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计划不顺利,红蓼满眼都是对他的嘲讽,谢沾衣冷硬地陈述:“你很得意?没什么可得意的,他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他在红蓼的耳边说话,冰冷的呼吸擦着她的耳廓过去,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若想活着只能从了那只狐妖,就算没她也会有别人,孤就在这里带你看着,看他如何行事。” 红蓼似乎麻木了,没力气挣脱他。 她盯着地面上的云步虚,注视着他一次次躲开狐妖的法术,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守住自身。 她不合时宜的想到原身和沐雪沉,他们当时可不就是这样的局面? 沐雪沉忍耐了半个时辰,云步虚可以忍耐多久? 他真的会就范吗?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做了,她又该怎么办?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红蓼活动了一下筋骨,身子慢慢朝后退,与本来还和她间隔了一段距离的谢沾衣挨到了一起。 谢沾衣腰腹隔着衣料碰到了红蓼被反剪的双手,他一顿,往后挪了一些,红蓼却一步步跟上。 那可刚好是丹田的位置。 他静静望向她,她还是看着地面上的,好像并未意识到其他。 她眼圈通红,泪水连连,眼底尽是受伤和可怜。 ……还有种懵懂的天真,清澈的愚蠢。 总之就是看不出任何心机和故意。 察觉到他的注视,红蓼缓缓回头,眼神交汇的刹那,谢沾衣捂着她唇的力道又是一重。 她好像有些窒息,眼睫颤抖,身子也在他怀里战栗着,似乎快要晕过去了。 谢沾衣倏地松手,顺势扔了个禁言术给她。 红蓼还是说不出了话,但至少能自由呼吸了。 她逐渐睁开眼睛,似是恍惚地看着他。 气氛有些微妙。 不知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谢沾衣面遮黑纱,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但红蓼也不想看见。 她满脑子都是云步虚中毒的样子,地面上传来狐妖的惨叫,她不用看都知道,定是他下了杀手。 杀了狐妖就不会再有人试图对他做什么,影响他的判断。 但同样的,他也没办法再拿到对方的口供。 更需要再去寻其他人解毒。 冥皇的药肯定比原身的更厉害,搞不好还是专门针对他设计的,就是要他要么堕落,要么死。 他会选择什么? 红蓼不确定。 她只是回忆起当初他的处境。 那时中毒的人不是他,是她,但他还是妥协了,为她解了毒。 那现在呢?他会去找别人吗? 不可能。 红蓼努力将视线投向地面,随着时间推移,云步虚的神色终于有了异样。 他应该很难受,克制得青筋凸起,双目赤红,几乎滴下血来。 但他哪儿都没去,甚至也没打坐调息,只是呼吸沉重地跨过狐妖的尸体,四处寻找红蓼的痕迹。 谢沾衣安排了这样一场大戏,肯定有他的目的,粗略想想,或许是想借此事击溃他的道心。 那是杀死他的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 他肯定舍不得离开,一定还和红蓼留在附近。 她说不定正在看着这些。 她是安全的。 她还安全就好。 云步虚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表现,应该还不算失态。 只是那狐妖碰到了他的衣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在这一瞬间,他脑中的想法和红蓼重合了。 他们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结果是什么彼此都很清楚。 为何那时可以,是他或者她就行,换了别人就不行,连碰一下衣袖都难以接受? 因为早在他被她救起时,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最大的不同。 小狐狸专注地凝视他,眼底有澄澈的惊艳和渴望,像星河淌过的夜空,熠熠生辉。 他与她,是一见倾心。
第五十六章 不能这样下去。 红蓼挣了挣谢沾衣的手,意料之中地没有挣开。 谢沾衣腾出一只手好像在传达什么指令,红蓼生怕他是觉得那只狐妖死了,看不到好戏了,打算再寻一只过来。 不能让他把指令发出去,红蓼手被控制着,就只能用身体去阻挡他。 她倾身过去,再次咬住了他的手,谢沾衣顿了一下,视线隔着黑纱投射在她脸上,她眼眸半阖,呼吸凌乱地咬着他的手指,其中力道可以忽略不计,比起咬着,更像含着。 气氛越来越诡异了,谢沾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生来面目残缺,从不以真容示人,成了冥皇之后更是连自己都许久没照过镜子,一时甚至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对丑陋深有体会的人,总是会对美丽更为敏锐。 要他说,这青丘之中臣服于冥界的狐妖里,一个都没红蓼漂亮。 就连旁人眼中艳压六界的青丘大长老也没有这样的韵味。 云步虚这个人事事都要争个第一,“他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滤镜,将红蓼照耀得越发璀璨动人。 美丽的东西会让他非常具有摧毁欲。 本来只是抓来拿捏云步虚,博取更多利益,并无太多想法。 可是现在—— 谢沾衣粗鲁地捏住红蓼的下巴,她被迫张开嘴,温热的潮湿离开他冰冷而无生命感的手,竟让他有些不习惯。 被她咬着和靠近的时候,他有短暂的瞬息回忆起了还作为人活着的时候。 无尽的死亡气息淹没了红蓼,谢沾衣的黑色越靠越近,他的面纱擦着她的鼻尖唇瓣过去,红蓼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他的女人。”他突然玩味地说,“若是又做了我的女人,岂不比折辱他本人更让他难堪。” “云步虚那样自负的人,一定接受不了这种事。” 谢沾衣似乎给自己的想法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他松开红蓼被反剪的双手,她心里一松,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整个身子好像还在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他三感被封,还中了孤精心准备的药物,现在自顾不暇。这里又距道圣宫千里之外,没有其他危险,倒是不必急着离开。”他的手来到红蓼的衣带旁边,“就在这里好了。” 红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谢沾衣一把扯开她的衣带,看到她抗拒惊恐的眼神,心底的暴虐幽暗丛生。 “这样美丽。”他叹息着说,“这样美丽……毁掉的话,一定更美。” 他手指化骨,冰冷地贴在红蓼的腰侧,她的腰纤细,细腻,不堪一握,与他的指骨有着天差地别的手感,不管是成冥之前还是之后,谢沾衣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东西。 久远的记忆里,好像只有幼时特别想吃的白馒头才有这样的手感。 想起那个时候,谢沾衣的气息越发危险,他已经完全不管地面上有谁了,他把红蓼压在土壁上,红蓼的手抵在他胸膛,看似在反抗,更像是抚摸。 她温暖柔软的手指擦着胸膛过去,他神魂都跟着怪异地震颤。 这是云步虚的的女人,这只美丽无双的狐妖,她眼神迷乱,好像也有些情陷其中,她的手在—— “去死吧你!!!” 在谢沾衣防备终于有了一丝丝松动时,红蓼一改迷蒙神色,整个人化为巨大的九尾白狐,将狭窄的地道撑裂,全力踩下一脚,把谢沾衣踹向冥河。 傻了吧!她还有这一手! 红蓼将被骨化的尾巴染了灵力甩到谢沾衣身上,被不断下坠的谢沾衣抓住一瞬,很快就挣开。 这次挣开得这么顺利,是因为红蓼用了在天狐秘术里看到的绝技。 她其实还没把秘术全册参透,她还是太懒太爱玩了,只看了百分之六十,就这百分之六十也没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没关系,这其中有一自保的绝技,她看的时候就觉得不错,记得尤为认真。 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她要将半身修为归于四爪和九尾之上,不成功便成仁。 白狐眼眸赤红,巨大化的身体将谢沾衣衬得仿佛蝼蚁,她骨化的尾巴上泛着红光,一次又一次甩向对方,是他自己骨化了这条尾巴,就由他自己来承受伤害! 九尾天狐确实不容小觑,青丘可以屹立不倒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红蓼还是太稚嫩,平日里不够好学,哪怕因出其不意占了上风,也很快被谢沾衣打了回来,巨大的身体摔在地面上,冒气沉沉烟雾。 这样大的动静,云步虚被封闭三感也能意识到。 他没躲开,反而迎了上去。 红蓼看见他,立刻将他挡在巨大的身子之后,她毛绒绒的毛发碰触到他的脸颊,云步虚稍稍躲开,试图绕到她前面自己上,但发现她真的好大一只…… 他看不到,闻不到,听不到,到底还是行动不便。 他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挡在自己前面的是谁。 这或许又是谢沾衣从何处找来迷惑他的狐妖,两人正做戏给他看。 冥界阴毒手段极多,谢沾衣甚至可能还带着红蓼在附近看着,他绝不容许自己在她面前犯下这种错误。 红蓼注意到他的分寸感,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他还不敢认她。 倒也没关系,毕竟之前才发生过别的狐狸假冒她这件事。 红蓼只严丝合缝地把他护在身后,不给谢沾衣任何伤害他的机会,但其实谢沾衣从没想过可以就这样杀了云步虚。 云步虚体内可是继承了所有天之主的血脉,这么好杀的话早就死了。 上次白婴和束云壑和他一战他去都没去,正是知道这样没用。 要杀云步虚,得先想办法崩坏他的心理防线,击碎他的元神,最后才是肉身。 肉身毁灭之后还有天之主的血脉,摧毁血脉仍是件难事。 他现在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完成第一步,摧毁他的心理防线。这就是他今日的计划。 理智将一切都分析得很好,可看着红蓼这样不顾己身义无反顾地挡在对方面前,谢沾衣就觉得很不顺眼。 凭什么。 凭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妖族,也愿意为他冒险,无畏生死。 从来没有人心甘情愿为他这么做,他身边的人不是弃他如蔽履,便是琢磨着如何能杀了他得到他的位置和血脉。 云步虚他凭什么? 就凭他长得好看? 谢沾衣细细打量云步虚汗湿的面颊……他确实生得好,和天之主那个无情无爱的怪物一样俊美不凡,天下无双。 肤浅。 当真是肤浅。 谢沾衣怒火中烧,再不手软,极尽所能击败红蓼。 红蓼浑身是血,一次次倒下,却从未将云步虚的身影露出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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