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深不可测的修为添了气性,似乎一时断下了什么决定,鬼魅般突然转头,在漆黑的夜色中异瞳显得越发诡异, “当然,我自然也不例外。” “嗯,什么?” 阿树还是没有转过头来,她被愧疚压得不想回头看他,也没能发现他的异样。 “我亦是三界十七海中的汪洋一粟,你也说了,从幽暗的寐无海生,根本不懂得家的感觉。” 阿树终于察觉不对,疑惑得转过头来望他。 可什么时候,少年已经不再和她并肩躺着,而是单膝跪地,俯视着她,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红光一闪,召出一件锐利法器。 他跪着,眼神那般诚恳,口中那般平和,只是手腕一转,就将锐物准确无物得刺入阿树心口。 是他方才轻柔抚过的地方,那样分毫不差。 亦是她的识海内源。 “因此,我也不是个好人。” 少年在反手刺入的时候似乎自身心口也痛了一下,可他仅仅只是眉头微动,面上又可算得上是波澜不惊得将手上锐器旋转推进。 “所以,阿树,像你这样善良的神,救我,可怜我,帮助我,那就对我好到底,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愈发温柔,一手按住她肩膀的手也仅仅将她按在地上,没有抓疼她,看着她的眸子也恳切非常,可旋进心口的锐器,却不容妥协得,果断推进。 阿树的痛楚铺天盖地而来,她面上难掩苦色,一时微张了嘴巴喘息着,一手本能去推沧魂生的肩膀,根本痛到没能出声的地步。 等沧魂生利索得将她的心捅了个对穿,她才攒了气力奋力抵抗。 可没有多余的灵力了,从前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少年,她开启一次无尽之日,又用识海滋养了他,已经不能与如今的他同日而语,此时便不能撼动半分。 “阿树,别怕,我也和你一样疼着呢,小石头还在呢,可这比我发病的时候,痛楚不及万分之一,你也好好感受一下,往后,就不会再对我不闻不问了。” 少年说着,嘴角有鲜血流出,滴在阿树脸颊上,他心口那片衣襟也开始透血了。 他说的对,他在和她一样疼着,受着一样的伤。 疯子。 阿树推不开他,他一早就放在阿树肩头的手,和插在阿树心口的刺,将她死死钉在地上。 他是早有预谋的。 “你,还在怪我,没救你。” 阿树每说出几个字,就流出许多血。 “别动,阿树,别动,别挣扎,你动会更疼,我也疼着呢,我说过,你的秘密,我要弄清。” 他的声音似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放心,我只是剖开看看,如果不是今天你急着给我识海,我还想再等几日,我不会让你死的,阿树……” 没痛多久,阿树睁眼。 活蹦乱跳,周身完好,除了开启无尽日后的灵力匮乏之感。 无尽日随着真神肉身受损而强制结束,这是一种阿树都不知道的保护措施。 无尽日停下的瞬间,阿树和沧魂生回到幻菲山,世间在这时间缝隙中发生的一切,都重归原位,包括天宫新帝,魔界尊主,亦承凡间芸芸众生。 神女用无尽日,试出一个怎么都感化不了的邪魔。 幻菲山中,沧魂生刚刚结束和属下的通信,根本不知何为无尽之日,更不知自己辜负了神女真心,现下正一脸不耐得看着阿树,埋怨阿树跟着出来,是否听到什么。 阿树虽身上无虞,思及少年在无尽日做了什么,便霎时面色惨白,缓缓抬眼望向了他。 沧魂生清逸矜贵,穿着紫金飞鹤长衫,平日里永远摆出慵懒桀骜的姿态,似乎连天地都睥睨不甘,将他卓越的眉眼衬得越发神彩飞动,现下更是狂悖至极。 人模狗样,装得一副悔过了的谦逊模样。 哄骗她。 阿树走上前去,直接给了一耳光。 📖 降魔 📖
第26章 喂狗(三合一) ◎但我会带你挣脱恶魔法阵◎ 【一更】 沧魂生当头挨了一记耳光, 一时都怔愣了,他看着眼前怒不可言的阿树,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 从来没有人打过他耳光。 就连魔尊都没这样动他。 接着他马上就要生气了, 结果没等他先质问, 阿树就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也起了皮, 先是朝他手心盯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好啊你,原来这时就计划杀我了。” 沧魂生右手下意识往后一躲, 他方才照着迢德给的法子召出了个诛仙的法器, 方才试了一试, 因此手心留有红光。 这般细微的痕迹都能被她察觉? 沧魂生手上虽然心虚,可面上一点也没有显山露水, 甚至还道, “我要除你你早就知道, 这有什么稀奇?” 是啊,她早该想到。 阿树似乎气急了往后一退,她本就知他邪魔本性不会改变,可她心中仍然抱有幻想, 万一呢,他存了心思, 可并不意味着真正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可这一巴掌打在沧魂生脸上, 可却又似乎是阿树承受着。 她总以为事情有转机,毕竟她与沧魂生相处不算差,他送过刻有她乳名的镯子, 他曾经与她说过交心的话。 可沧魂生比她想象的更加恶劣, 也更加果决。 结果是只有她心软了。 阿树姣好的面上漾起自嘲的笑, 眸中失了焦,“怪我,多心,根本不值得为你这种人……” 阿树没有说下去,只感到体内灵力匮乏,丹田中传出的一阵阵顿挫之感。 她看见沧魂生面上黑了,对她阴沉沉道,“为我什么?” 沧魂生恼了。 他的愤怒让阿树猛然醒觉,沧魂生此时不知无尽日发生什么,他现在只是察觉被人跟踪,然后又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以她现下的灵力,若沧魂生全力抵抗,她根本不能制服。 “就当我喂了狗。” 阿树准备转身走人,沧魂生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阿树浑身一滞。 “打了我就想走?” 阿树冷冷看他,“你想怎样。” 沧魂生见阿树一丝不怕的样子,竟心中的奇怪大过了愤怒, “你疯了吧,你一个仙女,无端出手伤人,平日里端得跟座活佛似的,现下粗鲁伤人怎么连一丝愧疚之感都没有?” “对你愧疚,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事。” 阿树紧盯着沧魂生的眼睛,又想起这男的将法器穿透了自己的肩胛骨,面上却还摆出诚切恳求的样子,言语也温柔: 你对我好,就好到底吧。 简直令人作呕! “滚开!” 阿树一把推开沧魂生的手,闪身回了乘州洞,又将洞口封闭起来,不许沧魂生出入。 阿树盘腿坐下,几个呼吸间便平定心绪。 恢复灵力要紧。 沧魂生自己也生了气,一个劲儿闹别扭两天都没进来乘州洞,阿树设置的屏障也如同虚设。 到第三日,沧魂生寻了个由头,走了一趟幻境取来一株神草,才准备往乘州洞去: 本座见她小小女子,又照顾着金丹,否则必然炸了那乘州洞! 沧魂生想着脚下就到了乘州洞前,待他发觉有了一道屏障,一时怒不可遏得攒起灵力攻击了一把,将里面狠狠震了一下。 阿树在洞中平静的睁开眼睛,瞧见墙角的感温草已经开花了,便整理了下裙摆款款走出去,端的是一副心平气和, “沧魂生,你做什么?” 许是阿树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更刺伤了他,沧魂生不觉走近了她几步, “我一直想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 可他问完,看见阿树只是眼神平静得、异常冷漠望他,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一时又觉得比窦娥还冤。 “怎么?” 沧魂生负气得将神草摔在地上, “现在你想生气便生气,想甩脸色便甩脸色,我连知道原因都不能?连问一句都不能了?” 阿树对他烦透了,根本不想再顾沧魂生的感受,只蹙眉看着他,不耐烦道, “你今日来给小石头送神草的?” 阿树手掌一抓,被他摔在地上的神草就升起落在她的手上, “神草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阿树。”沧魂生沉声道。 “好吵。” 阿树突然转身,口中带点嫌恶道,“小石头刚睡,你若将它吵醒,它再闹,你俩就一块儿滚出去。” 此话一出,沧魂生顿时如定住了般,让小石头跟着他? 不是他嫌麻烦不肯带着小石头,而是小石头在他身边简直就像被吸了生气般萎靡不振,跟快死的肺痨病人似的。 小石头不好,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阿树见沧魂生不再纠缠下去,走了回去,然后又转过身,沧魂生原以为她要对他说些什么,可阿树只是一挥手又加固了屏障。 沧魂生愣愣转头,寂寂走出几步才想起今日来找她的真实目的。 明日便是他与迢德约定好的破塔之日,会对她不利,他此番前来是专门告知她的。 可是,他又不知自己专门跑来告诉她,到底要让她怎么做。 或是,自己怎么做。 次日,沧魂生察觉星煌神塔外一阵兵刃相接,法术碰撞之声,便知迢德他们已经到了,待外面灵力逐渐浓郁,沧魂生召唤出手心中闪着红光的刺刀法器。 他在空中高高升起,待到神塔之外,迢德命人将穷奇尸体内输入灵力,再将尸体与沧魂生对立,沧魂生在这边双手作结,接着便是眉心红光迸发,刺刀升到他眉心的位置。 接着他猛睁双眼,口中低低一个‘去’,刺刀便如破空之势,撞向星煌神塔。 阿树只觉蓦得整个神塔都震了一下,她在乘州洞中仰天而卧,瞧见在巨大的灵力冲击之下,神塔光芒变弱,逐渐生了裂纹,然后以点为心,如溃崩之势,猛然扩散如鱼鳞状,接着便轰然粉碎。 星煌神塔,上古法器,融了她哥哥血脉的神物,就这样损毁了。 沧魂生将刺刀落下,那刺刀杀过神兽穷奇,刀刃封住了穷奇残魂,肉身在外,刺刀在身,两者呼应,不归家的残魂怎能不想突破一切回到家园。 神仙的法器果然还是要用神仙的血肉来破,穷奇求生的残魂带着魔界存了上万冤魂的污秽之物穿透星煌神塔,安能不令它亵渎坠落? 沧魂生落在原地,远远看见了迢德带着一望无际、黑压压的魔军在外持刀迎候。 “恭迎圣君!恭贺圣君归来!恭迎圣君!恭贺圣君归来!恭迎圣君!恭贺圣君归来!” 万骑将士整齐跪地,魔界红字黑底的军旗矗立,在幻菲山突起的猎猎山风中被展开得无一死角,将士们的盾牌在日头下闪着光,刀尖之上一点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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