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气炸了,扔下一句“不信你自己问追云者”,愤怒地转身离开,去烤狗羊肉了。 比起阿尔贝托,安娜更愿意相信两只鼹鼠的鼠品,彩虹现在还不太能理解人类语言,所以的确只能问追云者。 安娜把追云者叫过来,“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答案是是,你就吱一声,如果不是就吱两声。” 追云者眼睛还黏在身后的蛞蝓猪上,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扭着脖子吱了一声。 当安娜问出彩虹是不是怀孕了的问题时,追云者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既自豪又害羞的,“吱”出了一声歪七扭八的叫声。 好的。 很好。 安娜被这个晴天霹雳劈得好半天没有反应。 彩虹怀孕了,她还一直骑彩虹,还让彩虹背那么重的东西! 安娜觉得她可真该死啊! 她立刻飞奔到彩虹身边,把挂在彩虹身上的行李一件一件飞快往下卸,卸着卸着又觉得不行,如果彩虹什么都不背,安娜自己肯定背不动那么重的东西。 真是令人头大。 纠结来纠结去,安娜叫了一声。 “喂。” 阿尔贝托的态度比她还差,“干什么!” “没有,我叫追云者。”安娜没好气地说道。 她问追云者:“鼹鼠怪物的孕期有多长时间?我听不懂你吱吱,反正我就数数字,一个月你就吱一声,两个月你就吱两声,两个半月就吱一声长的一声短的,听懂了没有?” 当然听不懂。 追云者被她这一大串话说懵了,两只鼠眼里冒着晕乎乎的星光,他只不过是一只鼹鼠而已,能听懂人类语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他对时间形成概念,那可真是太为难鼠了。 所以到最后,别无选择的安娜还是只能求助于阿尔贝托。 尽管安娜的语气绝对称不上是低声下气,但阿尔贝托还是从(他自认为的)她主动破冰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一丝愉悦。 在他的大脑还在思考,到底是该假装没听见晾她一回还是该发脾气不告诉她的时候,他的嘴巴已经抢先做出了回答:“正常来说,二十几天吧。” 安娜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救命,那她岂不是很快就要给彩虹接生? 她的大脑刚开始疯狂运转,以最高速度思考鼹鼠生产需要准备哪些东西时,阿尔贝托又扔出来了一句令安娜不太容易理解的话—— “不过彩虹目前好像没打算生。” 安娜的思路在一次接一次的剧震中模糊了、迟滞了,简单来说就是懵了。 “那是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近几天来第一次说话时没对阿尔贝托发火。 阿尔贝托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就一直保持目前刚刚受精的状态,把胚胎存起来,等到将来处在她认为安全的生产地点、她认为放松的生产时间,她才会开始孕育后代。时间海的很多物种都有这种能力。” 说完,他没忘记挤兑安娜:“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安娜自动忽略了他这句讨人厌的话。 因为鼹鼠怪物的怀孕和生育模式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她僵在原地,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而阿尔贝托呢?几分钟之前还口口声声讨厌安娜,现在却因为安娜主动跟他说话而激动起来,为了掩盖住快乐的情绪,他决定对安娜炫耀一下他的广博知识面: “鼹鼠怪物还不算什么,就我们前几天遇到的水母兔子,如果怀孕期间缺乏食物,母体就会选择吸收掉胎儿,用于摄取营养。” “还有追云者今天捕回来的蛞蝓猪,雌性可以根据周围环境选择当雌性还是当雄性。” 安娜听得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中还混杂着一丝羡慕。 “那你呢?” 安娜问阿尔贝托。 她打算顺便摸一下他的底细。 “我?”阿尔贝托哼了一声,“我又不是雌性。” 又来了。 安娜又想锤爆他的脑壳了。 还好现在她对繁育的事更关心,勉强压住心中那一股小小的火苗,咬着后牙问道:“在你的种族中,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吗?” 阿尔贝托自豪地说不会,“我的种族不通过这种低效的方式繁育后代,漫长的怀孕过程和艰难的生育过程对雌性来说是巨大的损耗。在我的种族里,每当雄性和雌□□ | 配成功,就会有一颗结晶产生,把结晶放进孵化器里就行了。” 结晶? 那岂不是和蛋差不多? 安娜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下一句,只能开口催促道:“然后呢?” 早就开始接着烤肉的阿尔贝托回头,怔了下,“没了。” 安娜也怔住了,“没了?” “非要说的话,剩下要做的事就只有等待。”阿尔贝托熟练地换手烤着肉,说起自己先进的种族,言语中难免带着小小的骄傲,“新生生命不需要哺乳,也不用哺育,从出生我们就能自己照顾自己……” 安娜好几天没理他了,所以他一和安娜说起话来就有点刹不住。 安娜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听着听着,安娜忽然发现,她居然想不起来,到底她是为什么要执着于孕育下一代了。想要生出强大的后代,壮大自己所生活的种群,这种想法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比起她在怀孕后需要经受的困难和承担的风险,生育显然是不划算的—— 那么多动物都能明白的道理,她却竟然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过? 好像……自从从她抵达时间海世界,并且认清现实开始,除了努力想办法找食物活下去,她就自发地开始为生育做准备了,布置巢穴、储备食物、积攒可以迷晕生物的植物,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撞上大型狗羊交 | 配现场,又遇上彩虹怀孕的事,安娜可能直到成功生产也不会想起这个问题,就像是……有人用一块黑布遮住了她的大脑里关于繁衍这部分的思考。 安娜像是从一场梦境里猛然清醒,有种极度诡异的不真实感。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第86章 ◎险境◎ 安娜心中那种心心念念不顾一切要繁衍强大后代的冲动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她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 不过在这个到处都透露着古怪的时间海世界,发生再怪的事也很难让她感觉到奇怪了。 总而言之,既然不打算繁衍, 那就没有必要再跟阿尔贝托一起行动了。 有一天, 趁阿尔贝托不在, 安娜偷偷摸摸地把追云者叫到了身边。 这种行为着实有些卑鄙, 但是没办法,安娜可不想彩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失去父亲。 她警惕地环视四周,确定阿尔贝托确实不在附近, 才放心大胆地询问追云者:“我问你,如果我带着彩虹离开,你选择留下来陪你的主人, 还是跟彩虹一起走?” 安娜把选择权留给追云者,虽然说阿尔贝托是他的主人, 但追云者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如果有一天,彩虹要离开她去更加广袤的天地闯荡, 安娜会舍不得, 但肯定是会同意的。 其实追云者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鼹鼠怪物是终身一夫一妻制, 任何一方失去另外一方,就会哀痛心碎到没有办法再独自活下去。所以, 每一对鼹鼠怪物夫妻, 最终都会有后去世的一方走向一头撞死的残忍结局。 所以追云者只能为难地看着彩虹, 目光很无奈很哀伤地纠结了半天, “吱……” “行。”安娜很高兴, “那你准备一下, 我们今晚就离开。” 就在安娜决定离开阿尔贝托的这一天,意外发生了。 入了夜,追云者像往常一样外出,为彩虹捕猎。 至于阿尔贝托……从黄昏时分安娜就没见过他,反正他又可以化水又可以隐身,常常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知道他上哪里鬼混去了,安娜也懒得管他。 安娜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远处的树影不正常地动了一下。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以一个极为平缓的速度,反手从肩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 树影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动得很急促。 从树影的晃动中,一只大鱿鱼钻了出来……是的,一只在空气中游走的大鱿鱼。 安娜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立刻搭弓射箭还击,箭矢一支一支射出,几乎全都正中目标。 然而大鱿鱼根本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身上插满了箭,仍然挥舞着令人生理性不适的触手,贴着草地飞快朝安娜游过来。 距离近了,安娜凭借在时间海求生的经验飞快判断,大鱿鱼的眼睛上没有保护膜覆盖,可能是它的弱点。 瞄准,射箭。 大鱿鱼一只眼睛被射中,剧烈扭动中,猛然一下朝安娜喷出一大口充满泥土腥气的黑色墨汁—— 刹那间,安娜短暂失去了她的视物能力。 失去视力,对于一个在时间海世界里的人类来说,尤其是正在和庞然大物对战的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安娜只能转头就跑,跑出了这辈子的最快速度,耳畔呼呼的风声带来身后的声音,是什么东西不断滑过草地和树枝的声响,大鱿鱼还在追击她。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双腿跑得快要失去知觉。 突然,脚下一个踏空,安娜惊叫着向下掉落,挣扎时,脑袋不慎撞到一块突出来的硬物,安娜只觉得额头传来一下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阿尔贝托在屡次自己并不承认的偷窥中,发现安娜好像很喜欢吃那种像狗像羊的动物的腿,所以他趁小队停下来休整的间隙,返回狗羊出没的草坪。 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体融化在草地上,银灰色的金属泡泡将毫无防备的四对狗羊一次性囊括。 正当阿尔贝托兴高采烈打算满载而归的时候,风带来了不一样的紧张气息,安娜遇到了危险。 安娜独处时常常会遇到其他怪物,不是每一次都会需要阿尔贝托去救,好几次,当阿尔贝托急冲冲赶回去时,安娜已经自行解决掉了敌人,正举着她那把在阿尔贝托看来钝得不行的骨头小刀,蹲在地上,快乐地哼着歌分肉。 但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 因为阿尔贝托从风里感觉到了安娜和敌人在体型上的巨大差距,还有她的紧张和害怕,激烈的情绪感染着他,阿尔贝托当即抛下几只狗羊,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他们,是一只陆行鱿鱼怪,金属流体比风还要快,从陆行鱿鱼怪的一只眼睛里穿进去,从另一只眼睛里穿出来,Boom的一声,这只陆行鱿鱼怪运气不好,遇到的是处于极度暴躁状态的阿尔贝托,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一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鱿鱼汁液,从银灰色的泡泡中滴答滴答地留到草地上,被泥土尽数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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