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离像是没觉得痛,看了看身周,总觉得所有地方的巷子都是一个模样的,实在分辨不出来,问道:“我们是到丘宁县了吗?” 言语间隐约有些失落感,可能是因余舒苗放开手而导致的。 他们出发时才刚过正午,余舒苗见天还亮着,巷子外似乎就是街市,能听到叫卖与交谈声。 “我也认不出来。”她率先往巷外走,“去问问街上的人就知道了。” 还好没被直接传送到大街上,就算别人没被凭空出现的他们给吓到,光是想着都觉得尴尬。 令狐离也没把他们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仍是在人界,没有遇到危险。 余舒苗问了在街边摆摊的小贩,确认过此地是丘宁县无疑,顺手买了几个木瓜,堵上了那商贩想要反问的嘴。 毕竟已经身处当地的人还要问这是哪里,就有些过于奇怪了。 余舒苗转身将木瓜丢给令狐离的时候,甚至还听到那小贩的嘴里嘀咕着说,最近没见到有什么人被通缉。 好笑! 像她这么美丽可爱勇敢机智活泼开朗善良大方的人,怎么可能是通缉要犯? 气得她没听清令狐离脱口而出的一句“报之以琼琚”。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去打听神器的事。”余舒苗苦恼起来,“直接到处去问释幻铃在哪里,会被人当成疯子的吧。” “先去酒肆茶坊之类的地方看看?”令狐离将木瓜收入储物玉石中,陪着她逛街。 余舒苗用那种见到新鲜事物的眼神打量着他,奇道:“你怎么知道?” 令狐离顿了一下,又快步跟上,神色不自然地说道:“你放在书架上的那些话本子,我看了一些……” 话本里的故事就说,酒肆茶坊之类的店铺,是最佳的情报收集与交换的地方。 “没想到啊,走学术路线的你也会看这些闲书。”余舒苗趁机调侃了他几句。 “术法典籍里没有教人要如何在尘世间生活。” “这倒也是,有些话本子里对风俗民情的描写是挺多的。”余舒苗点了点头,又指向前方,“那边就有个茶坊,我们去坐会儿。” 令狐离现在可说是身怀巨款,财大气粗地选了个雅间。 余舒苗见店小二过来端茶送水,便打算旁敲侧击地打听下这附近和神器相关的传说。 不料那店小二倒完茶后也没退下,同她说道:“这位壮士……” 嗯? 从哪里看出来她是壮士的? “不要叫我壮士!”余舒苗听到这对她的称呼,心情不爽地一掌拍在茶桌上。 “啪”的一声过后,店小二就看见那张无辜的桌子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连带着刚摆上的茶具也摔成了碎片。 这还不叫壮士? 店小二近似呆滞地将视线转回到余舒苗的脸上:“这位,呃……少侠可是姓余?” 余舒苗甩了甩手,也没想到这桌子这么不牢靠,一拍就散,心疼起要赔的钱来,瞥他一眼,问道:“没错,你到底有什么事?” “方才有位公子让我给你这个。”店小二哆哆嗦嗦地掏出张纸条来,递了过去。 余舒苗从店小二手中抽出纸条,展开看了一眼,直接递给令狐离。 县东三百里,释幻铃。 纸上写了这句话,字迹隽秀飘逸。 余舒苗看着这个字就想到了一个人,一把揪住那店小二的衣领,急道:“给你字条的那位公子呢?” “他,他交代完就走了。”可怜的店小二顿时觉得喘不上气来,结结巴巴地说着话。 余舒苗甩开他,凑去窗前往街上张望,却没见到凤砚深。 “又让他给跑了。”她悻悻然地坐下,转眼见店小二还在发抖,也是过意不去,从自己荷包里取了几块碎银塞到他手里,“抱歉抱歉,我刚才一时心急,这个算是赔偿。” 店小二拿着碎银,感觉像是刚从死里逃生,只想赶紧离开这雅间,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这位小哥,请等一下,在下有事相询。”这回换成是令狐离叫住了他。 店小二迟疑了下,应声道:“这位公子要问什么?” “这丘宁县附近有没有关于什么铃铛的传说?”令狐离倒也没敢说得太过具体。 店小二眼睛一亮:“公子算是问对人了,小的老家附近就有这么个传闻。” 他见令狐离态度温和,问的又刚好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便热情地攀谈起来,竟忘记他和余舒苗是一起来的。 “小的从小就听村里人说,村外那片深山里偶尔会传出铃声,多年来没人能靠近那个地方。以前有人来村里,非得说山中有神器宝物,带着几个村里人进山去找,可再也没见他们回来。” “你老家那村子在什么地方呀?”余舒苗微微歪着头问他。 “县外往东三百里,有个叫李家村的。” 余舒苗朝令狐离比了个口型:“对上了。” 令狐离又问那店小二道:“从此地去李家村要几日?” “得走个六七天吧,若公子骑马去,三日便可到。”店小二说完看着他们,像是刚反应过来,“两位不会也是听信传言,要去那深山里寻宝吧?” 余舒苗和令狐离都没答话。 店小二自顾自地劝道:“那可去不得啊。要小的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器,定是妖邪在那儿装神弄鬼,哄人去送命的。就算没有妖邪,在深山老林里迷了路,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小二哥,我们就是好奇而已。”余舒苗看他说得激动,笑着摆了摆手,“你快去给我们换张新桌子,再送壶好茶来。” 店小二应声将地上那堆杂物收拾干净,暂且退出雅间。 余舒苗和令狐离之间没了茶桌阻隔,凑到他面前道:“所以我们得去李家村了。可是,既然凤砚深知道神器在哪里,为什么不自己去取,反而要送消息来?就像是在催我们赶在他之前一样。” 而且他分明是看见她和令狐离到这里来了,又不现身,总这样躲躲藏藏的,真让人不爽。 “或许他没办法直接取得神器,抑或是又给我们设了个陷阱。”令狐离皱眉思索起来,“总搞这些阴谋诡计。” 神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在怕我们?”余舒苗索性不去想太多,笑嘻嘻地伸出食指按了按他的眉心,“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只好跳下去啦。” 作者有话要说: 《诗经·国风·卫风》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木瓜:蔷薇科木瓜属,灌木或小乔木,果实长椭圆形,色黄而香,蒸煮或蜜渍后供食用。花期4月,果期9-10月。 现在更常吃的是番木瓜,和《诗经》里的木瓜不是同一种。 余舒苗和令狐离到丘宁县的时候差不多是农历十月初,应该还是能吃到木瓜的。
第76章 进山 余舒苗和令狐离两人在县里找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精神抖擞地上路出发。 不过这主要指的是令狐离,余舒苗则是心安理得地躺在提前租来的马车里补觉。 马车晃悠悠地行过半日,停了下来。 余舒苗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唤醒,起身撩开马车门帘探头去看,直接一头撞上过来喊她吃饭的令狐离。 “好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余舒苗揉着额头问道,然后就见他递来了一块热乎乎的馅饼和几串烤肉。 都是她喜欢的。 但余舒苗坐在辕座上只吃了没几口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合口味?”令狐离也是头一回看到她吃不下东西。 “不是,只是我突然想吃甜的。”余舒苗又咬了口烤肉,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最近事太多了?” “吃点甜的是能缓解些压力。”令狐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奇怪,据他所了解到的,余舒苗的口味向来是偏咸口的。 不过,最近这几天的作息确实违背了她的习惯,也难怪会觉得累了,偶尔想换个口味也挺正常的。 也是他自己能力不够,才连累余舒苗不得不陪着自己,解决这些由那个令狐家制造出来的麻烦。 余舒苗吃完了一串烤肉,把手中木签往边上一放,故作娇声道:“那么,郎君能不能满足你家娘子的这个小小的要求呢?” “这有何难,就是得再等我一会儿。”令狐离揉了揉她的头,起身回到火堆边。 他们出门时带的东西挺齐全的,从锅碗瓢盆到油盐酱醋都有,食材也带了够两人食用数月的,放在储物玉石里不会坏,这会儿只要生火烧煮就行。 余舒苗跟着下了马车,见是停在一条溪流边,就站着看了会儿风景。 嫁给令狐离后,也不是没出过远门,甚至连妖界瑶岛这种地方都去过了,但每次都是有事在身,没有闲情逸致去游山玩水,很是无趣。 余舒苗低着头在岸边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块符合心意的鹅卵石,用某个适当的角度将它旋转着甩飞出去。 平扁的石头连续点着水面,荡出数道涟漪,轻松地跳跃到了溪流对岸。 “厉害。”令狐离在她身后赞叹了一声,“这叫什么,怎么做到的?” 他从来没见人做过这个,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余舒苗见他好像对此很感兴趣的模样,“就是打水漂啊,不难的。” 令狐离那双本来就很好看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令她不免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余舒苗往后退了一小步,看他手里端着碗,便伸手去接,顺便转移话题:“这是给我做的?” “木瓜羹,刚好你昨天买了。”令狐离笑着将碗和调羹递了过去,“小心烫。” 他做的木瓜羹吃起来甜而不腻,余舒苗在溪边寻了个空地坐着,吹着热气,吃得眉飞色舞。 不过她还是很“大方”地留了小半碗,给什么都还没吃的令狐离。 余舒苗笑意盈盈地托腮看着令狐离,考虑起解决完凤砚深以后要做的事来,正想和他说话,右眼忽地一痛,情不自禁地“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令狐离把手上的东西一丢,先去看她。 瓷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裂成不少碎片。 “眼睛好痛。”余舒苗闭着右眼,泪水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 令狐离满心担忧地擦去她的眼泪:“感觉如何?” 余舒苗稍稍能适应这种刺痛感了,语带呜咽道:“眼睛里好像有东西在发热。” 令狐离二话不说地将手指覆在她的右眼上。 不知道他用了哪种术法,余舒苗只觉得被他触碰着的地方清清凉凉的,顿时舒服不少。 “按理说,凤凰泪与你的身体应该不会再产生排斥了。”令狐离见她表情舒缓下来,轻吐了一口气,“恐怕是藏在其中的乾坤鼎感应到了别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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