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不是说普通小病不收治吗?这么多都得了疑难杂症?”我和胡陌炀排在最尾处,瞧着前面百来号人,顿觉无望。 “应该有筛选。”胡陌炀的目光落在,从院子里头走出来,约莫十岁左右的小书童身上。 小书童手中拿着小竹牌子,对排队的患者逐个问话。 胡陌炀说得对,有筛选。 小书童问一位大娘:“大娘,您哪里不舒服?” 大娘左瞅瞅右瞅瞅,不太好意思说,支支吾吾地摸了摸肚皮:“俺想生个男娃娃,俺都生了七个闺女了。” 大娘都五十岁高龄了,还坚持生娃娃,勇气可嘉,这还真是个疑难杂症,估计大罗神仙都帮不了大娘。 我猜必然要被刷掉,谁知小书童说:“里面请,进门左转。” 大娘喜极而泣,大伙议论纷纷,都道是冬衣老人医术高明。 小书童又问一位叫儿子搀扶的大叔,大叔面容憔悴,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俺肚子疼得紧,四处求医治不好,大夫说我命不久矣。” 小书童叹口气,对大叔儿子说:“快给令尊准备后事吧!”“下一位。” 父子俩哭天喊地,几乎是被人拖下山的。 小书童又问一位俊俏书生哪儿不舒服,书生附耳回答,小书童两眼一亮,大喜道:“原来是不举之症,里面请,进门右转。” 小书童这话一出,全场爆笑出声,书生手挡脸冲进梵天小筑。 做为一个医者,挑选病人已是不该,竟还挑得这般无理,我实在难以理解。 这位冬衣老人挑病人的标准是什么呢?迷得很!不信,且看看。
第147章 五口棺材六具尸体 患者:“俺肝疼!” 小书童:“走好了您嘞~” 患者:“我头疼脑热了半月,瞧了三处大夫也不见好,求冬衣老人行行好……” 小书童:“介意您去庆安堂,他们专治头疼脑热,下一位。” 患者:“俺腿断了!” 小书童:“那您接着断,下一位。” 我和胡陌炀面面相觑。 “果然是位奇人!”我相当客气地说道。 “我看,都是噱头,流璃之认识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胡陌炀毫不留情地给了差评。 “小声点儿!”我紧张地拉了拉胡陌炀的衣角,生怕被小书童听见。 见冬衣老人挑选病人如此严苛,且无厘头得很,我担心我们会被拒之门外。 百来号人只留下十位,很残忍的规矩,毕竟人都排了一两个时辰的队了。 终于轮到胡陌炀。 小书童也不问,上下打量胡陌炀,神色诡异得很。 凡来瞧病的人无不低声下气,唯有胡陌炀桀骜不训,清清冷冷,人不问,他便不说。 我忍不住发急地说:“我兄长中了一种用蛤蟆做引子的蛊毒,听说冬衣老人妙手仁心有方可医,故我们兄妹俩不远万里来求医,恳求冬衣老人收治,治愈必有重酬。” 小书童像没听见似的,漠视我俩的存在,直接将目光移到后面一位:“二位走好,下一位!” 完犊子,果然被拒! 我是不会放弃的,厚脸皮地贴上去:“小哥,你行行好,帮我们通报一声,我们是从很远的地儿专程来找冬衣老人的,对了,我们是熟人介绍来的,他叫……” “大婶,冬衣老人最厌恶破坏规矩的求医者,您要再这般胡搅蛮缠,勿怪小辈放狗伺候!” 小屁孩,竟唤本姑娘做大婶,我瞧着有那么老吗? 我心里虽气,但深知不可得罪小书童,正想着如何扭转局面,一只大型黑犬从屋里头跑了出来,弓着身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呜呜作响。 吓得我拔腿逃到胡陌炀身后,那恶犬凶得很,怪吓人的。 胡陌炀本就心高气傲,被人这般侮辱,怒不可逷,拉了我便走:“不要求他们,我们走。” 就在这时,有个队伍哭哭啼啼地从山下跑上来,走近了,瞧清楚了,我才知道,那是一支殡葬队伍。 整支队伍约二十号人,披麻戴孝,号啕大哭,最后将五口棺材摆在了梵天小筑的大门口。 “大伙不要被冬衣老怪给骗了,他就是个骗子,医死了我们娘家六口人。” 冬衣老人摊上大事儿了,我拽住胡陌炀,留下来看热闹。 为首的少妇叫人打开棺材盖,里头顿时发散出一股腐尸的恶臭,众人躲得远远的。 “大伙快看看啊,我祖父、阿爹阿娘,以及兄嫂孩子,便是吃了这老怪物的汤药,不过一日就烂成这样,心肝肺全没了,这分明有人使了手段害的,我找名医瞧了冬衣老人的给的药渣,都说那药前所未闻,不可食用,庸医害人不浅啊~求公道啊~” 小书童见状,脸色骤变,慌忙跑了进去,许是报信去了。 我捂住口鼻,想凑近瞧个究竟,胡陌炀拉住我。 我回头,还没说出别拦我,胡陌炀默默地拿出一条长帕子,细心地替我罩住口鼻,并打好结。
第148章 庸医至死六人一夜腐烂 他知晓我对没见过的病症感兴趣,必定是要看个究竟的,故不拦我,还挺支持我的。 “谢谢~师父!”我心里暖意溢开,努力同他保持着师徒的距离,尽量不显露对他的爱慕。 死人的一家六口人姓赵,赵氏的娘家人,赵氏见我们是唯一敢上前瞧尸体的人,对我俩十分热络。 “这位爷、姑娘,你俩瞧瞧,这死法是不是不寻常,哪儿有一夜尸体就烂成这样的,你俩定要给我评评理啊!” 五口棺材,六具腐烂程度看似像死了月余的尸体,一具婴孩尸体躺在母亲身边合葬,故只有五口棺材。 昨日才咽的气,今儿就腐烂到五官都瞧不仔细,这已是怪事,更怪的是,每具尸体的五脏六腑不翼而飞,胸腹里头空空如也,但又未见有挖取的痕迹,就像是被融化腐蚀了似的。 一个彪悍的年轻汉子壮着胆子上前瞧了瞧,顿时便呕吐起来,好半晌才缓过气来,问赵氏:“你确定他们六人是昨日咽的气?这像死了个把月了。” 赵氏哭道:“那自然是了,昨儿上午我兄嫂带着一家子才来瞧病的,不信你问问那小书童!” 胡陌炀摇了摇头,对我说:“茉儿怎么看?” “那我就说说,不尽然对,一家之言。”我又瞧了一遍六具尸体。 一面说道:“若真是死了个把月,定是有蛆虫的,这六具尸体腐烂程度虽重,但并无蛆虫,且血液肉质都还满新鲜的,应是昨儿才咽的气,这点没错。” “可不是吗?难道我拿六具死了个把月的尸体,讹冬衣老人不成?”赵氏哭嚎道。 胡陌炀气定神闲说实话:“这六人面目全非,也不无这个可能。” 胡陌炀的话引起了巨大的非议,大伙开始议论纷纷,毕竟一夜之间尸体就烂成现在这种程度,实在少见。 但在场不乏认识赵家人的患者,他们单看这六人的身形衣着,甚至是发型,都断定确系赵家一家六口。 一家满门,何其惨烈,在场的人无不唏嘘。 有人问赵氏为什么不报官?赵氏说她报了官了,但仵作检尸之后说并无可疑的发现,当下就给判了,一家六口全部是得消渴症(糖尿病)死亡的证明。 “他们一家人昨儿就是来瞧消渴症的,我当时也在场。”一位大爷说道。 这一家人奇瘦,原是有消渴症,但遗传概率较低,用不良生活习惯所致,如此整齐地全部患上,还真是巧。 我分析道:“消渴症确有身体溃烂坏疽之象,但也不至于一夜之间烂成这样,更何况,这还有个不足周岁的小娃娃,更不可能了。” “那便是庸医祸害的,他必须出来解释,我父兄等人吃的是什么药材。”赵氏冲着梵天小筑嚷叫。 我瞧了赵氏展示的药渣,黑不溜秋的一团糊糊,瞧着像头发,但用力扯都扯不断,故又不是头发。 难怪赵氏说叫各大名医都瞧过了,都说不知为何物。 照这情形,赵氏便说得不无道理,冬衣老人确实应当出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何神药? 对此,我也颇感兴趣,问胡陌炀见没见过那东西,胡陌炀似乎知晓些什么,但又不确定:“不好说!”
第149章 小书童竟没有影子 临了,日头落山,冬衣老人也没能出来交代清楚。 赵氏因惧怕,守在梵天小筑大门前的那只巨型犬,故不敢冒然闯入, 眼瞧着天色就要暗下,围观瞧热闹的人渐渐离开,就连一同前来讨公道的赵家亲戚也走光,都说赶明儿再来。 赵氏变得灼焦,披麻戴孝地跪在棺材边,不知所措,只好骂骂咧咧,以泄愤怒。 “老不死的,不会医人乱医人,还收那样贵的诊金,你就拿去当赴黃泉路上,给牛头马面的车马费吧?你等着,天黑最好别熄灯,我父兄六人定会变成厉鬼,来寻你算帐的。” 天冷了,胡陌炀脱下外套披我身上,轻轻地问我:“咱回吧?” 我瞧了赵氏一眼,说:“再等等!” 胡陌炀默默地抬手,抚了抚我头顶,无奈道:“为师听你的。” 他动作轻柔自然,眸光温柔,外表披着的那层冰霜,似在融化,看似常态之举,说不尽的温柔,道不尽的宠爱。 我暗暗叹息,他好像只有把我当徒弟的时候,才会宠我。 赵氏不肯下山离开,又跪着哭嚎,不久便脸色苍白,晕了过去。 我俩匆匆扶起她,我把了把赵氏的脉,还跳着,稍显弱,气息更弱。 “来人呐,赵氏晕倒了,冬衣老人,您是医者,怎可见死不救?更何况,她娘家一家六口死得不明不白,即便是您有冤屈,也要道个明白不是吗?”我趴门大叫,用石头用力敲击栅栏,致发出声音,引起里头人的注意。 有时候撒泼这招还是极有效的,小书童现身,我们被请了进去。 人是小书童背进去的,别看这孩子人小,力气大得惊人,把人往自个儿背上一丢,起身便往屋里冲。 当时天色已暗,梵天小筑的门前两盏灯笼已亮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叫我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 小书童没有影子。 我拉了拉胡陌炀,用下巴指了指小书童,胡陌炀正满眼防备地盯着正屋,一脸阴郁,见我示意他,他转头看我的一瞬间,眸光转柔。 我以为他没瞧见,出声又怕被小书童听见,只好作罢。 进梵天小筑前,我打开我的降魔布袋,检查一遍装备,都有了,才放心地进了屋。 胡陌炀好笑地看着我,说:“遇上个道行深的,你这些东西都没用。” 师父这番评价,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脸上肌肉直抽,他却笑得更甚了,摸摸我的头说:“放心,有为师在,定能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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