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忘了现在的自己也是个孩子。 “是,是!多谢小姐!” 谢什么谢,没准儿小屁孩儿还不领情呢。 帮忙修复剑穗儿是举手之劳,江祝没放在心上。她本身是孤儿,一个人勤工俭学读到了大学,之后开了手作店,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把生意做大。从小的经历,江祝最看不得小孩子平白无故受委屈。 何况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江祈没有来道谢,但似乎也领了江祝的情,那理好的剑穗儿成日被江祈宝贝似的放在怀里。 这还是江野偷偷来告诉江祝的。 江祝彼时正在烛光下打璎珞,只是微微一笑,“小公子喜欢就好了。” 江野走后,青芜问道:“小姐,您为什么不叫公子弟弟呢?” 赤染轻轻撞了下青芜。 青芜不解其意,江祝也无意与一个小丫头多说什么,随意调笑几句就翻了篇儿。 江祈对她有猜忌,又何必自作主张把关系拉那么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进入回溯时刻!
第9章 海家 江祝在知道江岫的事情后,就预料自己可能在琢烟谷会受到排挤,是以并不经常在谷内游荡。 她又不是小孩子,能传出什么话来用脚后跟想都知道。 老子是鬼修,当女儿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学了她老子那一套,看谷主心善蒙骗谷主! 看她一脸乖顺,说失忆,谁信呢!指不定憋什么大招,以后会害死琢烟谷! 如此种种。 就算她被宗族耆老认可,被写上了族谱,人心偏见也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废止的。 她死时都二十多了,何必和几个小孩子计较? 多跌份啊。 可江祝这样想不代表别人这样想。 江祝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小男孩儿,哭笑不得。 男孩儿们不过七八岁,也上过书墅,大部分话听起来不痛不痒,左右和现在的她没有关系,但是张口闭口“小贱人”实在让江祝膈应得很。 初来乍到,江祝也不愿意和几个小孩子论是非,皱眉想走。 刚抬脚,为首男孩儿就用手中木剑挡住江祝的去路,“说不过就想走?没门儿!今天非要让你知道厉害!” 谁家教的小兔崽子打女孩儿?!丢不丢人! 手里只有几本书,江祝本想直接呼在他们脸上调头跑,就见一道影子闪过,挡住去路的木剑被另一把木剑挑飞,飞出去几米远。 江祈黑着脸,小狮子一样护在江祝身前,“谁敢打我姐!” 为首男孩儿本怒极,听到这话不免挖苦,“你倒是认她当姐姐?她可不是你亲姐姐!” 江祈怒吼:“要你管!江祎你听着,你敢动我姐一下,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江祎招呼了下身边的几个人,“来就来,谁怕谁!” 江祈举起小木剑蓄势待发,江祝却拦住了。 自进入琢烟谷后就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她鲜有地目光森冷,叫江祎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摆出的架势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看清楚,你面前的是江家嫡系唯一的公子!是未来的谷主!殴打未来谷主,就算你们小,也负不起责任!!” 小孩子多少都是虚张声势,有些欺软怕硬的,莫说江祎,就连江祈都被江祝唬住了。 江祎结巴道:“你你你……你少吓唬人!以前我们也打过,爹娘从来没罚过我!” 江祝冷笑,“那你就来打打试试!江祎,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江祈若有个什么好歹,捅到长老爷爷们哪里,你看看他们是护着嫡系小公子,还是护着你们几个胡作非为的小兔崽子!” 话音一落,江祝将手上的书“啪”一声摔到对方脚下,尘土飞扬,将江祎一方几个人惊愕的脸衬得格外滑稽。 “她她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信她的,她就是吓唬你的!”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早就说了不和你们来的,上次我爹娘都罚过我了,你们非拽着我来……” 江祎被小弟们的窃窃私语吵得心烦意乱,加上江祝气势格外强,说话就带了退意,“你……你们等着!我迟早要你们好看!” 江祝摆手,“慢走不送。” 笑话,二十几岁的人了治不了你们几个小崽子! 江祎几人落荒而逃,江祈看江祝慢条斯理地把书捡起来掸掸土,差点惊掉了下巴。 “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江祝失笑,“小傻子,你当长老爷爷有这闲心处理小鬼头打架这种屁大的事儿?骗他们的。我去书楼了。” 江祈:“……你怎么这样说话!” 说还是轻的,这样的小崽子缺少社会的毒打。 “我高兴。” 三个字噎得江祈一口老血。他脚底下摩挲一块石子,滚来滚去转了好几圈,白净的小脸通红。 江祝:“怎么了这是?我不告诉二叔。” 江祈:“不是!……不是。那个,剑穗儿的事……谢谢你。” 小孩子爱脸面,有些话不能马上说出来,可一旦打开了塘口,剩下的难言之隐就没那么不好开口了。 小男孩儿扬起脸,灰扑扑的有些脏,发顶撒下暖融融的阳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一汪碎金,“姐……以后我保护你。” 江祝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枚剑穗儿就打发了,小孩子的喜欢,也是可爱得直接啊。 像个小傻子似的。 江祝掉头走向另一边。 “哎,你不是去书楼吗?” “不去了。” 江祝回眸一笑,“去厨房犒赏我可爱的小祈。” — 清净阙在琢烟谷东北方,以东临海,终年响彻浪涛翻涌碎珠拍岸之声。 世人皆道,金乌生于清净,落于冰河。清净阙的海平面,是每天太阳升起的地方。 江祝七岁那年,江岚带两个孩子造访清净阙。 生前江祝没离开过北方,江祈年龄小,谁也没真正见过大海。 琢烟谷一众人等御剑到时,才明白海不是真正见到,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这是唯一龙吟鲸歌的海中万物的森林,每日最早被唤醒,翻涌着咸腥的波浪和海风,送旅船离岸,接游子归家。连接陆地和天际,越是看不清的远方越有无尽遐想,心有多大,海面就有多大。干净透彻的平面下浮动着游鱼,再远的地方陷入了不能目及的暗沉,如一汪漩涡下隐藏一双深渊的眼睛。 琢烟谷众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烟海,然后江祈华丽丽地吐了。 江祝猜测江祈大概是有深海恐惧症。 神特么深海恐惧症,她博览群书,什么样的小说没看过,有深海恐惧症的,江祈大概是头一个,喜拔头筹。 六岁的江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江祝有些心疼,又忍不住自己的嘴,“……小祈,来了这么多人,就你吐了,你丢不丢人啊。” 江祈大约想一口咬死她,但整个人虚得和面条一样,只能毫无气势地瞪着江祝。 “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闭着睡觉,我去给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药。” 话音落,随行的赤染敲了敲门,“小姐,清净阙的秦小姐来了。” 江祝立刻起身开门,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穿一身珍珠白,俏丽丽地端着一碗药,“是江姐姐吗?” 江祝:“秦小姐?快请进,怎么你端药来的?找人叫我去一趟就好了。” 秦雪销被领进门后,将药碗递给江祝,“姐姐叫我销销吧。我听侍女们说,江家哥哥害了病,想来看看。清净阙好久没有外人来过了,我……嘿嘿,有点好奇。” 江祝:“谢谢销销了。你坐……哎,小祈,你怎么起来了。” 方才还半死不活躺着的江祈硬着头皮爬起来走出内间,听闻江祝发问不由翻了个白眼。 主人到了,哪有客人躺着的道理。 死要面子的江祈绝对不承认他是怕自己在不认识的女孩面前留下一个弱鸡的印象。 “起来也好,过来把药喝了。” 江祈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但苦哈哈的药进肚子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把六岁的脸皱成了百年老树皮。 不过药一下肚也果真好了不少。 秦雪销道:“之前也有人犯过这个病,我家一直都备着这些药呢。” “是呀,销销真厉害。” 江祝揉揉秦雪销的发顶,小姑娘眯着眼,像只被取悦了的猫。 秦夫人回娘家省亲不必拜会,见过秦琅后,秦雪销带着江祝江祈逛遍了清净阙,并将战线延到了清净阙外的海边小镇。 沿海的地方不缺贝类,江祝没能摆脱上辈子的习惯,依然喜欢做些手工。镇子里有不少采珠好手,摆出来的白珍珠硕大圆润,颗颗饱满,异色珍珠形状不佳但胜在奇巧,还意外地发现了上好的蝶贝材料。 游逛半日,江祝几乎满载而归。 来前江祝已经做足了功课,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秦雪销的是一条琉璃璎珞,爱的小姑娘不要不要的,宣称要和江祝学手艺。 江祝想我自己丁点大会这么多已经够打眼了,还教你呢。 江祝自然是知道秦雪销只是说说而已。秦雪销是清净阙的小小姐,千恩万宠长大的,懂事归懂事,但也十分孩子气。如果一件东西可有可无,就算你拒绝她她也不会记恨哭闹。可如果这东西她真心实意想要,你就是说破了天也别想打消她的半分念头。 是个懂事的熊孩子。 不过来日方长,秦雪销这样的家世都没养得她仗势欺人张扬跋扈,将来也未必会长歪。 在清净阙的日子呆得很舒心,除了前几天照顾脱水的江祈,活蹦乱跳之后就四处跑,见识了之前没见过的风光,江祝感觉十分惬意。 除了碰到秦霜年。 秦霜年与秦雪销一母同胞,比江祝还大五岁,已经开始抽条了,修炼也进入了正轨。但比起虽然娇纵但知礼的妹妹,江祝万万不喜这个少年。 琢烟谷人来时,秦霜年外出历练,两天后才回到清净阙。秦霜年拜见秦琅时,恰逢江祝正在过路的亭子里画图样。 购置了不少好材料,江祝着实不愿意浪费,趁秦雪销拉着江祈去拿点心,忍不住画上两笔。正想着,面前投下阴影,挡了光。 江祝略有些不耐地抬头,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江祝心思一转就知道是谁了,“秦公子。” 秦霜年有点小诧异,“你认识我?” 江祝:“着清净阙雪浪飞鱼服,还有小厮在旁等候,除了不久前出门历练即将归家的秦公子,我想不到别人了。” 秦霜年不由上上下下打量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江祝,让江祝心里有种自己被当做待价而沽的商品的感觉,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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