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宁脑子下意识开始播放之前的几个夜晚...... 嗯,辅事技术真的不好。 听人讲辅事学艺、万般皆精,怎么轮到这方面就不灵了。 “楼主。”宗离拖着伤处过来,对程一叙恭敬行礼,又转而对辅事投去感激的眼神,“多谢辅事相助。” 杨深衣也跟着打招呼。 程一叙后退两步,有几分嫌弃,“你俩这个头看着渗人,有没有得治啊?” 宗离愣了一下,诚实摇头,“不知道。但我想大脑袋应该是不影响我整理洒扫的。” 程一叙:克服渗人的方法就是直面渗人。 程一叙:“咳,仔细一看还挺圆润可爱。就这么大着也无妨,人群中寻你也快多了。” 杨深衣眼带希冀地看着付长宁,“付长宁,你神通广大,又对礼乐之事知之甚多。有办法治我的头吗?” 付长宁:“礼乐之术中有一类术法能缩面成点,也许能行。我试试。” 付长宁双手结印、口念祭词,指尖暖金色光流缠着宗离、杨深衣二人。二人的头像瘪下去的皮球。 成了! 付长宁鬼使神差地瞥向辅事腹部。 能不能把那儿也瘪一瘪? 第34章 “仙人, 仙人。你能不能救救我儿子?求求仙人,只要能救我儿子,我做什么都愿意。”掌柜在付长宁身后远远地叫着, 跑得太着急,左脚拌右脚跌了好几下。 付长宁那一手“缩头”术着实惊到了掌柜。早已死寂的眼底被揪了一把,狠狠地活了起来。 这位客官果真说话算话,她真的能治儿子。 “这就来了, 我一定尽力。”付长宁敛起眉间倦意, 手稍微撑了一下大腿借力。这么一连串儿事情, 几乎没有喘气的空间。 身边绿影先一步掠过。 杨深衣在掌柜双膝跪地前抢先一步垫上脚,单手一撑掌柜肩膀让他直直站起来,“你眼瞎啊, 没看到付长宁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你怎么好意思眼下使唤她。” 杨深衣气呼呼双臂环胸, 腮帮子一股一股的,面带嫌弃,“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喜凡人。一个赛一个得自私。” 掌柜正要下跪, 便觉得身子被推直了。视线顺着动作自然上移,华美衣袖的另一头是一个绿衣的娇俏姑娘。 她似乎只是随手一推, 但是那力道重逾千斤。这便是尊贵的仙人吗? 掌柜从杨深衣面前挪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付长宁拉到儿子跟前,但杨深衣说得也对。迟疑犹豫一会儿,“客栈准备好了上房, 诸位仙人为五柳镇平祸辛苦了, 移步稍作休息可好。” 搓了搓手, 面带恳求看着付长宁, 双膝一软又要跪下, “仙人, 求你救救我儿子...” “掌柜, 我说过会尽最大努力治您儿子就不会食言。您不必如此。”付长宁缓过劲儿了。之前不动人头皮球是怕打草惊蛇,如今娃娃仙已除,就得尽快阻止它继续蔓延。 杨深衣恨铁不成钢地娇斥了一声,跺了跺脚,“付长宁,你能不能有点儿主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活该累死你。” 感觉再待下去会被气死。杨深衣瞪了宗离一眼,转身就回息风宁云。当然,没忘给辅事和程一叙行了个潦草的礼。 掌柜喜出望外,连声“唉”“唉”,十分殷勤,“仙人这边请”。 付长宁:“楼主,辅事,你们一路兼程过来,要不要去客栈休息一会儿?” 付长宁只是嘴上客气一下,他们要是真的来她绝对会扇两下这张没事儿找事儿的嘴皮子。程一叙就罢了,但站在辅事跟前就很令人不自在。 她很清楚二人的关系。 一件事情上的合作,仅此而已。 尤其这件事还是不怎么被待见的。 辅事听见她“有孕”时的表情难以形容,但绝对不是惊喜。 辅事这样风华绝代、她只有仰望的份儿的人,跟她每三天一次为崽鼓掌。想想就觉得辅事亏了。 程一叙摆摆手,“出个门有什么好休息的。我们又不是纸糊的,一吹就倒。你说是吧,辅事。” 辅事径自走在前头:“走吧,休息一会儿。” 程一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似乎要把辅事的背影看穿个洞。息风宁云事务繁多,辅事本身也喜静,不爱跟人打交道,基本不出松涛林。 今天转性了? 程一叙一时好奇,跟了上去。 付长宁悄悄地跟掌柜咬耳朵,“你等会儿就给那两个人说客栈住满了,让他们令择他处。” 掌柜一脸“您放心交给我吧”。 五柳镇的人头皮球并没有解下来多少。 因为身体已经变成类似竹竿粗细,恢复不了。它很轻很脆,根本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也就是说,可能风大一点儿就会被吹折。 但五柳镇居民对付长宁依旧很感激。娃娃仙的咒解了之后,人头皮球们自己的意识逐渐浮出水面。 柳树上绑的儿子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爹”,眼睛也能认人了。掌柜欣喜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衣袖抹脸哇哇大哭。仿佛是个小孩子。 五柳镇众人只道她是个大夫,于是一商量,敲锣打鼓送了个“悬壶济世”的拍牌匾送到客栈。以谢恩情。 还没等付长宁推辞,牌匾一下子就被塞到怀里。 付长宁狼狈地捧着有自己三倍大的牌匾。重倒是不重,就是占地方。 等等,这牌匾用什么做的? 付长宁把牌匾翻过来,掌下凹凸不平的手感来源于字。是“女儿庙”的牌匾拆了重弄的,背面的“庙”字还缺了一半。 庙祝还好吗? 付长宁去了一趟女儿庙。 昨天还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女儿庙一下子就成了败瓦残墙,栏杆上装饰地漆金都被人粗暴地用小刀刮走。 庙祝蹲着收拾堆得满地都是的杂物,几缕发丝跑出了发髻。她只当是又来人谩骂,头也不回,声音有气无力,“我不知道是娃娃仙作恶,我只想祭奠我的丹儿。信不信由你。” “我信你。” 庙祝身形一顿,回头,“姑娘,是你啊、不,应该称呼你为仙人。” 手下意识在身前搓了搓,有几分无措。 “庙祝,有香吗?”付长宁找到香案所在的地方,蹲下来翻了翻,找到一把香。 “仙人这是要拜?”庙祝自嘲地笑了一声,“娃娃仙是邪物,人人避之不及。仙人您一点儿都不觉得晦气吗?” 付长宁拈了一根点燃,对着空了的仙龛酬而三拜,“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拜的都不是什么娃娃仙。是丹儿这条早逝的生命。” 庙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捂着嘴巴不让声音出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哭意压住。沉着声音道,“多谢仙人。” 庙祝也跟着上了一炷香,“丹儿,娘真的好想你。娘每一天都在后悔为什么要拆了糖葫芦。这些年来一直在愧疚、自责中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丹儿,娘累,你什么时候能原谅娘?” 那根香刚插上香炉,就平白无故地断了。 付长宁的就很好。 丹儿一直不原谅庙祝偏心弟弟。 这些年,庙祝肩上扛了很多。此刻终于破防了,双手埋脸凄凄惨惨地哭起来。 付长宁叹了口气儿。 晚上。 付长宁推开房间门,桌前坐了个人。 那人容颜如玉、身形如松,即使只是简单地喝个茶水,动作也优美地跟幅画似的。 “辅事,怎么是你?寻我有事儿吗?”付长宁没空儿欣赏,做贼一样眼珠子警惕地四处转,后半句压低声音,“这才第二天,没到时辰吧。” “付长宁,我们只是在配合,仅此而已。”辅事洁白如玉的手腕微抬,重新倒一碗茶水,淡声道,“别把我当你的奸夫。” 付长宁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草木皆惊,讪讪道,“那也不能怪我,我又没有经验。” “那你是觉得我经验丰厚吗?” “别处我哪儿知道,但辅事的技术是真的经验为零。”付长宁认真建议,“要不辅事练练?” 第35章 印象中, 辅事向来是风轻云淡的。 即便是为崽鼓掌,经幡下的眸子也比水还要澄澈。 付长宁看到辅事握着杯子的手指明显顿了一下。 辅事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我已明了。” “光明了有什么用?你得做点儿什么解决这个问题。”付长宁说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从那利落的长腿往上朝中心处瞅。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缩了它, 缩了它’。放在身侧的手也有些蠢蠢欲动。 “莫想。”辅事换了个坐姿,单腿抬起交叠在另一条腿上。 见鬼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付长宁愕然,“辅事可是修习过窥探人心的术法?” 快回想从刚才踏进来她脑子里有没有出现什么不该想的。 “未曾。” 付长宁拧着眉头, 不是很相信, “胡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凡所见色,皆是见心。” 呃,是这样吗? 付长宁搓了把脸试图褪去尴尬。 仔细想想跟辅事为崽鼓掌这几次, 吃亏的好像是自己。她一直在疼。 话题转得生硬, “辅事,来寻我做什么?” “有求于你。” 付长宁诧异:“求我?” 辅事放下茶杯,浅浅笑了一下, “过来。” 付长宁不明所以,走了过去。距离辅事三步时, 他十指结印、指蘸朱砂,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感到微凉二指贴着眼皮子在眼球上划过。 跟着眼前一红。 付长宁睁开眼睛,五柳镇在她的视野中宛如一个蒸笼, 冒着腾腾的绿色热气儿。离这绿色近些, 胳膊上就会因排斥‘不详’而浮现出一层鸡皮疙瘩。 “豁, 这是什么东西?”付长宁吓了一跳。 “怨气。”辅事视线穿过敞开的窗户延伸到整个五柳镇, “深重怨气仅有三成随着娃娃仙的消散而消失, 剩下的七成犹如阴云依旧死死地扣着五柳镇。只要时间足够, 这种体量的怨气生出第二个、第三个娃娃仙不成问题。” “辅事你失职了。你不去解决, 还有心思在慢悠悠喝茶。”付长宁抓住辅事的小辫子。 辅事睨了一眼付长宁。 那神情怎么说呢?就让人感觉她有点儿耳背,得说个七、八遍才能懂。 “辅事,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会让我感觉自尊受到了侮辱。” 辅事“讶”了一声,“你看出来了?抱歉,下次我会藏得好些。” 藏、得、好、些?! 简直理不直气也壮。 换成任意一个心怀不好意图的人,被对方当场戳破都不免面带难堪。但是辅事不,辅事极为坦坦荡荡。甚至坦荡到你会产生一瞬间的迟疑,然后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逐渐难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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