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余舒苗拍了下脑门,“直接用术法爬塔不就好了。” 她这属于是因常年几乎没有法力而导致的惯性思维,根本没去往这方面想。 众人顿时无语。 要是她不说,还都以为是为了排查凤砚深究竟藏身何处,只能这么一层层地走台阶上去呢。 “抱歉,抱歉。”余舒苗尴尬地傻笑几声,捶了捶算账的腿,起身拉住令狐离的手。 她自己试了试,果然还是没办法施展出能带他们登塔的术法,不免有些沮丧。 令狐离感受到她的情绪,直接揽着她的腰,纵身往上层而去。 到底是用术法方便,连登塔带排查,两人没用多少工夫便来到大概七八十层的位置。 镇煞塔的层数太多,每层大同小异,余舒苗也没计数,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在哪一层了。 只是煞气愈发浓烈,目之所及皆像覆着拂也拂不开的血红浓雾,视线也模糊起来。 景玉依法照做,捎带着秋云儿追了上来。 他们一妖一鸟刚踏上这层,景玉就先遭到了煞气的再度攻击,立刻向余舒苗举手报告:“这里的煞气是不是变更多了?” 余舒苗闻言即向令狐离看去,幸好他没出现异状,想来炎玉还是很有效果的。 “看来,你们要留在这塔里,也不能离我太远。”余舒苗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两人的,生怕自己照顾不全,对景玉提议道,“要不然,你和云儿姐姐先留在下层吧,我们两个再往上去看看。” “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景玉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还能应付得来。” 秋云儿亦是不愿现在就退出。 余舒苗和令狐离去对付凤砚深也需要帮手,见他们两人皆要留下来,便不再反对,只道:“若情况有变,我会把你们送出去的。” 虽然还是无法自如施展其他术法,但她拥有法力,也有继承自阑夜记忆的出入镇煞塔之法,送他们平安离开不成问题。 幸好他们并不是被封印入塔中的,也未受伤,遭到煞气侵体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余舒苗的纯阴之血仍能发挥效用,暂时还算安全。 但再往上去便是最后的十数层,他们一直没发现凤砚深,连他来过塔中的痕迹都没能找到。 “不会真是躲在最顶层了吧?”余舒苗猜测道,“接下来就一层层去排查好了。” 正当她打头阵走到更高一层的时候,蓦然觉得过于安静了。 这并不正常。 镇煞塔于千万年来羁押着难以计数的邪灵,若有外来者入内,必会引发骚乱,或吞噬其身体,或侵占其神智。 就算有她的纯阴之血,或是拥有炎玉护体,能暂时逼退煞气,但对邪灵的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断然不会如此全然风平浪静。 “不好,中计了!”余舒苗惊呼一声,尾音戛然而止。 异常状况是在瞬间发生的,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塔内壁上的壁画活了,深处无数只影子一般的手拉住余舒苗,将她拖拽入画中。 余舒苗的嘴被其中一只手给捂住了,说不出话,挣扎着只来得及释放出一道术法。 这道术法击中了景玉,将他与变成黄莺后一直停在他头顶的秋云儿一起送出镇煞塔。 “苗苗!”令狐离却避开了这道原应最先施加在他身上的术法,想去救她。 指尖相触,却没能抓住。 余舒苗消失在那片壁画中。 那些雕刻在壁上的邪煞凶灵的形象也随之不见。 令狐离面前的这一整片壁画就这样化为乌有。 “可恶。”他难得动怒,一拳捶在那片空白的石壁上。
第89章 暗算 余舒苗被邪灵掳走时短暂地丧失了意识,待她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像是石床的白石平台上。 外界的光依旧透不进来,但石床周围立着几只火把,导致所有东西皆被映得发出暗暗的红光,足以视物。 看起来仍是在镇煞塔内,应该是顶层,没有再往上去的阶梯了。 眼前的塔内穹顶上同样雕满邪煞凶灵的形象,被缭绕的深红煞气覆盖,忽隐忽现的,阴沉沉地压了下来,看上去更为诡异可怖。 余舒苗想坐起身,结果惊觉动弹不了分毫,四肢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固定在了这张石床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 她害怕地偏过头去看向手腕,腕部已被勒出了红痕,阵阵作痛,却没看见是被什么东西捆住的。 像是什么透明的镣铐,或是类似当初捆着她嫁人的捆妖索那样的东西。 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从四肢被铐住的地方一点一滴地流失。 虽然能不能施放出厉害的术法不是任她操控施展的,但总比彻底没有法力要强。 挎在腰间的雁翎刀也不知被丢去了哪里。 余舒苗在心中急切地呼唤着归一剑灵,结果却是石沉大海。 什么嘛,明明说只要召唤就会出现的,也太不可靠了。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释放出的术法,有没有成功把那三个人都平安送出镇魂塔。 余舒苗扭动着身躯,挣扎了一下,浑身使不上劲。 “不用挣扎了,没用的。” 熟悉的说话声伴随着轻笑响起,听上去有点刺耳。 余舒苗忙转头去看,只见吕晓含扭着水蛇腰,妖妖娆娆地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面前,余舒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以为会是谁?”吕晓含红唇一勾,俯身看她。 太近了! 余舒苗看到了些因她这个动作而露出来的部位,感觉鼻腔一热,总感觉又要流鼻血了,挪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可怕的邪灵雕画上,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吕晓含仿佛在逗她,故意贴近她耳畔,吐气如兰道:“奴家自然是来找你的。” 这样还怎么好好说话? 气息轻拂着耳廓,余舒苗被她弄得酥了半个身子,哭笑不得道:“吕姑娘,我是个正经人。” “我知道,可你越这样,才越好玩啊。”吕晓含稍稍直起身,改为用手轻抚着余舒苗的脸颊,“你说呢,阑夜?” 轻佻的口吻到最后急转直下。 “我都说了我不是阑夜,你干什么总来找我麻烦。”余舒苗急恼起来,忽觉脸上一痛。 吕晓含那涂着丹蔻的指甲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是吧,这疯女人是要毁她容貌? 余舒苗在心里狂呼救命,表面上还得装出镇定的模样来,控制着自己说话的声音,让它听起来没再发颤:“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吕晓含但笑不语,手掌一翻,一枚漆黑的长钉出现在她的手心。 “你可知这是何物?”她拈起这枚约有三寸来长的钉子,在余舒苗面前晃了晃。 余舒苗能感受到这枚长钉散发出不详的凛冽寒意,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这是什么?” “蚀魂钉。”吕晓含言简意赅地说道。 余舒苗一愣,随后挣扎得更为激烈。 虽然她不清楚这蚀魂钉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吕晓含也不着急,手握长钉看她,就像是在看一条被摆在砧板上的鱼:“不是和你说了吗?没用的。” 余舒苗拼尽全力,却依然动不了分毫,硬着头皮要再与她争辩一二:“你——啊!” 她毫无防备地痛呼出声,冷汗顿时从额上滚落下来。 长钉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她右手小臂靠近手腕处。 骨头发出被挤碎的咯吱声。 吕晓含的手中很快又变出了第二根长钉,钉住了余舒苗的左小臂。 然后是两条小腿。 “还有一根。”余舒苗的四肢被钉住后,吕晓含唇角浮现出恶意的笑,将最后一枚长钉的尖端凑到她的眼前,看她紧张地闭眼皱眉,这才往下落至心脏处,隔着衣料微微用力。 好痛…… 浑身都是灵魂与身体被撕扯着的那种痛。 余舒苗心口发凉,几乎晕死过去。 可吕晓含似乎是预先对她施加过某种术法,如此剧烈的疼痛只能让她的意识更清醒。 清醒地承受着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余舒苗尝试着让自己的思绪游离出体,这样似乎能感觉好受些。 她不自觉地想到被令狐家骗去而遭到侵害的莲予,如今完全能体会那种感受了。 痛,却还活着。 死不了,也不能死。 但吕晓含最终并未将那枚蚀魂钉打进她的心脏。 “你的命还得留给他呢。”她冷笑一声,将长钉收了起来,“真不知你有哪里好的,呵,纯阴之体?也没什么特别的吧,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她的话传入余舒苗耳中,却因疼痛无法反驳。 “论相貌,论身材,我哪里输给你了?”吕晓含阴恻恻地说道,“为何都只关注着你?” 余舒苗身上阵阵发寒,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传入耳中的话语声也变得模糊起来,听不真切。 “罢了,反正这蚀魂钉打入体内,魂魄被抽离是迟早的事。”吕晓含在石床上坐下,也不再看她,只盯着通往这层的阶梯口,似是在等着谁来。 应该是凤砚深。 余舒苗痛得打颤,倔强地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也不知要捱到何时。 那石床上刻有作用不明的奇怪纹路,也仅可能是做装饰用的。她的血从伤处流淌出来,很快就渗满了这些刻纹,看上去她就像是躺在盛开的妖冶红花丛中。 血腥味逐渐浓烈起来。 就在余舒苗不知该如何摆脱困境时,有人出现在了阶梯口。 “你来了。”吕晓含笑意盈盈地起身迎上前去,将剩下的那枚蚀魂钉交到来者手中,“之后就交给你了。” 那人的身形被掩在浓厚的煞气中,余舒苗起初看不清,待他走近后,却让她被惊得愈发清醒起来。 “白宸?”她低喃着发出细碎的质疑声,紧接着就倒抽一口凉气。 被蚀魂钉钉住的四肢实在是太痛了。 方才因意识游离而稍稍减轻的痛感尽数回笼。 余舒苗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端倪:“不对,你不是白宸。” 若是被煞气控制的白宸,她应该是能感觉到那种特殊的憎恨情绪的。 如果是别人,虽说不像她对白宸那样能直接感知到,但或多或少总会流露出一些。 可是她完全感知不到面前之人的情绪,或者说,这个人原本就没有任何情绪,彻底的一片空茫。 更直接的证据是,此人的眼睛是幽深的黑色,并非白宸那摄人心魄的湛蓝眸色。 所以,面前这名与白宸长得几乎全然相同的男人,是凤砚深。 他就是用这副容貌骗过景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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