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祝凑近收起石牌递给叶淮,对江祈挑眉,“傻小子,着什么急。” 江祈:“行行行,你大你有理,我不着急。” 说是不着急,并不是真的不着急,只是要讲策略。这一次参加群英大会的大都是新手,为了给家族争光,给自己争口气,再藏点别的小心思,一入场就和狼如羊群一般疯魔,不仅容易和别人起冲突,还会过早消耗体力和灵力。 这是一场持久战,大妖才是重点。要知道有些大妖,身上可不止一块石牌。 江祝之前让江祈做诱饵,有戏耍的意思,更多的是为了让江祈多付出一点,这样他拿到更多积分,别人才不会有怨言。而现在叶淮来了,江祝就干脆放弃了所谓的诱敌深入——还是硬刚比较爽。 “快快快!唐钰,你的手不要抖!小祈,你们守住,别让这家伙跑了!” 箭棘兽酷似豪猪,但体型大些,遇到危险时先会效仿臭鼬“屁遁”,与此同时周身尖刺万箭齐发,很多人第一次见时被辣眼睛的气息一熏立刻上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扎成筛子了。加上箭棘兽走位灵活,击杀并非易事——对一般人来说。 江祝等人显然不是一般人,但她与江祈叶淮达成共识,存了历练自家弟子的心。箭棘兽更适合远程射杀,而这些人里唯有琢烟谷唐钰主修弓箭,江祝当机立断令其他人将箭棘兽活动范围限制住,由唐钰射杀。 经江祝一说,唐钰屏息静气克制住发抖的手,视野里只有那头已经焦躁的箭棘兽,眼见着已经要迸发尖刺了,唐钰手指一松,羽箭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将箭棘兽钉在了地上。 攻击被打断,那些足够扎穿人体的尖刺瞬间软成一团。 江祈上前看了看,打了个手势。 江祝了然,撸了一把唐钰的头,“干得不错!不过意志差了点,力道不够,不然那支箭应该能直接洞穿那头小猪。” 唐钰偷偷抹了抹手上的汗,“小师姐,我知道了!” 叶淮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不曾插手,不曾干涉,只将叶家弟子留给了江祝江祈调配,一个人靠着树抬头望天,眸子深邃。 江祝落地后,叶淮迎了上去。 看出叶淮脸色有明显的阴沉,江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叶淮向上指了指,“天暗了。” “暗了?这里林木比较多,枝繁叶茂,挡住阳光也很……”江祝也抬头看了看,“……正常。” 最后两个字几不可闻。 似乎不太正常。正午时分,猎场内树木就算再参天,也不应该阳光都漏不下来。他们踩着的地方是可以漏金的,眼下却阴沉沉的。方才没有细想,现在看来,唐钰迟迟没有发弓,伴随着眯眼的神色,极有可能因为周边景色暗,他看不清黑色的箭棘兽。 可修士五感俱明,唐钰怎么会看不清? 一阵风吹过去,竟有些冷。二人听见有人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眸色更重了。 那边江祈正在训话,突然停住了,望了望天,再看向二人时,面色同样很难看。 “姐,三哥,我觉得不太对。” 话音刚落,脚下地面就不太安稳了。细密尘土飞扬,小石子在众人脚边滚动。虽然震动不大,但身旁树木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阴风竟有说不出的诡异,沾了灰的叶子掉了一地。 三人对视,当机立断,“撤!” 猎场外,高瞻台。 琢烟谷和清净阙是邻席,江岚同秦琅私交也不错,但从秦霜年下聘之事后,两个中年人再见面就多了点不自然的意味,虽然是笑着,心里总归不舒服。 一个是偏疼的侄女,一个是继位的独子,谁也不愿意在对方那里承认自家孩子的不好,交情也就淡了。 而在座的众多家主中,只有叶浔一个半路出家,青年才俊,又有叶桢的交情在,江岚自然而然将重点放在了唳鹤庭。 江岚温和地看着叶汐,“阿汐面色红润,气色很好,想来这孩子是听话的。” 端木谨正给叶汐剥橘子,听罢江岚的话,用看珍宝似的眼神看着叶汐,“江叔说的是,这孩子一定像阿汐一样好。” 叶汐却大倒苦水,“江叔你可别说了,这两天我口味奇怪得厉害,什么东西别人不常吃我就吃什么,立时又找不到,烦也烦死了。而且我家这几个男的都快把我供起来了,干什么都不行,憋屈得要死。” 叶浔和端木谨惨遭叶汐告状,无奈一笑。 江岚忍俊不禁,“当初阿祈母亲怀他的时候,也如你这般闲不住。不过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也不曾惯着,万一上树摔到了,遭罪的还是她。阿浔和阿谨是挂心你。” 周蕴在一旁听见叶汐的抱怨,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也插进了话,“是啊,二姑娘,这俩傻小子明显是为你好呢。你执意不听,以后遭罪,看你后不后悔。” 叶浔和端木谨闷笑,叶汐长叹一口气,举手投降。 那边秦琅找上了易征,不过易征一关心儿子二关心名次,没什么心思和秦琅打机锋。易明清这次让易明月跟着来,也是有让易明月露脸,别被其他人小瞧的心思。岂料易明月到底是受不住长途跋涉的,这两日药汤没断过,连带着易明清进猎场时都心神不宁自责得很,经易明月开解才舒心些。 婢女刚给易明月上了一碗糖水,易明月甫一端起,易征就凑过来。 易明月:“……爹,只是糖水。” 易征:“太凉怎么办。” 易明月对自己这个看似冷面阎罗实则操心老妈子的爹算是没办法了,“姐姐进去之前都打过招呼了,况且我也记着。” 易征义正言辞,“万一婢女忘了呢?要是你不舒服,回去你娘该和我闹了。” 易明月:“……” 所以我和我姐是送的那两个呗? 秦琅见易征无心交谈,脸色黑了黑,想骂自己任性妄为的儿子又舍不得,好在潇风门门主薛华等人主动前来攀谈,秦琅的不悦才有所缓解。 叶汐听江岚几人的对话听得脑壳痛,百无聊赖地摘草莓叶子,正巧看见秦琅多变的脸色,低声轻笑。 说实在,她对秦琅这位长辈没什么看法,奈何他儿子不干人事,多半和教育有关,也就对秦琅无甚好感。 偌大一个清净阙,竟只有秦雪销一个清醒的。 实在可悲。 草莓叶子都被无聊地摘干净了,叶汐丢了一个进嘴里,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恰巧解了这两日偏爱荤腥的嘴的腻。叶汐动作迅速,须臾就吃了半碗。 端木谨递给她一杯果汁,“阿汐,莫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再两个。” 叶汐讨价了两个,顺手拿了个最大的,吭哧咬掉了草莓尖儿。这草莓生得怪异,却饱满多汁,红润地像火烧,该是很好吃的。 叶汐也是这么想的,岂料刚一入口,心里突然揪疼,连带着胃里翻江倒海。她赶忙将嘴里的草莓吐掉,又忍不住干呕。 “阿汐!”端木谨脸色大变,一手抚着叶汐后背,一手搭在脉上,忧心忡忡,“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浔和江岚也被吓到,担忧地聚过来。周蕴本想说是孕吐,但见几人围上叶汐,抿抿嘴,没有多言。 反胃只是一瞬,但叶汐的脑壳隐隐作痛,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心里疼过那一阵就开始不安,她紧紧攥住端木谨的手,细密的冷汗打湿了她单薄的衫子。 端木谨把脉不得所以,更慌了。 叶汐努力直起腰,拍拍端木谨小声道一句无事,转向叶浔和江岚,就换做了恍惚和茫然,“江叔,大哥,我感觉……我感觉好像要出事了。” 与此同时,正因无所事事演算的易明月手中□□指针疯狂转动,与倚霜轮信念相通,易明月能感觉到指针在个别几个方位的滞涩,每个滞涩点……都是不祥。 易明月心中警铃大作,“爹!” 易征还没反应过来,薛华已经因为叶汐的异状而心生不好的念头。而恰在此时,距离他们不远的猎场封印如同被飓风吹过的破房子开始摇摆震动,通过封印看到的猎场开始模糊扭曲,直到几乎看不清内里的模样。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薛华振袖一挥,“水幕那边什么情况?!” “报门主!”水幕负责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吃了满嘴土,也顾不上吐掉,“门主,刚刚所有水幕都在变黑,我们都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弟子要来报时,所有的水幕全都碎掉了!” “爹!”易明月这才抓住易征的空挡,把胡乱转的倚霜轮示意给他看,“爹,倚霜轮演算点皆为不祥,但有强力影响,何物作祟,何地出事,姐姐他们的情况,以我的能力,短时间内已经演算不出来了!” 连薛华都心底一沉,易明月演算之术何等精妙他们早已心知肚明,若连他都无能为力…… 叶浔急步上前,难掩焦色,“薛门主,多说无益,还请快快打开封印,我等好一探究竟。” 薛华立刻下令打开封印。 又或者说根本不用撤除,因为下一秒封印如水纹般荡开,砰然消散,铺天盖地的阴冷气息袭来,浓重的黑气映入眼帘,当真是黑云压顶,连猎场最边界的林木都看不真切,却只是停留在封印处,精准地仿佛有人在操控。而透过接近天空那一片较为稀薄的黑雾,看到的是猎场内的红云,殷艳地如鲜血染就,腥气扑面而来。 从氛围来看已经算是极度危险了,封印撤除后,在高瞻台的宗主们都能感觉到猎场内气息的不稳,有战斗时搅乱的灵息,有奔跑时带动的风流,也有大地的震颤,就像有大批的活物在迁徙。 江岚手扶佩剑,面色凝重。 “诸位,猎场内情况不定,你我出手需有分寸。事发突然,镇定四方,救出孩子们,全在我等之间了。”
第28章 一杀 猎场内血雨腥风,妖兽们仿若倾巢而出,巨大的飞禽展开翅膀将树下仅有的光亮也遮盖住,如同堕入光与暗的交界。视力不好的巨型妖兽横冲直撞,千钧重量的脚掌踩断了古树也踩死了众多小型妖兽,红白之物顺着脚印流淌了满地,附骨之疽般摆脱不掉,如影随形。 江祝与江祈和秦雪销走散,好在知道那两个人终归在一处,放下心来处理自己这边的情况。 就在他们三人撤离击杀箭棘兽处不久,天空骤然变作血红色,流云阴翳地如同翻滚在血沫中,随着声波和风流不断翻涌。而声音和大地震颤的来源就是一波不知为何暴走的妖兽,成群结队也不足以形容它们浩大的声势,如飓风过境,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江祝就是在这个时候和江祈失散的,身边只有叶淮,江家和叶家弟子,以及一些逃亡路上遇到的别家子弟。 大家都被暴走的妖兽群吓疯了,不要命地向妖兽攻击,却引发了妖兽更加可怖的踩踏,已有几名弟子殃及池鱼,葬身铁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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