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胡绥绥勾住他的脖颈,问:“那裴裴梦中之人可是我?” 裴焱故作沉吟,不作解释。 胡绥绥性子急,得不到回复,眼眶一湿,恼怒不已,抡拳就砸裴焱:“裴裴的梦里莫不是出现了翠翠、绿珠、小玉她们吗?呜呜,果然是伪君子!” 翠翠、绿珠和小玉,是黄草山里的母狐狸,胡绥绥还记得那件事情,如今提起来,言语里都夹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裴焱哈哈笑起来,随势与胡绥绥浓浓地亲个香:“醒时满眼都是你,梦里怎会出现别人。” “真的?”胡绥绥收回欲滚出眶内的泪珠。 裴焱口调认真,回道:“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胡绥绥一高兴,精神也强固,主动和裴焱交吻扪身,热攒攒地弄了半宿,最后不胜伟器的动作,眼前忽有黑云罩住一般,嘤嘤然几句,四肢瘫软,昏绝过去了,留下裴焱在哪儿孤零零索欢。 忽夜雨大作,门窗风吼,胡绥绥被声响吵醒,双眼微开,发现裴焱竟还未结束,他漫无避忌,俯在自己的胸上,时时发出咂咂之响。 此响暧昧,胡绥绥闻之,机神转涩,眼皮垂下观裴焱之势,唇舌并用,也是殚了口舌之技,登时面热如火,呼叫不能出声,只能极力攮着裴焱的肩,道:“裴裴你不害臊是也!” 裴焱一把抓住胡绥绥的手,往她胸上放,笑回:“此肉咂之如饮甘露,吸之而烦燥顿解,有什么可害臊的。”言毕当着胡绥绥的面又重重地咂了一口。 裴焱不觉害臊,胡绥绥可害臊得面红耳赤,拼命缩回手,眼梢飘到窗外,支吾道:“裴裴你还得早起上番。” 言外之意,是让裴焱快些睡觉。裴焱阴笑,猝捉胡绥绥两臂,将人从榻上拉起来:“我明日不用上番,休沐,所以今晚要辛苦绥绥了……” “可裴裴要送姝儿上州学!”胡绥绥腰弯弯,头低低,坐在裴焱肚皮上不敢乱动。 裴焱仍是笑回:“放心,一夜不眠,我也起得来。” …… 约摸闹了一个半时辰,无缚鸡力的胡绥绥才得以休息。 裴焱精神骤旺,斜卧榻上,两眼睫睫,看胡绥绥甜净的睡容。 尽了欢,不觉腰臀酸,裴焱天未亮便起身,等到了时辰,神清气爽,亲送裴姝去州学。 下了一夜的雨,地板到处有积水,裴姝出门走了几步,鞋儿袜儿便湿透,裴焱忙让婢女拿来新鞋新袜。 换好新鞋新袜,裴姝愁苦地看着满地的积水,她如何小心也避不开这些积水,索性在原地,大大地张开两臂喊一声裴焱:“爹爹!” “爹爹抱。”裴焱知意,抱起裴姝往马车走。 去州学的路上,裴姝还在摇头晃脑念《有狐》。 念了几遍,还未到州学,想起昨日胡绥绥说裴姝杀价买鱼的事情,裴焱有了强烈的好奇心,岔断裴姝,问:“爹爹听阿娘说,姝儿昨日杀价买鱼,大胜而归,能与爹爹说说,姝儿是如何杀价的吗?” 胡绥绥说吃鱼能长胆长智,裴姝能吃辅食时,她就常给裴姝喂鱼肉。 鱼肉嫩滑鲜美,裴姝吃一口便爱上,厥后每餐必食鱼,总食鱼至厌饱。 提到杀价买鱼的事情,裴姝颇有傲色,笑嘻嘻对裴焱道:“姝儿说爹爹是府君,老板就把鱼卖给姝儿了!” “姝儿真是这般说的?”裴焱颜色顿异,裴姝竟是拿着他的官衔去买鱼的? 裴姝此时还不知自己有错,乖乖点头:“嗯!” 昨天饔人忘了买鱼,裴姝一想晚饭无鱼可食,眉眼垂垂,问胡绥绥要了些碎银子,溜出府衙去买鱼来食。 裴姝来到卖鱼的摊前,指着水中自由游水的鱼,问老板:“价几何?” “小鱼四文钱,大鱼六文钱,帮去乙与丙。”老板忙得不可开交,见裴姝是个小姑娘,以为她只是随口问问,没多放在心上,一手拿着刀,一手捉鱼,在哪儿去乙去丙。 裴姝想买大鱼,但手中的钱不够,延颈歧足看老板杀了一会儿鱼,越看肚子越饿:“大鱼四文卖否?” “嘿!这可卖不了。”头一回遇到会杀价的小姑娘,老板把刀立在砧板上,细细打量裴姝,面庞儿白皙,衣裳齐楚,瞧着应当糖堆里养出来的孩子,不该会为这几文钱犹豫。 老板心存狐疑。 “不消您去乙与丙呢。”裴姝再接再厉杀价。 “那大鱼也是六文钱。”老板回道。 裴姝“啊”了一声,往后退一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可我爹爹是府君。” 这一句话让老板瞠目结舌了好半天,裴姝用手扪腰带,幽幽再道:“我爹爹是府君。” 谁能想到小姑娘的身份如此贵,老板含泪捉起一条大鱼,放在砧板上:“成吧,四文钱卖你了。” 言次,举刀欲剖开鱼肚去乙丙,裴姝出声阻止,并把四文钱放在满是鱼血的台上:“谢谢,但不需要去乙丙了。”
第32章 种桃花砍竹枝1 裴姝喜溢眉宇,说个不休,全然不知自己成了个赘情之人。 裴焱欲言一二,劈面薄责,不大妥当,未免过于剽迫,得换种方式告诉裴姝自己有错才行。 后半段路程,裴焱一直在酝酿言语,酝酿着,马车缓缓停下。 不知不觉,已到了州学门首。 裴姝与裴焱说声再见,撩开帘脚,极其迅速跳到了下去,步子似雀儿那般,一跳一跳,跳进了州学。 裴焱目送裴姝进州学,短短几日,裴姝心智半开,知识渐长,好让人宽肠,而自己这段时日忙碌琐碎,没能傍顾裴姝,才致她不分好坏,自己有错,该反省一番。 这般想心情宽缓了些,他低头叹气,命车夫直接回府。 胡绥绥起身多时,早饭吃得多,肚子胀,她懒动两脚,搬张板凳,捧颊看母鸡吃草。看了一刻钟,肚子不胀了,便思出府去寻胡姑姑假姨姨玩。 她在京城有胡姑姑假姨姨,汉州里也有。 裴焱许她从大门出去,而胡绥绥习惯钻墙窦出府,这般不惹人闲话。 裴焱管不了她,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作耗了。但有了裴姝后,裴焱说钻窦出府,会让裴姝以为身为狐狸精,身份卑微,做事不能磊落,需得避人耳目,于是又命圬工把墙窦填上了。 窦里填上新泥,痕迹宛然可见,裴焱在窦前磊落些杂草,免得有眼尖好奇人见了多嘴来问几句。 出府前,胡绥绥钻进满是灰尘的榻底算银子,近来攒的银子不多,裴焱下令不许捕狐剥皮后,狐狸到了春时不用东躲西藏,也不受饥寒交迫,其实犯不着再费心力,展爪偷银子了。 但裴焱说偷也无妨,当是为生活积微资,不过“偷”的行为很不文雅,便常常在后院藏银子,让胡绥绥找银子消闲。 银子或埋地下,或挂树上,有时候还藏在果盘里,胡绥绥见银,两眼发光,找银子比偷银子有趣。 胡绥绥拿了一些银子,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裴焱还未回来,她写下信,告知裴焱自己要出门一趟,晚些归来。 好巧不巧,胡绥绥待刚要出府,裴焱就回来了。 裴焱下马车时走了神,一脚踩到嵌窞之地,泥水不留情面,溅湿了袍角,隔手之间,胡绥绥的鞋袜也溅到了一些。 胡绥绥没有洁疾,但想昨夜累得精神枯耗,为泄昨夜之屈,她掉态嚷嚷起来:“裴裴是故意的! 一大早便来欺绥绥,好个伪君子!” 边嚷嚷,边单脚跳到裴焱身边,十尖掐住裴焱的手腕,然后抬起来的那条腿,有意踩上他的鞋面。 踩一下不够,还要多踩几下,借泄前恨,直到裴焱的鞋面,沾满了肮脏的泥水才罢休。 坏事干讫,马车的帘子微动,只见里头又钻出一个男子来。 男子形容魁梧,筋骨强壮,气势压人,一看便知是吃军粮长大的人,从模样上来瞧,与裴焱的庚齿相差不大,不知是什么身份。 有外人在,胡绥绥默默从裴焱身上下来,退到一旁,低头看脚去了。 男子避开积水下了马车,抹一眼胡绥绥,再抹一眼裴焱,最后眼光定在胡绥绥身上,笑道:“这位可就是裴府君的夫人。” 裴焱扯过在哪儿低头看脚的胡绥绥,笑回:“是内人。” 说完,转头和胡绥绥道:“夫人,这是剑南节度使,晁中丞。” 晁巾阙还兼摄御史中丞,故而劈面相见,应呼他为中丞。 眉睫之人竟是剑南节度使晁巾阙,那个一日便能斩敌首万余级的晁巾阙,胡绥绥心惊肉跳,忙行上一礼。 晁巾阙“诶”一声:“我自幼与裴府君交好,夫人不用多礼,倒是我得在府上打扰几日了。” “唔,府中久无阔蹑,晁中丞来,怎能叫打扰呢。”胡绥绥懵懂一时,望着裴焱,生怕自己嘴笨,说错了话。 裴焱喜看胡绥绥不知所措的样儿,偷笑了一会儿,才请晁巾阙入府。 且走且道:“晁中丞气势压人,而内人胆小,定是被吓着了,今晚晁中丞得罚酒三杯,赔个不是。” “裴府君是种了桃花,要砍竹枝了。我瞧夫人方才那气势,不像是胆小之人,竟敢大呼裴府君是伪君子,莫不是窝里横?”晁巾阙褰裳入府,与裴焱打趣。 “晁中丞明知故问,来剥我面子吗?”裴焱佯装痛心,加添几句胡绥绥的坏话。 胡绥绥胆气一衰,吓做一团,不再做声,她不拿手和生人打交,还是一个官位在裴焱之上的生人。裴焱察出她的心思,溜个眼色,让她自由行动去了:“到时辰记得去将姝儿接回来。” 胡绥绥连连说好,施礼之后,一溜烟跑了。 晁巾阙今次入朝陛见,顺带报捷。 晁巾阙领兵击退吐蕃数次,又俘兵两万众以示国之兵威,圣上一听,拍桌大喜,道是一件大快事,当即拟旨重赏百余万钱。 领了赏赐,晁巾阙离朝时途经汉州边界,想着裴焱在此,拨转马头,便来汉州一趟。 “晁中丞好威风!”裴焱听了,举杯敬酒。 “大抵只有你诚心诚意祝贺我了。” 晁巾阙亦举杯,浅浅呷了一口,不再端着礼仪,呼裴焱为裴府君了。 晁巾阙与裴焱相识二十余年,儿时一同念书,出幼时一块习武,亲密若同胞兄弟。 晁巾阙话中有意,裴焱哪会听不出来,搁了酒杯,问:“此话何意?” 见问,晁巾阙再呷酒,酒落肚中,脸色青且红,道:“朝中人却口口声声说我今次入朝,是在欲邀功固宠,你且说说,我这是邀何功,固何宠?做些利国之事却遭疑忌,实觉寒心。今次领了圣上的百余万钱,拿来犒赏士卒,也惹人口舌,被人当成盗贼一般,活遭晦气,早知就学你收拾雄心,当个州刺史,清闲自在些,做些小事便是功一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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