂涨、狂涨,转眼间已然突破了十一钱的位阶! 滋啦啦—— 天穹之上乌云滚涌, 骤然惊起的疾电掠开明锐的枝状分叉;这一道炫光何其惨亮,猝然映亮了云雀的面容! 襟飘带舞、长发旋溅, 眉眼高悬、半面染血, 泼天的杀意都聚在她清秀的眉峰之间! 她既是疾风、她既是惊雷、她既是火焰!!! “时起光……” 天水碧色的袖袂迎风怒张、猎猎翻卷,云雀居高临下地垂来森寒彻骨的视线: “新仇旧恨,都该清一清了。” . .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时起光震惊万分之余, 歇斯底里的恐惧简直要从他七窍溢出来:他太惜命、太怕死了,他费了多少气力才寻来这么多上乘鼎炉, 他花了多少心思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怎么能死在这种贱/人的手里?!!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寻时雨后来的下场! 这个小/贱/人虽然在青云宴上风光了一回,又被陆鸣萧从他时起光手里救下,可是那又怎么样? 贱/人就是贱/人, 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时起光犹然记得陈家人来讨要陈默恂,寻时雨也不知道跟那小婆娘是什么交情, 居然拼命也要保下她;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陈默恂, 寻时雨不惜同时跟时陈两家撕破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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