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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世风日下！师父说的没错，妖果然就是妖，竟然就连无知的罗刹都不放过！ 虽然主动上来的是聂皎，但因为主动把人迎进去的是东方季白，而且聂皎的心神和孩童无异，谭遇就认为是东方季白威逼利诱，迫使聂皎屈服的。 难怪聂公子明明是强大的罗刹却对那妖女言听计从，原来是这样！ 她极力撮合唐天师和天启公主，该不会也是别有用心？可唐天师毕竟是天师，方士以惩奸除恶为己任，若是认清了那妖女的真实面目，唐天师可不会因为她的撮合就手下留情。所以那妖女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自那时起，东方季白在谭遇眼里就成了诡计多端的妖女。 在平行共界，妖女是女性反派角色的代名词，反派一般都不能留，诡计多端的反派就更不能留了！ 谭遇的目光在街道两边匆匆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眼睛一亮。 找到了！ “东方姑娘，时辰这么早，贫道匆匆起身，还没用过饭的。贫道看到前面有一处食肆，不如姑娘和聂公子与贫道一起？” 聂皎率先往前看去，只见一个路边摊。三两张木桌、几张长凳便成了一个简陋版的食肆。 见此，聂皎有些不屑，只看着东方季白，等她做决定。 东方季白让端木瑶跟唐映雪离开，就是为了处理掉谭遇这个麻烦。所以现在谭遇主动出击了，她又怎么可能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光是道长，我和聂公子还有瑶瑶、唐公子都没用过早饭。 瑶瑶想着，天中节的习俗是扒龙舟、挂艾草、午时水、浸龙舟水、拴五色丝线辟邪以及洗草药水、薰苍术（音竹）祛病防疫。就算物价上涨，涨的也是长命缕、香包、纸鸢、门神画像这些物件，故而出来吃顿饭可以的。” 谭遇像是才想起天中节临近一样： “原来如此，难怪贫道一到津都就嗅着了苍术、艾草与菖蒲的气味，原来是天中节快到了。 既然如此，不如贫道就请姑娘和聂公子一人一碗雄黄酒吧？” 听到“雄黄”这两个字，聂皎的手紧了紧…… 二十四 露出尾巴 少年脸上露出难色，头一次开口和道士说了话： “雄黄酒？还是不必了？小白姑娘是女子，不胜酒力，等下醉了就不好了。这里离客栈虽说不远，但也说不上近，若是实在要喝，还是让我代小白姑娘喝吧？ 且饮雄黄酒是天中节当日的习俗，现在还没到天中节，道长可以等到天中节当天再请我们喝酒，到时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昨天在房间里的时候，东方季白酒告诉了聂皎自己的真实身份。 聂皎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一些常识还是懂的，他知道，蛇怕雄黄，喝不得雄黄酒！ 见聂皎竟然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谭遇更加认定雄黄就是东方季白的弱点。确信的同时，他也为聂皎竟然为威胁自己的人说话感到可悲。 “聂公子不必担心，东方姑娘无需把一碗酒都喝完，只是尝个味。雄黄酒虽是白酒，容易醉人，但可解毒杀虫。东方姑娘是女子，女子多体弱，喝雄黄酒有利无害。况且，若贫道真能在津都待到天中节，就不会现在请两位了。若聂公子实在是担心，我们也可等着端木姑娘过来扶着东方姑娘回客栈。贫道懂些术法，让东方姑娘醉酒后睡上一觉还是可以的。” 怕他们再拒绝，谭遇就把所有方面都说到了，他想得这样周到，就是东方季白，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推辞。 偏偏好事的伙计还为他说话： “这位公子，道长说的没错，古语说'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小人看公子如此关心这位姑娘，定是不愿姑娘遭受病痛折磨的。若公子实在担心，小人便少舀些酒，多加点雄黄的粉末便是了。” 说着，伙计便去呈雄黄酒了，聂皎想阻止都来不及。 看着聂皎把担忧都写在了脸上，谭遇只是对东方季白说了声： “姑娘先请。” 在谭遇期待的目光中，东方季白有点为难的只喝了一口雄黄酒。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谭遇见东方季白面色如常，只以为她是雄黄酒喝少了，便又劝她： “东方姑娘，雄黄酒是好东西，既然姑娘还没有醉，那便再喝些，切莫辜负了伙计的一片苦心。” 似是被谭遇劝的烦了，东方季白直接端起碗，仰头一口闷。 慢慢的，东方季白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看上去诱人极了。谭遇看得耳朵一红，急忙转移视线： 妖女就是妖女，直到现在还想着蛊惑我！ 可能是醉了，头脑都不清醒了，东方季白笑呵呵的开口： “谭道长，你以为我怕雄黄？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怕，先前之所以让聂皎阻拦也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它的气味。雄黄的确能解毒，可它味辛，刺鼻得很。看谭道长这么用心，不妨告诉你，我酒量不仅不差，还好得很。我现在只是微醺，等过个一盏茶的功夫就清醒了，真正能让我醉的是醋，最好还是陈年老醋。” 东方季白说话的时候，聂皎没有再阻拦，而是静静的喝着雄黄酒，像是没听见一样。 见此，谭遇心中更加确信聂皎是迫于东方季白的淫威。 叫来伙计上醋，得意的谭遇并没有发现伙计和周围的食客就像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亲眼看着东方季白跟喝水一样的喝完了一坛陈年老醋，谭遇有些怀疑： 她真的醉醋吗？ 谭遇这个疑问才刚冒头，他就发现东方季白的样子变了。 最明显的就是她的头发了，洁白的发丝似闪着光，即使是在白日里，也抓眼得紧。眼睑（音剪）上的一抹红顺着线条藏进了白发间，一红一白，对比鲜明。金色的蛇瞳呈现出圆形，像是最珍奇的宝石。发间的羽毛被头发深处长出的黑色犄角遮蔽，只堪堪露出一点青绿。 圆形的眼瞳？师父口中的妖虽也是金色的眼瞳，但明明是竖瞳。犄角？师父遇见的妖明明是蛇，只有白发、眼睛和尾巴，没有角，这是怎么回事？ 如同理了红妆的眼睑、金色蛇瞳和头顶的黑角都不如东方季白真实样貌对谭遇的冲击大。 东方季白蛇瞳和黑角都现出来了，样貌也不会藏着。 聂皎是见过东方季白真容的，此时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季白，准确的来说，是看着她头上的那对角。 漆黑如墨的角，线条如同蜿蜒的山路，虽有起伏，却也坚定不移地向上攀升。不像鹿角那样如树枝般分出叉来，而是始终如一，越向上越小。角的尖端只剩下一个点，就像是最锋利的矛，可以轻易刺穿任何东西。尖端锐利无比，角的主体看上去也很坚硬。中间一条曲线把角平均分成了左右两部分。两侧像是盖瓦一样重重叠叠铺满了防护的甲。 和我的不一样…… 之前东方季白只是红个脸，谭遇就红了耳朵，现在东方季白变回了原来的样貌，受到美貌冲击的谭遇整张脸都红透了。 见谭遇红了脸，真醉了的东方季白咯咯的笑着： “谭道长，脸红什么？只是看了我的脸就这样，那谭道长变化成孩童被瑶瑶抱在怀里的时候岂不是连脑子都烧糊涂了？” 听到东方季白的话，谭遇吓得站起了身。他退后几步，看见了东方季白身后如浮萍般摇晃的白色蛇尾。 看到蛇尾，谭遇定睛向东方季白的腿看去。 果然，那里的衣裙短了一截，也没有腿，取代而之的是有一双腿粗的白色蛇尾。 见谭遇发现了自己的尾巴，东方季白起了玩心： “谭道长，你看见我的尾巴很奇怪？也对，修明大陆上，是没有妖的，对于从来没见过的蛇妖尾巴，自然会觉得奇怪。” 说着，东方季白扭过头，见聂皎也一直盯着自己的尾巴看，东方季白甩了甩尾巴。蛇尾上的金镯子末端挂着环饰，它们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可能是东方季白用的力度太大了，环上的吊坠都缠到一起，成了一团。 那镯子，聂皎见过，他知道东方季白平时就在脚踝处戴着它。只是没想到东方季白露出尾巴后，镯子会跑到尾巴上去。因为以镯子的大小和线条根本就套不稳。可现在，吊坠都打结了，镯子还是稳当当的套在尾巴上，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见聂皎盯着，东方季白也不叫他，只等着他自己转回来。 一转过头，聂皎就发现东方季白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顿时心头一热： “小白，你看我做甚？” 听见聂皎问自己，不知何时软下去贴着桌子的东方季白撑着桌子坐好，眼神有些心虚，还带点少女独有的羞涩： “其实，有句话我想和你说很久了……” 二十五 遗物 听到东方季白的话，聂皎不自觉的坐正，就连被东方季白晾在一旁的谭遇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静谧的空气中，只听见少女的声音响起：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不该说你丑的。你的原型虽然是丑了点，但是和你的同伴相比，还是很好看的。而且，我也不应该总是觉得你们的原型丑……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天亚城，受身边人的影响，一时接受不了来到修明大陆的落差，因为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除了原住民，天亚城的人对美形还是挺执着的，毕竟原住民都挺好看的。 妖族大多容貌殊美，我父亲又是妖王，论容貌在全族也是第一。而他很大程度上又是靠着一张脸才得到的母亲。作为他的女儿，虽然我也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可耻，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影响了。 所以，你能原谅我吗？在见到你的同伴后，我大致就了解了这个大陆的颜值水平，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听着东方季白又是说出“你的原型”又是说起“天亚城”，聂皎有些担心她是真的醉了。 “小白姑娘，你是不是醉了？” “醉？就这么点醋，我怎么可能会醉呢？” 说着，东方季白比了个耶： “这是二，对吧？我既然能看清这是两根手指，自然就还清醒，所以，我没醉。” 如果东方季白不说最后五个字，或许聂皎还会相信。可是，“我没醉”是人醉酒后常说的话，阿离成亲当天喝醉了就说过这话。 说完，东方季白扭头看向站着的谭遇： “谭道长，在我们赶路途经的客栈里，你为什么变成小孩子？为什么在来到津都后刻意和我们接触？现在，又为什么想灌醉我？这一切的一切，谭道长要如何解释？” 见东方季白条理清晰，聂皎心中的担忧少了点，只不过还是紧紧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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