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老顽固了些,但他这弟子脑子可是好使的。所以他也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就跟着弟子走了。 等回到自己的殿宇,长老才开口: “方才拦着为师作甚?眼下是谭遇在主持大局不错,但那女子只不过是个外人,他难道还能不给我这个师叔面子?” “师父,那女子应当没有在说大话。她让童子代为转告的话中提到了雄黄酒。” 长老不以为然: “雄黄酒?算算日子,谭遇往回赶的时候恰好是天中节。饮雄黄酒是天中节的惯例,你该不会忘了吧?” 道士摇头: “弟子当然没有忘,只是师父不知道,弟子醒来后在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见他停下,长老就知道自己徒弟接下来是要说大事了,忙带着人进了内室: “说吧,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小心。” 道士从胸前的衣服里摸出一样东西,靠近长老后才在阴影中拿了出来。看到弟子手中的东西在隐隐发着光,长老也意识到这不是凡物。弟子退后一步,光从他身后经过,照在了他的手上。看清那是一块鳞片的长老也拿起来放在光中仔细端详。 然而论动脑子,他终究不是那块料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鳞片放回弟子手中,让他来解答。 “师父,这鳞片光滑,还能发出光亮,弟子以为,这应该是蛇鳞。” 听到弟子的话,长老拿起鳞片仔细摸了摸,又放回他的手中: “蛇鳞?可是什么蛇的鳞片能有这么大?” “弟子以为,除了人,修明大陆上的虫(动物的统称)也是可以修炼的。像是羽虫,教中弟子都说掌教养的那只越鸟(孔雀)通人性。弟子以为,它现在是通人性,或许再过几十年,它就会变成真的人!” 修明大陆没有妖,弟子的这番说法可以说是很挑战认知了。可长老没有怒斥他,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可见他对弟子的脑瓜子是有多自信。 “在听到雄黄酒之前,弟子也没想过这可能是蛇鳞。但在金雁教乱成一团的时候,他们却来了,偏还在话末说到了雄黄酒。弟子以为,那女子特地提到雄黄酒,或许是猜到了歹人的身份······” 长老跟着弟子走后,其他的长老和弟子也接连离开宝殿。 将俩人迎进宝殿,谭遇表达歉意: “出声呵斥东方姑娘的是大长老,师父平常不过问教中事务,这些都是大长老在管。方才大长老也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姑娘最应该提防的应当是大长老的弟子——神琅华。此人不仅足智多谋,还是全教上下公认的第一智囊。” 神琅华?神氏,或许······ 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东方季白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情况: “无妨,我和聂皎此次来娑乞,为的就是见到长阳真人。眼下长阳真人不知所踪,作为大长老,就更不应该让人心惶惶。 待我们协助道长找到真人之后,大长老自然就会改观。” 说起长阳真人,谭遇的眉毛就撇成了八字: “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在津都时,贫道曾趁着姑娘外出试图进姑娘的房间查探?” “记得,我还记得道长当时不仅没能进去,还被禁制弹开了。而后,道长便走了,若我没猜错的话,道长那时应当是给真人传信去了。可翌日也没见到长阳真人,道长也在确认我没有威胁后便匆匆离去。 难道,那时真人就已经失踪了?” 谭遇点头: “姑娘所言极是,贫道当时确是给师父传过信,却没有收到回信。那时贫道就隐隐察觉到师父应该是出事了,贫道本想立即动身,却想起了师父的交代。 师父说,他和金雁教的存亡不足挂齿,百姓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出行之前,贫道就曾对着天地发过誓,天地誓言,不可违背。师父还说,金雁教虽日渐式微,但底蕴还是在的,况且教内弟子众多,轻易不会有难。如此,贫道便心存侥幸,转而专心处理姑娘的事情。 匆忙赶回山门,却看到了教中一片破败的景象。纵使是在得知师父失踪后,贫道也不曾后悔那时没有立即赶回!” 听谭遇解释完,东方季白也开始说自己的发现: “看金雁教现在的样子,道长应当是还不知道是谁。不知道长可曾发现,这金雁教内还残存着一股微弱的气息。” 前面那句,东方季白的确是说对了。 金雁教虽然是修明大陆可以与天师府齐名的存在,但自从建教起,从未有宗门眼红,更不曾与他人交恶。正是因为光明磊落,那些手下败将在气急的时候也只能中伤金雁教弟子的出身。 至于后面那句,谭遇还真没察觉到。 “一股微弱的气息?贫道不才,未曾察觉,还请姑娘与聂公子稍等一二。” 说完,谭遇便闭上双眼。 聂皎见他真的听了东方季白的话用心感受,顿时有些急。其他人可能会察觉不到那抹气息,但聂皎却不会。无它,只是因为那种气息他很熟悉,无比熟悉。 见聂皎着急,东方季白给他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有了东方季白的安抚,聂皎也就放下心来。 再次睁开眼,谭遇眉头紧锁,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气息······ 他想了想,才开口: “东方姑娘,那气息,贫道仔细感受了下,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闻言,东方季白只是解下右侧鬓角处蓝白渐变的流苏。带着东珠的流苏被取下,谭遇看见了平时藏匿在发中的宝石,也感受到了更为浓郁的相似气息! “这······” 谭遇有点不知所措,他是觉得东方季白可以信赖,可是按照神琅华的推断。若是还有别的气息残留,那必定就是掳走掌教的人。一边是对东方季白品性的信任,一边是对神琅华判断的相信。谭遇夹在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里,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东方季白开口了: “谭道长,请恕我先前迫不得已的欺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掳走长阳真人的就是我的族人!” 听到东方季白的话,谭遇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有神琅华那样的脑子,不知道东方季白这是要做什么。他知道,东方季白这样说无疑会加重自己的嫌疑。 谭遇突然就有点后悔支开其他长老和弟子了,主要还是后悔把神琅华给支开了。 论实力,他绝对不是东方季白的对手,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是罗刹的聂皎。论头脑,只是在津都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了高下。 如果东方季白是他的敌人,谭遇毫无胜算。如果东方季白和聂皎是金雁教的敌人,金雁教也岌岌可危! 三十四 罗刹王的女儿 谭遇虽然没有神琅华那样灵活的脑子,但想象力也不浅。短短几十秒内,他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无一例外,他都不会是赢的那一方。 看谭遇那强装镇定的样子,东方季白就不由得有些好笑: “谭道长,先前在津都的时候,我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再隐瞒了!” 话音未落,东方季白就已经布下了结界: “谭道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非同小可,还望道长不要声张。至于大长老的弟子神琅华,倒是可以告知一二。” 闻言,谭遇郑重点头,二话不说就是竖起手指发了誓。 谭遇动作太快,东方季白都没来得及阻止: 这位道长,倒也不必这么较真。还有,道长您是发誓发上瘾了吗? 收敛心思,东方季白继续: “先前道长的猜测没错,我的确是妖,不过和长阳真人遇到的妖有些不同。若是长阳真人遇到的那条蛇妖腰间有水甘蓝(蓝莲花)涅,那便与我是同族——罗刹。” 听到东方季白的话,早就知道她是罗刹妖的聂皎只是往她的腰际看了眼。只可惜东方季白虽然穿的是柱州服饰,却不像其他柱州女人那般衣着暴露。东方季白腰间不仅有衣物,还有坠着金属质饰品的宽带。 察觉到聂皎的目光,东方季白只是接着说: “此罗刹非彼罗刹,我是妖,方才说的罗刹自然也是妖。修明大陆早有罗刹存在,为了方便区分,那便分开来称呼。我所属的罗刹,是罗刹妖,修明大陆本土的罗刹,是罗刹兽。我这般说,道长应当也猜到我不是修明大陆的人了。 我的家乡在一个离修明大陆很远的地方,远到两地都不相知。我的家乡是一个人妖共存的地方,罗刹妖只是妖族的其中一支。我的父亲是罗刹妖王,掌管罗刹妖族。父亲膝下现只有我一个孩子,作为罗刹妖族的少主,我有清理门户的权利!只要那只妖是罗刹妖,就算不是家乡的妖,我也可以代为清理。若不是罗刹妖,如此败坏妖族的名誉,我也不能放过! 我和那妖的不同之处在于,我的体内除了罗刹妖,还有人、龙,和青鸟的血脉。虽不尽相同,但我体内的血脉以罗刹妖为主,故而可以轻易察觉到它遗留下来的气息。” 听到这儿,谭遇才终于露出了这几个月里第一个发自内心、不带一丝负面情绪的笑容: “当真!若是如此,贫道即刻便告知其他弟子和长老,随后便同姑娘一起去擒了那妖类,救出师父!” 东方季白却是摇头: “不可,此事谭道长只能告诉神道长一人,你们也不能随我一起去找。” 谭遇问: “为何?姑娘说只告知神琅华,这其中的缘由,贫道略知一二。可姑娘为何不愿让金雁教众人跟随?姑娘只身一人,有贫道等人在一旁相助,也方便行事。” “谭道长,那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我还是可以从中得出,它的实力不俗,恐怕是有千年修为的大妖!谭道长,这已经不是修明大陆的方士可以应付的存在了!!若是道长们也跟着去,我可能没办法保全你们。 不过道长也不用担心,我会带着聂皎一起。有他在身边,我也不算是孤立无援。” 听见中间那段,谭遇立马就打消了念头。 但是一听东方季白只带聂皎,他就有点意见了。但是他没有聂皎和东方季白那么亲密,就是有意见也不能明着说,只能发问: “姑娘为何不把聂公子留下,有贫道在,金雁教上下是不会苛待聂公子的。” 东方季白依旧不允: “聂皎当初就是跟着我才离开的恶鬼山,不把他放在眼前,我不安心。况且,聂皎的实力不俗,也熟悉罗刹妖的气息,还是罗刹兽,留在身边对我救出真人有助。 事情既已说清,那我们也不再叨扰了。道长就在这中南山上等着我们把真人带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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