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说的话,他从前种种温和,与陆瑾白的生死之谊,看来都是假的了……”千祈喃喃。 “这样的话,他近日来的种种异常,倒也说得通。或许,这样的他,才是原本的他。”初玄道。 千祈默默攥住双手,深吸一口气:“他竟心思深沉至此。” 似是又想到什么,千祈疑惑道:“既然他潜心谋划,又为何要这般明显地透露给我?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初玄叹息道,“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说的是,”千祈目光认真,“既然如今拿到重要线索,当务之急是要琢磨一下他的目的……他的计划与血灵石的关系……” 她细细思忖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件重要的事。 “血灵石,主攻伐和疗愈。作攻伐,可大幅提高修为神力,把平常的军队打造成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 千祈瞳孔骤缩:“我明白了,他是想用血灵石培养叛军!” “说的对,”初玄道,“可是小主人,我们如今如此拘束,得到了线索,又该如何寻找血灵石?” 是啊,如今的情形,找血灵石难上加难,唯一剩下的符咒还要留着最后用。要是有谁会术法就好了…… 正想着,她又突然想到当时被沈长弈满城通缉,在人们追逐下,是宋书礼突然过来,使了障眼法,救下了她。 宋书礼说过,他会一些术法。 思及此,千祈暗自说道:“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出去一趟,我们去找宋书礼!” 天刚蒙蒙亮,水天交界处染上一片蟹青色。千祈溜到院子里,特地往沈长弈的房间望了望。书房无人,他的殿中也没有丝毫动静,看来不是出去了,就是还未起身。 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连少温都没见到,这倒真是个难得的机会。 千祈放下心来,往府门口走去。 门外肃立的两排士兵依旧警觉地向她看去。她这次没有躲避,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我只是出门一趟,散散心。” 守卫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却并没有放行的意思:“姑娘,殿下吩咐了,大婚在即,要您在府上练习礼仪。” 千祈道:“可是如今时候还早,那几位礼部侍女还未到。我就想去随意走走,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守卫依旧没有放行:“可是……” “可是什么?”千祈佯怒道,“难道这很过分吗?殿下难道有说过要囚禁我吗?” 守卫们自是不敢得罪这位未来的王妃。他们一时犹疑,被逼问得冷汗涔涔:“这……” “本王当然没有说过要囚禁她。”这时,冷不丁的,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却让众人都颤了一颤。 千祈眸子里透着掩盖不住的惊诧。这人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沈长弈冷冷地看了守卫们一眼,淡淡道:“放行。” 闻言,千祈暗自松了一口气。即使心下对这人再有意见,还是很有眼色地捧笑道:“谢谢殿下,殿下真好。” 看着守卫们让出了一条通道,千祈愉悦至极,正欲迈步,却又被身后的男子叫住。 “等等。” 千祈疑惑地转头:“嗯?” “不是想要散心吗,”沈长弈笑得温柔无害,“本王陪你一起去。” 千祈:…… 我能拒绝吗? 千祈刚放下的心,又没来由地疯狂紧张起来。 初冬时节的清晨,即使是在江南,也透着渗骨的冷意。千祈默默地走在沈长弈的身侧,这才想起来自己走得急,都忘了添一件斗篷。 冷风阵阵,让千祈不由得轻轻颤抖着。她有些受不住,便悄悄慢了沈长弈一步,往他的身后侧了侧,用他颀长的身躯为自己稍微挡一点寒风。 果然,稍微暖和了一点。 千祈埋下头,继续跟着沈长弈不急不徐地走着。忽然间,沈长弈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悠悠停住了脚步。 千祈没料到他会停,冷不防地便撞到了他的身上,轻轻地“唔”了一声。她抬眸,看着沈长弈,目光里透着疑惑。 她启唇,刚欲问沈长弈怎么了,却见沈长弈伸出苍白修长的手,缓缓取下了自己身上的雪色大氅,而后温柔地披到了她的身上。 暖热的感觉在这一瞬间裹满全身。 沈长弈看着她的样子,微微蹙眉:“从前就跟你讲过,出门记得多穿些,你还是不记。” 千祈垂下眼帘,似是生怕自己多看他一眼,便会沦陷一般:“以后会记着的。” 沈长弈浅笑着,望着不远处的天边,街道,轻声问道:“你不是想散心吗,现在想去哪里?” 千祈心想,我总不能跟你说我难得起这么早,就是要去找宋书礼吧。 那不是纯纯找死吗。 她正想随便说个地方搪塞过去,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字画铺开张了。千祈记得的,那是宋书礼常去的一家,她很多次偶然碰到宋书礼,都是在这家字画铺前。 她心下顿时有了计划。 她轻轻地扯了扯沈长弈的袖子,指着那家字画铺:“我们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沈长弈没有丝毫犹疑:“行,听你的。” 迎着晨风,二人缓缓行至字画铺前。许是刚刚开张,字画都还没有布置好,儒雅文人模样的老板正将一张张画作铺开来。 他抬眼,瞧见了沈长弈和千祈,笑着说:“二位来的这样早啊,随意看看吧。” 沈长弈颔首示意,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身边的千祈传来一声惊呼:“啊,我的簪子掉了!” 沈长弈侧目看着她,声音温柔:“一个簪子罢了。你若是想要,我回去让人多给你打几个便是。” 千祈并没有答应。她转头看向沈长弈,神色楚楚可怜:“说不定是刚刚你给我披上衣服的时候带掉了啊。我特别喜欢那支簪子,你能帮我找找吗?” 闻言,沈长弈看着她,眸中笑意不知为何浅了几分。 就在千祈紧张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的时候,沈长弈微眯双眸,轻声应道:“好。”
第62章 一杯毒酒 平生所求,不过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说罢,沈长弈便迈步离开。他走得很轻缓,恍然间,让千祈感受到了久违的、真实的柔情。 见他的身影愈加远去,千祈也不想再深思什么。她转头看着在铺字画的老板,微微俯身,低声说道:“老板,你记不记得常来这家字画铺的宋公子?” 老板放了放手头的工作,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说道:“你这身打扮,看起来倒像是世家小姐。既如此,你说的,便当是宋书礼,宋公子吧?” 千祈莞尔一笑:“不错,正是。” 老板笑得温和:“你是有什么事吗?” 千祈向周围扫视了一遍,见沈长弈还未过来,便稍稍凑上前,轻声道:“老板,可否借你这里的纸笔一用?” 字画铺的老板为人和善,热情地将纸笔拿了过来。千祈忙接过去,取笔蘸墨,在一张洒金宣纸上一笔一画写下三个隽秀的小字。 “祈相见。” 写完,她将这张纸仔仔细细地折叠起来,递给了老板:“麻烦你下次看到他的时候,将这个给他,他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老板接了过去,小心地收起来:“好,我记着了。” “多谢。”千祈笑着感谢道。 事情办妥,千祈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转身一看,果不其然,沈长弈已经开始往这边来了。 她神色自然地走上前去,来到沈长弈面前。沈长弈眉骨低压着,面色带着一丝歉意:“我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 千祈心想,本来就没丢,你上哪能找到? 但她撅了撅嘴,状似低落:“诶呀……这可太可惜了……” 初玄:小主人,你演技进步好快欸…… 沈长弈轻轻抬手,理了理她鬓间的碎发,眸中生出几分心疼来:“别伤心了,回头你告诉我簪子是什么样的,我叫人给你打一件一样的。” 千祈终于笑了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沈长弈又抬眸,往不远处的字画铺望了望:“走吧,我陪你一同去看看。” 千祈生怕待会说错了什么,会露出破绽,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我刚才看过了,倒是没有看上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风也太冷了,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这么单薄,会被吹出毛病的。我们还是快回府吧。” 沈长弈没有回应。他微眯双眸,望了那字画铺许久,又悄然垂眸,定定地看着千祈的眼神,目光晦暗不明。 千祈有些慌张,但还是强作镇静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阴鸷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温柔却带着丝丝寒气。末了,嘴角微微勾起,荡出一个缱绻的笑: “不做什么。只是你许久未如此关心本王,本王心里欢喜。” 千祈心虚地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长弈似乎也没再等她说什么。他轻轻牵起千祈的手,将纤细素手覆上自己的温热:“既然你都说要回府,那自然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两三日,千祈在府中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宋书礼有没有收到那张字条,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同她相见。 但是离大婚仅剩十日,陆瑾白也不知何时便会被处斩。近日事情繁杂,朝中更是风云变幻,沈长弈接下来也不知会如何动作。等的越久,越容易发生变故。 这日礼仪已经练习完毕,礼部侍女们也都离开,沈长弈依旧像前几日那般,大清早便离去,这时还未归来。 经过上次的事情,千祈也猜测到了几分。看来他应当不只是入朝,更是去了牢狱。他若是谋反的主谋,牢狱内关着的几位部将此时便不只是他的战友,他的同盟,更是他最大的威胁,是他必须要除掉的人。 包括陆瑾白。 所以,他才会带着血迹晚归。所以,他才会对陆瑾白下此狠手。 千祈想,他到底不是从前那般的温润公子了。 她叹了一口气,随意地在庭院内闲逛着。突然,耳边不知从何处飘来几句话: “今日朝中的事,你都听说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要说,这也难为咱殿下了。殿下曾经同陆将军那样好……” “可那又能如何呢?那陆将军干得出谋反这种滔天大罪,咱殿下也是为民除害……” 千祈抓住了一些敏感的字眼,慌忙顺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几位闲聊的侍女。 侍女们看见她,慌忙行礼,噤了声。千祈开口发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方才说,为难殿下,为民除害什么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侍女们心知千祈温柔,与下人交往也和善,便渐渐放开,告诉了她:“姑娘还没得到消息啊……这是今日刚发生的事。眼下审讯也结束了,那些叛将和地方串联的污官也被处斩,自然最后便轮到了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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