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只是一只没什么肉的水母兔子,就凭他的能力,即便是想屠戮整片草原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针对她、挤兑她、刁难她。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他,安娜简直想就地锤爆他的脑壳,举着弓冲上去就骂人:“草原上那么多只水母兔子,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 阿尔贝托理不直气也壮:“我就看中了这一只。” 其实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看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从来没体会过的愉悦—— 那种介于心虚和畅快之间的微妙愉悦。 看到那种招人恨的得意笑容浮现在那张英俊如神明的帅脸上,安娜就气得恨不得把刚挖出来的、新鲜的、还带着扭动的泥鳅的潮湿泥土全都洒在他的金发上。 安娜扭过头去,对着蓝天白云进行了一次漫长深刻的深呼吸。 算了,她打不过他,而且她也不是真的要当他的同伴,她对他别有用心,礼让他一次两次,算是她为人谦虚大度讲道理。 安娜才刚刚劝说着自己想开一点,结果阿尔贝托这个烦人精又开口了:“这样吧,你要是态度好一点,求求我,我也不是不能把猎物让给你。” “你之前不是才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把猎物让给我的吗?说谎话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说完,安娜实在懒得搭理这个幼稚鬼,转身就朝远处的一棵大树走了过去。 这棵大树有着像橡树一样宽大的树冠,垂下来,缀满一颗一颗五颜六色的不知名果实,闻着清新的气味,安娜心平气和地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反正她随身携带了足量的口粮,就算很长一段时间不增添新的肉类,她一个人也能够支撑下去。 至于彩虹,现在已经不需要安娜提供食物了。 自从和彩虹谈恋爱之后,追云者就从一只懒惰鼹鼠变成了一只勤奋鼹鼠,每天天一黑就离开阿尔贝托出去捕猎,直到天快亮了才会嗅闻着气味找回来。这不,今天清晨,追云者才刚叼回来一只血淋淋的不知道什么小动物,放在彩虹面前的地上,邀功似的扬起下巴。 彩虹一觉醒来,“吱吱吱吱”地狠夸了追云者一顿。安娜也不知道这只小丑鼠什么时候养成了挑食的毛病,挑挑拣拣的,只吃完自己想吃的、最又营养的部位。 等彩虹吃饱了,退到安娜脚边,开始梳毛睡觉了,追云者才会开始进食剩下的肉。 安娜嚼着果干,由衷发觉,就算不同物种之间也是不能比较的,但凡一有对比,就会认为阿尔贝托这个人连一只丑鼹鼠都比不过。 肉干似乎晒得有些过于干了,她又因为气愤吞咽得太快,噎得翻了个白眼,安娜手忙脚乱摸出装水的头骨,咕嘟咕嘟灌下一口还算甘甜的清水,决定再忍一忍。 再忍一段时间,等追云者和彩虹的感情更加深厚稳定一些,安娜毫不怀疑,只要她带走彩虹,追云者那个恋爱脑鼹鼠一定会忍痛抛弃主人跟她们一起走。 等阿尔贝托在瑟瑟寒风中醒过来,发觉裤子也丢了,老鼠也没了。 一想到那个凄凉的画面,安娜就忍不住感到浑身舒畅,甚至想放声大笑。 她靠在树干上,一边畅想着畅快未来,一边狠狠地把肉干嚼得“嘎吱嘎吱”作响。 阿尔贝托正在收集干柴,准备生火烤肉。 这种符合人类偏好的进食习惯勉强让安娜对他的观感提升了一丁点,安娜假象了一下,如果他顶着一张英俊的脸庞对着一堆血淋淋的生肉大快朵颐—— 好像……呃,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安娜就很爱欣赏漂亮的人类,她选来保护和服侍自己的侍卫仆人,无论男女,第一点就要长得好看。 尤其是男人,安娜偏爱英俊的男人,尽管作为小王子的未婚妻,她不能在婚前失去贞洁,但欣赏的权利总是人人平等的。 如果不是阿尔贝托长得真的很英俊,安娜觉得她应该忍不了他这么久。 唉,她果然是一个大sai迷。 安娜以为阿尔贝托没有在看她,于是一点表情管理都没有做,等她回过神时,高大的阴影已经站在她面前,笼罩了她全部的身躯。 阿尔贝托抱着手臂,自上而下地盯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安娜错开视线,当着他的面说废话:“你看见的是什么表情,我就是什么表情。” 阿尔贝托被她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噎了回去,满脸愠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正偷偷在心里骂我!” 安娜吭哧吭哧嚼着肉干,气呼呼地说:“知道会被骂,就不要做那种肯定会被骂的事情!” 阿尔贝托更恼火了,但是这件事是他理亏,恼火也没法怪她,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当然欢迎正当竞争,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不能怪我。” 安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强大到可怕的能力,她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安娜忽然发觉追云者长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丑了,或者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英俊的皮囊下面,藏着的是一颗黑色的心脏。 安娜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就在她和阿尔贝托一起上路的短短几天里,两个人已经大架吵了三回小架吵了五次,就像是神明不允许他们靠近,两个人天生注定合不来。 阿尔贝托还杵在她面前,安娜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过新鲜的肉类了,他今天特地捕食了两个人份量的猎物,就等着安娜开口求他,他再勉为其难地分给她一份。 但是等了一会儿,安娜不仅没有求他,而且脸比刚才更臭了。 阿尔贝托不知道她有什么可值得傲气的,不过是一个人类,一个弱小的人类,在他眼中,也就比那只水母兔子稍微强一点而已。 他思考过了,把他对安娜的兴趣归结在这一点上,她太弱小了,他看她,就像看到一只弱不禁风的、毛绒绒的、可爱又可怜的小动物。 安娜冷哼了一声,转开了脸。 阿尔贝托很生气,最开始一起上路的时候,她还会假模假样地假装一下讨好,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对他动不动就发脾气。 就像是为了印证阿尔贝托心里的想法,安娜皱着眉头对他说:“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阿尔贝托站得更笔直了,“那又怎么样。” 安娜挑衅地看他:“那你站在这里,一步都别动,动了你就是小苍蝇。” 她这么说,他反而立刻转身就走。 “哼!小苍蝇!” 安娜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埋头继续啃她的果干,不是她之前世界里种植园里精心培育出的品种,这些野生果子,一口咬下去到底是香甜还是酸涩,只能是听天由命。 安娜就这么一口甜一口苦地吃着,越想越复杂,她想到,人类果然都是心口不一的,她刚才还夸追云者比阿尔贝托好,但假设追云者也是一个男人,如果她只能二选一,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和一个长成阿尔贝托那样的英俊男人,那她应该还是会选阿尔贝托。 于是安娜不得不感叹,对于雄性来说,外貌是多么的重要。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在动物界中,外貌花里胡哨的一般都是雄性,为了吸引雌性的注意,才能打败情敌,获得优先交 | 配的权利。 就连追云者,如果忽略安娜本人的人类审美,他在鼹鼠界中应该也算是比较英俊的男鼠了,否则彩虹不可能对他一见钟情。 唉,说到底,她们一人一鼠,都是一模一样的大sai迷。 安娜看着正在努力啃食彩虹吃剩的剩菜的追云者,又看了看正在隔空捡干树枝当柴的阿尔贝托,想起一路上被抢走的猎物,心里愤懑不平,愤懑着,愤懑着,竟然酝酿出了一种扭曲的、越来越浓烈的报复心理。 她顿了顿,悄悄地将肉干和果干收回口袋里,然后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她,安娜·坎贝尔,堂堂贵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就算到了这个恐怖的世界,也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卑鄙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走得十分谨慎,也可能是因为安娜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一股接着一股的隐隐兴奋,坏心思兴奋得压都压不住,她的后背都因此冒出了热烘烘的汗水。 趁着阿尔贝托正在专注堆柴生火的时候,安娜悄悄地顺着高高的草丛摸了过去,把他晾在旁边准备烤来吃的水母兔子肉全都偷走了。
第84章 ◎活该◎ 安娜也觉得奇怪, 照道理说,阿尔贝托应该很早就能注意到她的暗中接近,难道是他抢夺了她的猎物, 太过高兴, 过分专注于捡拾树枝? 反正不管怎么样吧, 安娜在阿尔贝托“你干什么?!”的惊呼声中, 一只手拎起一串树枝的水母兔肉,转身就跑。 阿尔贝托没有立刻将食物抢回去,他反常地安静着, 还是蹲在那里,寻找干燥的、很容易点火的树枝。 安娜直觉这个人在密谋着什么,一直守卫着她的兔肉, 不敢放松警惕。 可是就算她再小心,精神在高度紧张一段时间后总是会感觉疲惫, 安娜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打太慵懒的哈欠是会闭上眼睛的, 在陷入黑暗的短暂瞬间,安娜的身边掀起了一□□, 她心里重重一跳, 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停住, 赶快睁开眼睛—— 果然, 手里的两串肉串消失了。 不远处,在一个已经升起来的火堆旁边, 阿尔贝托轻蔑又得意地笑着。 安娜在那个眼神中愤怒得近乎暴躁了, 这她怎么能忍! 她飞快学习并掌握了阿尔贝托的套路, 就像是没有发现肉串已经消失一样, 继续打着哈欠迷上眼睛, 背靠在大树树干上, 脑袋微微歪向一侧,假装在打盹。 眯起的眼睛时刻注意着阿尔贝托的动向,当他转过身去背对她时,安娜立刻跳起来,跑出了她这辈子能跑出的最快速度,冲到阿尔贝托身边,抓起插在泥地里的两串肉就跑。 这回她没有那么走运了,刚跑到一半,看不见的绳索再一次捆住了她的手脚,并且这一次安娜看见了绳索的实物,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绳索,魔鬼才知道那到底是阿尔贝托的手还是脚变的。 安娜的肉被阿尔贝托抢了回去,手腕脚踝一松,她跌在了松软的草地上。 安娜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她继续酝酿着下一次的偷袭。 于是这串满两树枝的水母兔子肉,被他们两个人反反复复偷过来,偷过去,再偷回来。 如果这只水母兔子还活着,一定已经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地指责道:“所以你们到底还吃不吃我?要吃,请干脆利落的吃。我的身体累了,我的心比我的身体还要疲倦了,感觉从此不会再爱了。” 幸好水母兔子已经死了,不会被这种绵长而无力的痛苦折磨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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