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藕裙女孩最先不乐意,提着玲珑小剑便与男子理论,“九师叔这话便错了,医可救人,剑亦可护人!” “今今这口气,可真是把你那师父给学了个十成十!”男子感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上神抬手一挥,半空中的画面便这般生生消散开去。画面中男子那一句“十二不要这么绝情哇”甚至还没能吐出最后一个音。 “小,小师叔……”藕裙女孩有些愕然,“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嗯。”小上神轻巧地回了一个音,拂袖垂手,眸光再度投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堆人贩子。 “小师叔打算亲自审讯?”温梁有些惊讶。 小上神就看他一眼,“既有引虫,此桩拐人案件便需另当别论。” “那个……”孟婆娑闻言半举起一只手,“我方才被他们缠住的时候,听说他们背后好像还有个会使术法的大人。” “我先前听见了。”小上神应了她一句,抬手将束缚住人贩子的灵力给解开了部分,叫他们能够张嘴说话。 这灵力一解,饶命呼声不绝于耳。 聒噪得很。 藕裙女孩“哐”地将剑鞘砸在人贩子们跟前的泥水地上,气势汹汹,“说!你们的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 人贩子便死寂下来,互相偶有眼神交流,却都是打算闭口不言到底了。 “倒是忠心耿耿嘛!”女孩收剑抱臂冷哼一声。 这般僵持半晌,一侧温梁忽地朝他们开口,“诸位,你们可知你们如今包庇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等他们回答,他兀自道,“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邪修。”瞧着低眉顺目中颇流露些不安神色的人贩子众,他声色冷厉了几分,“你们若是执意助纣为虐,得罪的便不仅仅是我青城一派了,还是天下正派。” 这般威吓下,不少人贩子已是神情难耐,纠结愈显。 孟婆娑眼见有戏,扣着手臂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哎我说仙人,这些人贩子可是罪孽深重的很,该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了他们吧?” 温梁会意,忍笑正经道,“天下谁人无过,若是他们就此悔过,从轻发落自是必须;可若是他们执意包庇邪修……” “仙,仙人饶命!我全都说,我全都说!”是一个人贩子“噗通”一声跪了出来,朝着温梁等人方向不住磕头,脸色带着惶恐的煞白,“指使我们的那人是一……” 这话未毕,跪出来的那人却是生生卡住,嘴巴大张,额际青筋暴起,面色逐渐变得潮红,竟似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是邪咒!”藕裙女孩看出了端倪,惊叫一声。 在这话音响起前便动作开来的是小上神,他眼疾手快地捏了个诀拍到了跪出的大汉身上。一瞬间黑白两气在那大汉身上肉眼可见地纠缠不休,他人亦因此面容扭曲几分,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所有人贩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得一愣一愣,近十双眼睛紧紧将正忍受着苦楚的大汉给盯着,面色惊惶,恍若下一个会受这般折磨的便是自己。 孟婆娑惊奇地看着那最前头大汉身上的两道黑白之气愈斗愈烈,最后皆是能量耗尽了一般,消散不见。而那大汉亦是因此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往后倒在了泥水地上。 也不知断气没有。 温梁见状上前一步蹲身探了探那大汉鼻息,扭头道,“还活着。” “还好小师叔反应快!”藕裙少女松了口气,言至此又忿忿握拳,“那邪修真是可恨,居然给凡人下邪咒!” 温梁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惊吓过度的人贩子众,“看来幕后这人心思很缜密,这防人说出他名号的邪咒应当他每个手下都有。”眉头微皱,他将目光投向小上神,“从这些人口中恐怕是无法再问出什么了,这如何是好?” 小上神面无波澜,就将眼神缓缓落在了孟婆娑身上,声音清清冷冷,“这里不是还有一条线索?” 孟婆娑懵了半刻,手指不由自主抬起指了指自己。 瞧见小上神颇好耐心地点点头,她悟了。 她身上被下了那邪修的引虫,虽不知是何原因这些人这般看中她,不过那邪修抑或是其手下大概率会找上门将她再次掳走。 温梁亦明了缘由,朝着她很是礼貌地俯了俯身,“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可有身负急事?” 何方人士?鬼界来的。身负急事?找人熟络,这不人就在眼前么! 可这两个问题她都没法如实回答。 就在孟婆娑瞎掰扯着措辞时,旁侧的小上神居然又开了他尊贵的金口:“便是身负要事,若是抵不过命重要,便在此呆七日。” 他在同她说话。 看了方才一番阵仗的孟婆娑自是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她身上引虫的解药要到七日之后才会被人配好送过来。 有七日套近乎的机会! 她求之不得! “没有要事没有要事,别说七日,就是让我呆七个月也是可以的!”孟婆娑努力敛了敛嘴角让自己不至于笑得太夸张,“至于来自何方嘛,就是个破落地方,不值一提的。”她打哈哈。 “见你这小人得志的模样也知道那地方不值一提。”藕裙女孩不舒爽地硌了她一句。 “今今!”温梁低喝了一句,言罢朝孟婆娑颔首致歉,“抱歉,是我师妹不懂事。” “不打紧!”孟婆娑不甚在意地弹了弹自己衣袖上的灰。 她是真不在意,在鬼界的这小几百年里,她与六乙可是互相将一切损言损语都给骂尽了。这小姑娘家的快嘴不忿根本刺不到她分毫。 不过…… “斤斤?”孟婆娑懒洋洋地笑着看向藕裙女孩,礼尚往来,“是斤斤计较的斤斤么?这名字还真是,贴切!” 女孩闻言跳脚,双目喷火,咬牙切齿朝她吼道,“是昨日今日的今!今今!路今今!” “哦,原来是路姑娘,失礼失礼。”她假模假样地朝女孩拱拱手。 路今今被气得攥紧了手中的小剑,嘴唇抿抿似要说出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口。 唔,看来她噎人的功力又厉害了些。 孟婆娑抚了抚下巴。 这方闹罢,温梁终于提起了正事,“既然要共处七日,便简单介绍一下。在下温梁,师从青城派掌门,这位是如今青城派的十二长老。”他说至此微微侧眸看向旁近的小上神。 “慕易。”小上神很给面子地报了名号。 原来真叫慕易。还挺好听的。 孟婆娑朝他扬起笑脸,却被他侧脸避开。 “慕小师叔是师祖的关门弟子,与师祖避世修行了十余年,性子如此,还望姑娘见谅。”温梁话中带着些歉意,后又将目光投向气得一字不吭的路今今,“这位是我师妹路今今,师从青城派四长老。” “我记着了!”孟婆娑朝他一笑,“我叫孟婆娑,树影婆娑的婆娑。是个散修。” 这话音落下还未有片刻,洞口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首先现身的是一个体型富态的中年男人,他头戴乌纱官帽,见着慕易一行后笑得唇上两绺小胡子都抖了抖,看起来很是憨态可掬。 在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数十众官差士兵,皆是身负佩剑。这些官差士兵一齐站在那中年男人身后,很有一番压人的气势。 “慕仙人,那些女子已被下官遣人送回家中了,不知此地,可还有需下官效力之处?”那中年男人说着打量了一番慕易等人身后的人贩子,脸颊上的肉将他眼中的神色都给遮掩住了。 慕易看他一眼,“这些人按你们律法处置便是,不必再审讯。” “这……是结案了?”中年男人面上露出些难掩的惊讶与欣喜。 “并未。”温梁见慕易神色间不欲多言,上前一步替他解释,“曹县官,这潆水县少女失踪一案,并非简单的人口拐卖。” 曹县官闻言胡子抖了两抖,“这,这作何解释?” “我等在这人贩子身上,发现了邪修操纵的踪迹。”温梁答得言简意赅,向他托出了接下来的打算,“我等与小师叔会在这潆水县停留七日,尽力将那幕后的邪修给揪出来。” “如此……”曹县官朝慕易等人俯了俯身,“如此甚好。”
第7章 血香篇(四) 孟婆娑随着小上神慕易一行人在潆水县一间小客栈里住了足足三日。 在这三日里她受到了重点看护。 真的是“重点看护”不假,像深闺小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说,就连出房门上个小解也要被人紧紧跟着,生怕她出了一点纰漏。 可这三日那邪修连根发丝儿都没露,风平浪静得使人焦躁。 “焦躁”的人特指路今今。 “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每天守着,那邪修怕了不敢露面了吧?”她烦躁地搓了一把脸,趴在檀木桌上狠狠地叹了口气。 “不会。”温梁坐在她旁侧宽慰道,“引虫与饲主有着血脉联系。假使他这七日内不掳走孟姑娘,七日后解药一到引虫离体,我青城一派多的是法子借着引虫找到他。” 孟婆娑打了个哈欠,强撑起眼皮看着他们,举手发言:“那个,我说几位大仙啊,我在这地儿蹲了三天了,你们真的不考虑给我放放风吗?” 就算是蹲狱也不带任人长霉的啊! “你闭嘴!”路今今看向她,哼哼一句,“为了看护好你,我们也三天没出过门儿了。” 那你们至少还有轮班制哇! 孟婆娑想据理力争,可转念一想这么争也没什么意思,便作罢。 她企图和他们打商量:“我说,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溜一圈呗?”又急急忙忙两指指天保证道,“我绝对不会乱跑,一定时时刻刻在几位大仙的视线范围内!” 路今今抿抿唇,犹豫了。温梁则是将视线投向了在窗台上坐着的小上神慕易。 明显窗台上那位才是主事者。 孟婆娑便扬起自以为得体的笑容迎上了慕易的视线,可那人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里冷淡的神色未有丝毫波动,只是定定瞧着她。 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孟婆娑就纳闷儿了,照理说在一个地方待三日长霉这事儿是个人都不能忍吧?不过对方是小上神,她不能以常理揣测。 她飞速组织好另一套措辞,清清嗓子,“那个,慕小兄弟,你们看我看得这么紧,那邪修指不定就怕了呢?咱转个思路,你想啊,若是在行人密集的集市上,那邪修想着人多眼杂万一就出手了呢?”她总结得大义凛然,“所以,咱出门这不叫放风,这叫引蛇出洞!” 慕易闻言眼中终于有了微微的波动,闪闪地恍若星子一般。 像是她见着酒的模样。 孟婆娑忍不住笑,可惜他没给她仔细瞧真切的机会,只瞬间便将眼睫给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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