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小屁孩子还真难缠! 叶淮不松口又甩不掉,江祝只能在叶淮的陪同下找客栈订了一间房。 叶淮:“你几时走。” 江祝顿时警铃大作,“……大约停留两天。” 叶淮点头当作自己知道了,离开客栈消失在夜色中。 江祝长舒一口气,提着半拉心脏和衣而眠。 第二天担心又被盯上,早早起来准备离开滦山,收拾一新的江祝准备下楼。 二楼的栏杆差点被捏断。 ……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从这一章开始,两天更
第7章 旧雪 江祝寻了一处茶摊,叫了一壶茶水一碟花生,如牛饮水地灌了半壶,花生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满打满算,她从滦山离开已有半月。夜探伏鸣裂谷后,原想赶紧离开,没想到叶淮这小兔崽子彻夜等在客栈外面,兜头撞上,跑都跑不掉。 江祝忍气吞声和叶淮同行三日,撒丫子溜了。 跑的时候,江祝并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去哪里,在去往琢烟谷的路上来回徘徊。思前想后,江祝决定去柳絮的家看一看。 柳絮家在清净阙辖地,与琢烟谷几乎同向。岂料江祝刚刚上路,就发现了叶淮的踪迹。 能跟到这里,一定是从刚开始就追上了。 江祝立刻调转方向仓皇逃窜,无奈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发现叶淮坠在后面,而且有点猫捉老鼠的意味,不上前打招呼也不离开,不远不近地跟着。 孩子学坏了,缺少社会的毒打。 江祝为了甩掉叶淮用尽浑身解数,连自己跑到哪里都快不知道了,叶淮就和长了GPS一样准确定位,不露头还不藏尾,着实令江祝身心疲惫。 期间遇到了几波返回本家的宗门,有几次差点被认出来,叶淮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将所有人注意力带离,然后江祝趁机离开。 巧合得令人发指。 江祝发觉自己看不透叶淮在想什么了。 莫非不是叶淮,而是叶浔的意思?是那些宗主们的意思?那又为何不将她抓回去?是为了探清她的踪迹好抓把柄?那叶淮就不应该暴露行踪。以叶淮的能力,江祝相信叶淮完全有能力不动声色地跟踪。 现下她在枣陵县,距离清净阙已经十万八千里,下一步该怎么走,江祝着实头痛。 “小二,再来……” 再来一壶。 个屁啊。 叶淮是GPS精吗!!! 江祝匆匆留了几个铜板,低头离开茶摊。 出了枣陵县,起码要百里后才能到下一个城镇,期间星垂平野月涌大江,不是能够隐匿行踪的去处,且已经接近傍晚,御剑而行留下的灵路能让叶淮轻而易举跟上,走着只能夜宿荒野了。 还不如枣陵人多眼杂容易甩掉人。 傍晚时分枣陵各路摊位的灯已经亮起来,街道坠入暖融融的橘色里,人影攒动。虽无宝马香车,然灯影交叠,丝竹管弦之声从乐坊绕梁,笑语盈盈暗香满街,端的是一派繁华盛景。 江祝回头时,隐隐约约瞧见了叶淮,便更加快了脚步,在人群中穿梭,任是何等盛况都不放在眼里。 已经晚上,再要躲人也要找个住处。男女有别,就算跟上来,叶淮也绝不可能晚上爬姑娘窗户,寻机逃走便是。 在最近的客栈,江祝发现了有旧雪坊弟子在一楼吃酒,手边或面上一水儿的白面具,用金粉铺了枝,红碧玺做梅,只露下半张脸。 普通的食客只敢看两眼,绝少上前攀谈。 江祝当即离开。 走入人群不过几步,江祝感觉身后坠着的脚步更重了,即便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也十分突兀。 不是叶淮,而是其他人。 江祝猛地回身,身后明晃晃是一个旧雪坊的小弟子,被江祝看见,索性也不掩饰了,上前抱拳躬身,“是谭小姐吗?” 江祝稍稍后退一步,职业假笑,“不知是哪位。” 那弟子整张脸都藏在面具下,眼睛倒是露出些许笑意,“我家坊主邀谭小姐同行,到旧雪坊做客。” ……多棒啊,又找上门一个。 江祝又退一步,“月坊主有何指教?小女子籍籍无名,何其有幸得坊主相邀。无功不受禄,还是算了吧。” 弟子道:“坊主说,如果谭小姐推辞,就让弟子哭给你看。” ……等等。 什么玩意儿!!? 江祝瞪大了眼睛,被月坊主突如其来的骚惊掉了下巴,却见那弟子隐在面具下的双目真的一点点变红,呼吸间带了点鼻涕声。 你是哭包下凡吗说哭就哭!????? 活了三辈子,江祝最受不住别人哭,不由扶额。又想左右是被盯上了,月小楼的性子不会比叶淮更难搞,便无奈跟着小弟子返回客栈。 “你叫什么名字?” “坊主赐姓白,叫白云枝。” 江祝挑眉。 云枝啊。 白云枝没有带江祝去见月小楼,而是带她到了客栈房间里,收拾出一套旧雪坊的弟子服和一张面具。 “坊主说,委屈谭小姐装作旧雪坊普通弟子几日。” “不委屈,多谢。” 白云枝告辞后,江祝换上了旧雪坊弟子服,躺在床上手指摩挲着面具。 她感觉月小楼似乎是认出她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忙于摆脱叶淮,月小楼这么正好派人来寻,还知道她的软肋。 那叶淮呢?是不是也认出她了? 第二日,江祝扮作寻常弟子混在旧雪坊修士中,权当自己是个无名小卒。纵使如此,江祝仍然能感觉到叶淮在跟着。 但江祝也知道叶淮是有分寸的人,他们几人曾经是百家中有名的少年团,叶淮再混账也不会给月小楼没脸。 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旧雪坊,江祝在看旧雪坊宫门关闭后长舒一口气,就算猜测叶淮仍然会不依不饶守在外面也不会如先前那般如坐针毡。 为江祝收拾的房间打扫很妥帖,烧了地龙暖了炭盆,室内竟和南方的春一样和煦。 白云枝让小婢女将换洗衣物送到江祝房间时,江祝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坐在窗前出神。 “谭小姐,衣服拿来啦!” 白云枝说话时尾音都会上翘,没有奶音那么可爱,听起来却像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江祝微笑,目光又落到窗外的天穹,开着的窗子飘进来凉意,她怔怔道:“……落雪了。” 白云枝:“对啊,旧雪坊下雪很经常的,一下雪就比平时冷很多。谭小姐怕冷的话,我让他们再备两床厚被子。” 江祝只道不用,再一次将视线投入旷远的雪原里,红梅开遍了院落,也多出几分热烈,冰与火的交融和谐又温暖。 江祝看得认真,白云枝叫她也没有听见。 白云枝有些无奈,“……谭小姐,我们坊主有请呐。” 江祝把话在脑子里转了三个来回才回过味儿来,忙收拾着跟白云枝去了。 与月小楼交好,江祝却从未到访过,路上不由贪看几眼。现代时她是北方人,重生后琢烟谷在南方,她鲜少再见如此铺天盖地的飞雪,席卷流云,慌慌张张赴约,又潇洒肆意盘旋。天地间风雪茫茫,旧雪坊的屋以雪竹为顶,便是无有这等寒降,也如通年飞着霜絮。 这样大的雪啊。 月小楼的住处名为惊寒堂,也是历代旧雪坊坊主的居所。 惊寒堂内暖如薄春,饶是江祝畏寒,也舒服地喟叹一声。 白云枝道:“谭小姐,坊主他就在二楼。” 惊寒堂二楼是个观景台,叫做饮风台,四角悬着风铃,四面是琉璃珠帘,寒风拂过便叮叮当当作响,因着置了结界,也不觉这声音何等烦厌。四角安放高台,各燃着一只香炉,从瑞兽的口中袅袅几缕香草青烟,味道格外沉静。台上极大也空旷,有置物的痕迹,但大多已经空出来了,只在南面以雕栏为邻置一张榻,榻上一张几,一壶酒,几样点心。 和一个人。 戴着纯白面具的旧雪坊坊主,悠然地斟了一杯酒放在对面的位置上,对江祝歪了歪头,似乎是笑了,“来了?快坐。” 语气如此熟稔。 江祝道:“不敢劳动坊主,只想问坊主有何指教。” 月小楼道:“阿祝,还不来坐?” 江祝面色一僵,哂笑道:“坊主是在寒碜我吗?就算对我有怀疑,何必污蔑我是鬼帝姬……” “阿祝,”月小楼叹气,“你这般否认,只会更让我确定是你。” “……” 江祝重生以来,第一次哑口无言。不是不可以否认,就算她打死不认,月小楼也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 而她也知道,就算她不认,这些人也是会为了彼此赴汤蹈火的,毕竟他们这些人,骨子里是一样的固执和痴傻。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只要心里明白,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用的。 月小楼摘下面具,露出面具下清隽面容,期待地看着江祝。 江祝沉吟片刻,如释重负又不堪其扰地摇摇头,“……败给你们了。” 她盘腿坐上榻,将杯中暖酒一饮而尽,嘎巴嘎巴嘴,“再来一杯。” 月小楼:“不能这样牛饮。” 江祝撇嘴,“好嘛好嘛,你最操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如当年,好像这中间不曾见面的十年,生死相隔的鸿沟,在这一笑里,已经湮灭在旧雪坊无边的雪原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醒了之后我还挺懵的,以为刚死一下呢。” 月小楼蹙眉,江祝立刻举双手表示不再胡言。 月小楼:“你不会夺舍的,是献舍?” 江祝:“我不明白的就在这里,我没有夺舍,这孩子也不是献舍,就好像我跳了金兰顶,睡了一觉而已,就活过来了。” 月小楼抚着下巴,“那就没道理了。” 不,道理大了。 她当初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没道理。 江祝耸肩,咬了一口山楂糕,登时眼睛都亮了,“……好吃!是阿照的手艺!你亲自做的?” “世上唯你和阿祈还这样叫我。”月小楼将山楂糕推过去,“一块糕而已,至于吗。” 江祝愤愤道:“怎么不至于,在枣陵我刚歇一口气,灌了半肚子茶,一颗花生都没吃叶淮那小兔崽子就追上来了!” 她咬着牙竖起一根手指,“……一颗都没有!” 月小楼失笑,“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阿淮比你大吧,你怎么叫他小兔崽子。” “那叫什么,王八蛋?也不是不可以” 月小楼:“……” 江祝其人,一旦上头喜欢骂人,小的叫小兔崽子,大的混账王八蛋,泾渭分明。 只不过当年叶淮隐姓埋名,报小了年龄,导致江祝这些年一直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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