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心痒。 付长宁摆了摆手,嘻嘻笑道,“同喜同喜。我能成事儿,还得托您的福。要不是前两天你在方澄面前放我一马,我哪儿有今天呢。” 她误会了。 聂倾寒笑意微敛、眉头皱起,“长宁,那天我是来调查窗花之事。我到这儿以后才知道方澄在这里,你更是突然闯过来......” “哦哦明白的。”聂倾寒话还没说完,付长宁便毫不客气打断,语气十分敷衍。 她并不想听他与情人的百般纠葛、转角还是遇到你的故事。这种故事只会提醒她,她夹在他们中间上跳下蹿的样子可笑极了。 “你明白什么!”聂倾寒语气很差。 付长宁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间脾气这差。 呿,果然他只有对着方澄才露出温情的一面。无比庆幸她放手了。 程一叙上前两步挡在付长宁身前,凉凉道,“你冲她发什么火,当谁都愿意听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么。恶心狗还要看主人点不点头。” “有你什么事儿?”聂倾寒道,“我劝你先顾好自己。无边崖异动,里面那位说不准就要突破桎梏。他要是出来,你觉得他会放过亲手送自己进去的人?” 程一叙咧嘴露齿笑了一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时候动怒了。 看吧,聂倾寒行事之无理取闹,连程一叙这个铁石心肠的都看不下去了。付长宁连连点头,顿了一下,说谁是狗呢?! “程一叙,你是损他还是损我?” 程一叙头也不回,“我替你出头呢,看不出来?” 嗯,你也没否认自己在损我。 经算子朝付长宁摆了摆手,‘这两人不对盘,你但凡有点儿眼色就别掺和,别上赶着当炮灰。’ 付长宁想想也是,“经此一役我元气大伤,胳膊腿啊疼得不行,我需要静养恢复修为,就先告辞了。你们继续,继续。” 付长宁离开玄武大道。 听经算子说,她走之后两人大打出手,闹得比窗花之祸时更严重。多亏弼主路过调停,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罢步停手。 小断指进城后没跟着付长宁。 他饿了,要烤鸟,城东的野林里柴火最多。那里有一个破败的土地庙,吃完了还能裹着干草睡一会儿。 捡柴、点火、烤鸟,一气呵成。 小断指吃着烤鸟,嚼烂了碎骨咂汁水,边吐骨渣边往土地庙里走。 不怎么好吃,像嚼木头一样,要是再肥一点儿就好了。 庙里有人跪在蒲团上对着土地神像叩头。 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种地男子,身形瘦弱,有点儿大龅牙,衣物上都是补丁,鞋底沾满了厚厚的泥。合掌作揖的指缝里也是黑色的陈年旧垢。 右手边放着失了半截把的卷刃锄头。 “土地神,我家闺女身子本来就要汤药吊着,差得很,这成宿成宿的噩梦做得她眼窝凹陷发青、瘦成皮包骨头。我是真的怕她还没病死、就先硬生生给熬死。” 大龅牙把准备好的贡品橘子、馒头放到破瓷碗里,推到土地神像前,虔诚地连叩三个响头,“东西我都献给土地神了,求土地神显显灵,除了这噩梦吧。求求土地神,哪怕看在这吃食的份上也让我闺女好眠一晚。” 小断指道,“不过是个破泥胎,真把自己当神了。你有求它的功夫,不如去给你闺女一闷棍,自然安眠。” 哪里来的浑小子,满嘴胡咧咧什么,怎么能对神不敬! 大龅牙忙跳起来捂住土地神像的耳朵,念叨着,“有口无心有口无心,您别听他的。”怒目而视瞪着小断指,“我警告你,你再咒我闺女我打死你。” 小断指拾起橘子往嘴里送润喉,馒头也没放过,在衣襟上擦了两下揣到怀里。 大龅牙大惊失色,忙跳下来抢,“那可是给土地神的贡品,是我攒了三天的口粮才换来的,你别动,快还给我。土地神生气了不救我闺女了可怎么办。” “还?你说是你的它就是你的吗?贡品上可没写名字,无主的东西谁拿到就是谁的。”小断指身手灵敏,把着大龅牙耍得团团转,“贡品明明是我的,你别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抢我东西。我年轻力壮,有得是力气和精力,不打你已经是给你面子。” 大龅牙毕竟上了年纪,追的过程中不小心绊倒,被锄头割伤了小腿。抱着腿胡乱地咒骂小断指,骂他有爹生没娘养,断指废物......怎么难听怎么来。 吃完贡品手指在衣摆上擦了擦,小断指一点儿都不生气,毕竟说得是事实。 然后一脚踢裂土地神泥像。 大龅牙吓得呆若木鸡。 “与其求这没用的泥胎,不如去玄武大道跪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叫付长宁的女子。”小断指认真建议道,“她蠢得很,你一跪,她保准心软,忙不迭给你治闺女。” 小断指吃饱喝足回到礼乐殿。 他从侧墙翻进去,没告诉任何人。 耳朵很好使,路过付长宁房间时听到一些异样声响。 透过窗户,他看到付长宁蜷缩在地板上,额间青筋暴起,贝齿紧咬、双臂颤抖,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付长宁看到小断指了,“我没事。前辈的剑气伤到我混沌左眼,窗花咒术沾惹阳火又过于浓重,我一时之间难以炼化。无碍的。。” 她在玄武大道说的话是真的。 五指撑地,颤颤巍巍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地走着。每一步都几乎要摔倒。 手扶上窗户,慢慢关起来,对小断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住,吓到你了吧。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害得她被修士剑气所伤,难以炼化符咒,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哪根筋搭错了给他道歉。 小断指愣神的功夫,一个穿青色衣服的斯文俊美男子疾步而来踹开门,去抱付长宁。莹白的手指执起付长宁下巴,薄唇覆了上去,淡青色修为源源不断送进付长宁身上。 唇齿交接,却无半分暧昧。 小断指看不懂,但大概猜到男人在帮她。 是山桃镇和她住一起的那个男人,她叫他‘辅事’来着。 第71章 付长宁双眸紧闭躺在床上, 虽然人还没意识,但脸色红润证明疼痛缓和了很多。 辅事给她盖上被子。 腹部稍微鼓起来一点。 是开始显怀了吗? 不过几天没见,它就变了个样子。 总觉得错过了它的成长。 小断指把馒头捏变形, 又揉搓复原。反复了好几次,才探着脖子问道,“她怎么样?” 辅事理好她的发丝,淡声道, “有眼能看, 何需问我。”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疼?” 辅事意外, 视线移到小断指身上。 眼中向来只有自己的人也会看到其他人皱起的眉头? “你知道土地神吗?”辅事道。 “你让我拜那泥胎?那玩意儿有用才有鬼了。”小断指皱起眉头。 “最初的人形泥偶就是用来顶替人的病痛疾苦的。泥偶由百家灶泥捏成,受人供奉,拜的人多了, 就逐渐成为土地神。”辅事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但百家灶泥确实不凡。灶泥沾人间百态烟火,收集百家灶泥做成付长宁模样的泥偶, 能将窗花咒术尽数导过去,解了她的痛。” “我怎么从没听过这法子?” 辅事微笑, “书上写过,你可以去翻一翻。” “......这样啊。” 小断指一直不理解付长宁为什么会看上辅事。辅事文文弱弱的,感觉杀鸡都费力。付长宁挑男人的眼光真是一言难尽, 这种提一桶水都多喘两口气的男人有什么好。 可他越与辅事交谈, 越觉得这个人深不见底。 小断指突如其来挨了一记耳光。 耳腔空鸣一瞬, 脸火辣辣得疼、肿得老高。 唇角带血。 谁打的?! 环视四周。 这里没有旁人, 只有辅事。 难道是辅事? 可他连衣角都没动过一丝一毫。 一个气质温和、一辈子都不跟人脸红脖子粗的人, 可能吗? 小断指迟疑问道:“你打我?” 辅事:“不然呢。” 视线移回付长宁身上, 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辅事在迁怒, 为了付长宁迁怒于他。 小断指手背擦去唇角血渍,眸色平静毫无波动,“站着让你打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走了几步上前,把馒头放到付长宁枕边。瞧了她一眼。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起。 “放心,不会让你再疼的。”他蹲在她床边,轻声道。 小断指偷东西很拿手,更何况偷的还是灶泥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不过两个时辰,扛着一个冒着土气的麻袋回来。 拎着麻袋两角一提,泥块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土气飞得漫天都是。 辅事眉头微蹙,抬袖遮鼻。 “你那是什么表情?还不快捏泥人。”小断指催促。 辅事蹲下来拈起一块泥,指腹搓了搓,随手扔了,“这泥用不了。” “啊?你的意思是这泥是假的?不可能!这些都是我从灶膛里一点点敲下来的泥,怎么会有假。”小断指道。 “在灶膛里的才是灶泥,你偷来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泥。”辅事说。 小断指拧着眉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去求,求人家同意把灶泥给你,直至求满一百户,拿到百家灶泥。”辅事起身,回屋陪着付长宁。 说这话的辅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看他的眼神和看地上的泥土块没什么区别,令人不舒服。 除了自己家,小断指没走过正门。长这么大也没求过人。 习惯性翻墙进去,见人张口就道,“我需要你家灶膛里的泥,我求你,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自家院子里多出来了个陌生人,主人家以为哪个打劫的找上门来了,吓了一大跳。没等小断指把话说完就顺手抄起靠在墙上的钉耙,不由分说把人杈了出去。 边杈边骂,“哪里来的小贼抢到我头上了,赶紧滚出去!出去!离开我家院子,否则我杈花你的脸。我给你说,我手里的钉耙可不是吃素的。” 一点泥而已,又不是要他的钱和肉,至于这么大火么。 钉耙胡乱怼在他身上,小断指连连后退,拧着眉毛试图解释,“胡说,我哪儿抢了?我明明在求你给我一点儿泥......好、好,我这就离开,你别杈我。” 主人家目瞪口呆,“啊?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那我看你这辈子什么都求不到。快滚吧!” 大门“砰”地一声在眼前关上,小断指被推了出来。 低头一看,腰间被钉耙抓破了皮。 小断指视线移到隔壁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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