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晅坐在轿中,并不去动那些吃食,只悄悄打开轿帘一条缝查看四周的情况。 她眼尖地发现,对于他们这些客人,宝萃城给安排的轿子也是有细微差别的,不是说规格高或低,而是在每一族的轿子顶悬挂的灯盏的扇面上刻有不同的印记,比如阎罗城就是一只鬼面,而前后的队伍又是其他的印记。 同时她还发现,在每两个部族排队的间隔处都设了为数不少的护卫。 她不禁想,难道是为了防止不和的部族之间会打起来吗? 宝萃城鬼王举办个大会似乎也挺不容易的,既要提供香车宝马好吃好喝,还得预防随时会发生的斗殴事件。 毕竟能收到请柬的,无一不是十城中身份最尊贵的那批人,不管哪个出点事,他都不能独善其身,谁让在他的地牌上呢! 正四处张望,忽见前面轿子里崔白蹿了出来,三两步跨过来,一脸焦急道:“不好,王女不见了,连她的剑也不见了。” 玉晅眉心一跳,先前她对刺头君宁同意跟过来就抱有疑问,听见崔白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天灵盖。 “有没有留意什么时候不见的?” 崔白想了想,道:“似乎是刚才香泽城的队伍到达的时候。” 玉晅一拍脑门,不是吧?! 王女对和香泽城这桩婚事如此痛恨,更是在两日前把聘礼及下聘礼队伍都砸了,这会儿她提着剑跑出去干啥?不会想宰了自己的未婚夫吧? 她被这个惊悚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是来偷鸡摸狗的啊,当然越低调越好,君宁这么一闹,还能低调的了? 崔白似乎也想到了王女去干啥好事儿去了,两道眉紧紧皱起,扭身就要往后面香泽城的队伍里冲。 玉晅赶紧喊住他,“崔白,其他王城的客人不乏有认识你的,王女既是去行刺,应该还没傻到大喇喇以真实身份去搞事,你贸然出现反而不妙,还是我去吧,你留下,应付宝萃城的侍者。” 崔白思索一瞬,“可城主让我无论如何先保护您的安全。” “放心,我有自保能力,你只管听我的话。等我找到王女,就给你信号。” 玉晅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巧巧掠上了轿顶,她没打算从正在排着队的道路上过去,鬼界只有黑夜,环境幽暗,正好能给她打掩护,再用个隐身诀,除非遇上法力比她高强者,不然一般的鬼界护卫之类的发现不了她。 她用脚尖点着那些轿子,无声向后掠去。 片刻后,她慢慢停下,仔细看了眼一片黄色轿子上悬挂的灯盏的扇面,那是一只火凤标记。 这个标记她曾见过,就在香泽城下聘礼的队伍的马车上。 看来这就是香泽城的队伍了。 她没敢贸然进去,先绕着那片轿子从头到尾绕了一圈。一般这种队伍,身份最尊贵的人物要么为彰显身份会坐在第一顶轿中,要么为防止刺客会坐在最中间,她目光在第一顶和中间的轿子上来回逡巡,可这两顶轿中似乎都静悄悄的,不太像被刺客闯入的样子。 突然,她听见前方第一顶轿中似乎传来一声短促的“啊”,接着有刀剑相击之声骤响。 她立马冲过去。 在经过第二顶轿子时,却忽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一抓,捏住了玉晅的脚踝。 玉晅不防有人从下方偷袭,又在轿顶不敢弄出大动静,只能用另只脚一个回踢,隐约一声轻笑,轿中那人不躲反迎,另只手闪电般一格再一抓,玉晅两只腿便都无法动了。 那人再一拖,她一下子被拖进去,栽在那人怀中。 夜明珠宝光莹润,映出那人如画眉目,他本就晶透赛琉璃的肤色在暗夜里似也能生晕,一双波光潋滟的眸望过来时似乎微微一亮。 玉晅一抬头,就听那人笑吟吟对着她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公主殿下,又见面啦。”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天使们520快乐呀,嗯,这个日子适合让小公主和魔君陛下重逢!!!
第42章 编麻花辫的魔君陛下 听见这个声音,玉晅心里就升腾起一阵无力感。 “陛下,您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魔君低笑,“小公主,明明是你踩了我的轿子,把我吓了一跳,害我手一抖差点毁了一味好香,我不找你你怎么反而还怪起我来了?还有,那天我送你的照愿香,喜欢吗?” 玉晅挣扎了几下,刚要获得自由,心中一喜。然后魔君陛下手在她后背轻轻一点,她又不能动了。 此时魔君陛下是趺坐,双膝盘起,修长挺拔的上半身碧树一般挺立,一袭珍珠色锦袍云一般迤逦在淡碧色象牙席上,而玉晅整个人被他横抱在膝前,而他一只手为了防止她脑袋悬空无处安枕,便轻轻垫在她脑后。 玉晅望见他这身打扮的时候,先怔了怔,印象里,似乎第一次见浓艳葳蕤如夏花的魔君陛下做这么素淡的打扮,他今日没有饰金冠,一头如檀黑发仅用一只翠色玉簪松松挽着,便透出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清透和玉润。 她知道他容色极艳,是百花怒放于其前都会黯然失色的那种荼蘼之美。原以为这般淡雅的颜色会和那般活色生香的气质不搭,却不想,美人如花,盛开的姿态分千千万万种,每一种在他身上都能绽出惊艳。 是的,惊艳。 寻常人,即便是美人,如果是从这个角度仰视过去,一般都会看到一层虽然可爱但会令下颌骨变得没有线条感和精致感的双下巴,而且眼神看上去也多会显得吊诡,更别提还有俩大鼻孔要暴露人前了。 而魔君陛下完全不存在上述所说的问题,流利光洁的下颌骨依然精美如画,而垂下来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愈发甘醇如酒,那一排浓密卷翘的睫毛都似一个无言的邀请,只让人想去品尝那一泊眼波醉。 “怎么?公主殿下终于开始正视我的美色了?还满意吗?”,陛下眼波盈盈淌过来,似笑似嗔道。 玉晅身子僵硬直挺挺地躺着,努力忽略身下接触的地方隔着衣服透过来的温热及男子身上魅惑清幽直钻鼻孔的气息,面无表情道:“看多了也就麻木了,那天云辇上那人果然是你!” 她的直觉没有错,她刚下来碰见鬼差差点暴露那次,那个正好路过帮她解围的香泽城贵客果然是他! 明夷盯着她虽然嘴上不承认却又慢慢变成珊瑚珠一般的耳垂,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忽然俯下身对着那小巧可爱的耳垂吹了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玉晅身体更僵硬了。 这下羞赧红霞不再只分布在耳朵上了,而是爬过脸颊,掠过两靥,最后在眼角晕染出一朵艳艳桃花。 明夷低低地笑,他实在爱极了她这幅样子。明明嘴上说着轻描淡写或者不屑一顾的话,可脸上的真实反应永远会出卖她。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她总是温和而有礼的,这种有礼往往也带着些疏离,没见过她跟谁发过火,但他总忍不住想逗逗她,想越过那疏远距离后看见一个真实的她。 嘴硬又纯情,冷面又爱害羞的小公主,就当真如同三月落雪枝头新绽的第一朵桃花,让人忍不住想撷了去。 他在心里默默数数,想着怀里的人儿是时候该炸毛了。 他笑着直起身,正要再逗弄几句,忽见轿帘缝隙朦胧黯淡的光影里,一道身影正踉踉跄跄奔往这边。 他神色一凛,当即将膝上的人打横抱起,一个转身轻轻放进了身后的软榻上,轿子不算大,软榻就在他方才坐的位置后面,他将玉晅放上去,又拿过一旁的白色云毯给她盖上,只露出她精致的脸,面对她略带疑问的眸光,他压低声音道:“别害怕,有人过来了,小公主,别出声哦。” 说完,他拉过一旁一个摆放着各种小罐子的云案,又转身坐在了玉晅身前,这样一来,即便有人进来,也轻易不会看见躺在软榻上的玉晅。 几乎就在他刚坐定的瞬间,轿外便响起一声轻咳,紧接着响起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请问大御者在吗?在下有事相商,可否进来说话?” 玉晅听身边这人很客气地道:“自然。在下目前只是阁下的大御者,阁下尽管吩咐便是。” 轿外隐约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那我可不敢。” 接着,一阵冷风袭来,厚厚的轿帘被掀开,随后轿子一晃,一人已经踏了上来。 明夷微微抬手,“请。” 从玉晅的角度,她只看见刚进来这人一片赭红色衣角,隐约一片雪白额头微微一闪,随即那人身子一矮,已经面对面和魔君相对而坐。 玉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忽然听见那人咳嗽一声,道:“我方才遇刺了。” 魔君惊讶道:“竟有此事?那殿下可有受伤?刺客是否捉到?” 那人道:“伤倒是不严重,只在左胸的位置划破了点油皮,离心脉还差得远。但也被那刺客逃脱了,我手下带来的人大部分都追去捉拿刺客了。” 玉晅正想着魔君口中所说的“殿下”是指香泽城哪位殿下?毕竟香泽城鬼王也有一大堆的子女,能称得上“殿下”的也有很多。这会儿听见这人今夜遇刺,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香泽城王太子! 王女长宁那个倒霉催的未婚夫。 听那王太子又冷笑道:“虽然没捉到对方,可对方也绝不会好过。”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我也差不多能猜到是谁。” 刚听见没捉到刺客而微微松了一口气的玉晅又将心提了起来。 听见魔君饶有兴致地问:“哦?愿闻其详。” 王太子似乎笑了笑,倒是没急着说刺客是谁,微微向前探了下身子,低笑道:“我身边的人都去追刺客了,我这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呢,让宝萃城的侍者来我也不大放心,可否烦请大御者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他说这话时,向魔君这边靠近了一些,玉晅看到那片赭红色衣角缓缓覆盖过了魔君珍珠色衣摆。 随着这位王太子的靠近,玉晅鼻端飘过一阵香气,微醺,浓郁,似醉人中秋夜一轮圆月下颤颤绽开的夜来香,又似乎是被烘烤过的茉莉花香,被这夜微凉的风一吹,又沾染上冷冽的旃檀,几种复杂的香调糅合在一起便透出一种既明媚娇俏又魅惑冷冽的矛盾气息。 也像王太子的声音给人的感觉,低沉中带着些沙哑,略有些阴柔,乍一听觉得是男子,再仔细听又觉得难以辨出性别,特别是像方才他靠近魔君压低声音说的话,似乎又多了一丝妩媚。 魔君仿佛笑了笑,叹口气,对王太子举了举隐在宽大衣袖里的右半边手臂,遗憾地道:“真是对不住,在下这只手臂不久前才受过伤,还是托太子殿下的福才得到及时治疗,现在连拿筷子都挺费劲,恐怕暂时无法为太子殿下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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